王秀凝望老人，问道：“前辈……可否细说？”
老人说道：“也没什么好细说的，老头子我也就是知道个大概……还是因为北海那件事，上界下来的天骄十不存一！绝大部分都还好说，那些天骄死在北海遗迹之中，可有一古族，却是在北海遗迹未开启之前，族内天骄就被三清仙门的圣子屠了个干净，于是怀恨在心，在上界设下眼线埋伏……”
听到这里。
王秀瞳孔微缩：“您说的，可是羿族？”
老人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你知道？也难怪，那件事当年在外界应该流传很广，当年应该很热闹才是！”
顿了顿，老人又道：“羿族那帮人，心眼子小，族内天骄全折在此界，还输在了下界天骄手中，抹不开面……于是便记恨上了三清圣子！据说这些年上界的，但凡是和三清圣子有关的，都没能逃得过一番搜查……尤其是那些从三清仙门上去的天骄，据说为了突出重围，杀了不少羿族族人，遭到羿族举族追杀……”
王秀眼中闪过一抹寒光，问道：“敢问前辈，可知他们现状如何？”
老人摇摇头：“那老夫怎会知晓？只是……羿族传承久远，底蕴深不可测，上去的那些小娃娃虽然天姿不凡，可毕竟年轻，难以抗衡，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羿族！
王秀没有说话。
一袭白衣无风自动。
眸间闪过浓浓的杀意。
距离姬紫电他们前往九天，已经过去数十年。
王秀深知，这样长的时间，如果真发生些什么，肯定已经晚了。
所以他的内心并没有什么急切的情绪。
唯有冰冷和平静。
他们若还安好。
一切皆好说。
若真出了事，必要羿族血债血偿！
……
轰隆隆！
时间点点推移。
镜湖上波澜再起。
那道巨大的气状龙卷在悄无声息中发生了变幻，扭转了方向，隐约勾连到另外一方虚空。
“前辈，告辞！”
王秀行礼，转身踏入夜空，一袭白衣融入巨大的气状龙卷中，消失不见。
草屋前。
老人望着王秀离去的背影，负手不语。
一旁，悄无声息地走出一位老妪，望了眼那巨大的气柱，又望向老人，说道：“你的话，有点多了，这因果……我族没必要沾染！”
老人负手说道：“我族与三清卦脉之间，本就欠下了因果，如今……只是偿还罢了！”
……
王秀对虚空并不陌生。
但这次的旅程格外不同。
四周的景象不断变换，无比神异，仿佛有无尽的砂砾在他周身拂过，每一粒沙尘仿佛如同一颗颗星辰，蕴含着无边广袤的世界，又在一瞬间化为泡影。
那些星辰时而近，时而远。
如梦似幻。
仿佛与他处于另外的时空。
此刻的他就像无尽风浪里的一艘小船。
被裹挟着东摇西晃。
只能随波逐流，去往最终的彼岸。
“怪不得都说这种通道凶险……”
王秀感叹，寻常的修士，哪怕是地仙级的强者在这种天地之力面前，也很难有操作的空间，只能随波逐流，通道将他送去哪就去哪，难以变更。
若通道尽头是一处绝地。
那等待他的便只有无尽的凶恶。
好在。
王秀融合烛龙本源之后。
在虚空之道上，有了极其不俗的造诣和天赋。
他清晰地感觉到，如果他愿意，他可以随时将自身从这股虚空乱流中脱离出来。
若遇到如虚空乱流、风暴之类的危险。
他完全能护住自身。
不动如山。
察觉到这一点后，王秀心中放松了许多，开始凝神观察四周的变化。
“这里的虚空，很不同！”
不知过了多久。
王秀敏锐察觉到，四周的环境变了。
周遭的虚空变得更加坚韧。
更加深邃。
在苍元界时，元婴期的修士手段全开，便足以具备撕裂虚空之能。
可在这里，恐怕便差点意思了。
而这样的变化，还只是开始。
随着王秀虚空旅行的程度逐渐加深，这种变化越来越明显。
与此同时。
天地间的灵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上涨。
原本，这一片虚空在王秀眼中十分黑暗冰冷，虽然到处都有光，可光源都在极远处，哪怕是最近的都在无数万里之外，并不能给他丝毫温暖与光明的感觉，反而更加觉得漆黑与寒冷。
可现在，那些光芒渐渐多了。
入目所及，到处都是星光，满眼皆是星河。
一道道无比广大的星云横亘天际，令人瞠目结舌，深感自身渺小。
有如青龙，有如白虎，有如腾蛇……
组成那些星云的每一粒光点，皆是一颗又一颗星辰，是一个个真实的世界。
几乎只一眼。
王秀便可以判定，那些星辰上，都有生灵居住，有人在存活。
“九天与十地最大的区别之一便在于，这里的生灵数量浩渺如烟，有生灵存活的星辰数量也远超十地……”
王秀回想起敖烈龙皇记忆中的那些信息，不禁感慨。
九天，虽然只有九大天界。
但天界之外，还有无数颗星辰，上面都有生灵存在。
只是那些星辰上的灵气不够充裕，绝大多数生灵都无法修行，很多甚至全是由凡人和野兽组成，与修仙界格格不入。
在九天，那样的世界被称为冷星。
毫不起眼，数量却大到令人难以想象。
“也正是因为有这样多生灵的存在，所以九天的修士，在显圣期之后，可以更轻易地获得更多精纯的信仰……是以九天之上的生灵，圣境往后的修士实力，普遍要比下界的生灵高出一筹！”
九天十地的环境差距太大了。
越往上。
差距就越明显。
难怪会引起数不尽的下界修士前赴后继。
……
这段虚空之旅无比漫长。
通道中并非只有王秀一人。
但通道广袤，所有人都被卷开，相距很远。
绝大部分修士在其中仿佛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
陷入一种既惊喜、又紧张，又昏沉的特殊状态中。
唯有王秀，始终保持着清醒状态。
“快到了！”
王秀沉吟，想起那位昆仑族老者临行前说的话，悄无声息施展出天魔万化诀，幻化成别人的样子，气息、模样统统改变。
终于。
眼前出现了一抹耀眼的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