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臣真是……”
“好了,你不用说了!”
见谢迁这老货开了句口,就不说话了,心知自己隐藏的性格已经暴露了,朱厚照也不再装了。
眼泪汪汪鼻涕邋遢,哭的伤心欲绝的张泽还要解释,朱厚照头疼的伸手喊停了他。
“呵呵!”
朱厚照开了口,在其身旁的谢迁,忍不住笑了出来。
这小家伙,终究憋不住了。
朱厚照白了谢迁一眼,扭头看向了第一个说话的千户。
“人是你抓的!”
吓得两股颤颤,以为自己赌错的吴雄,听到太子殿下那温和的声音,瞬间精神一振,跪在地上高呼道:“是,张泽他…”
“好了,不用解释了!”
朱厚照伸手打断了吴雄要说的话,对着旁边的两个童子军挥了挥手。
“以下犯上,挑衅国朝军法,杖三十!”
两个童子军一声应命,上前将其按在了地上。
“千户……”
吴雄手下的士兵,见到自己的头要挨军棍,激动的就要上前。
“都退下!”
被按在地上的吴雄,向着手下人一声怒喝。
然后转头对着两个童子军点了点头,示意他们开始。
童子军的士兵也不含糊,抡起两根手腕粗的棍子,用力的挥了下去。
“砰砰“”的闷响传入众人耳中,周围的人看着吴雄背后以及屁股上渗出的鲜血,心里都一阵发寒。
当然了,也有高兴的。
这人就是指挥使张泽。
看着这个领头的二五仔被打了军棍,他心里那叫一个畅快。
果然自己的表演非常有用,太子殿下相信自己被冤枉了。
“还有其他人吗?”
没看挨军棍的吴雄,朱厚照微笑的看向了其他几个千户。
朱厚照这自认为和善温和的笑容,但在几个千户眼中,却如同恶魔的微笑。
偷偷的瞥了一眼因为挨打,额头青筋凸起的吴雄,几人瞬间怂了,低着头一声不吭。
“张宇!”
一声嘶哑的吼声,在“砰砰砰”的抽打声中响起,众人闻声看去,就见吴雄紧咬着牙关,眼睛紧紧的盯着自己的副千户。
见此一幕,不少人心中都在破口大骂,同时紧张不已。
这个该死的混蛋,自己挨军棍,还要拉着别人。
而坐在马上的朱厚照,跟旁边的谢迁对望了一眼。
谢迁微微点头表示了认可,同时看着朱厚照,眼中的戏谑更浓了。
朱厚照没搭理这老货,看向吴雄喊的那个副千户。
名叫张宇的副千户,感受着众人注视过来的目光,心中如压了万丈巨石,都快喘不过气来了。
他不敢站出来,可看着挨着军棍一声不吭,却死死盯着他,不停的示意他赶紧站出来的千户大人,心里等压力又增加了几分。
他不敢站出来,怕被朝廷惩罚。
以下犯上,这可是军中大忌,最轻的都要被砍头,打军棍只是开胃菜而已。
可不站出来,他又觉得对不起千户。
对方这么多年来如哥哥一样照顾他,从来没有害他之心,让自己站出来,绝对有一般人想不明白的意思在其中。
想到此,他一咬牙,上前一步跪在地上大声道:“太子殿下,末将也有一份!”
看着眼前这个,明明害怕的身体都已经发抖,却依旧站出来的副千户,朱厚照微微的点头。
“一样!”
抬手挥了挥,又有两个童子军冲了上去,将其按在了地上开始行刑。
这个叫张宇的副千户,就没有吴雄那样的坚持力了,头几下还能憋得住,后面就大声惨叫了起来。
三十军棍很快就打完了,等行刑的童子军汇报行刑完毕后,两人背上屁股上,已经没有一块好地方了。
由此可见,动手的童子军没有半点留情。
“你们俩是什么职务?”
已经被高凤扶下来的朱厚照,走到了趴在地上的二人面前。
“回……回…太子……殿下,末…末…将,安…安东卫…指挥司中军千户!他…他是我的副千户。”
虽然疼的说话都费力,但吴雄还是咬牙爬起来,跪在地上汇报了自己的身份。
大明卫所部队,没有一二三千户之说,其编制跟朝廷的五军都督府一样,分前后左右中。
中为第一,左为第二,右为第三,前为第四,后为居末。
朱厚照点了点头,欣赏的看了一眼已经精神恍惚的张宇。
微微抬头,看着还站在后面低着头的其他千户,向吴雄问道:“还有其他人,跟你们一起吗?”
吴雄闻言回头看了一眼,见其他几个千户,根本就不敢跟他对视,生怕因此连累到他们,轻笑一声,回头向朱厚照抱拳行礼道:“没…没了,一……一……一切之事,皆是我二人谋划!”
朱厚照失望的摇了摇头,抬手对着身后兖州卫指挥使下令道:“除此二人所在千户军官外,其他军官全部拿下!”
几个低头不敢看朱厚照的千户,猛的抬起了头,惊愕的张大了嘴巴。
跪在朱厚照面前的吴雄,听到朱厚照下达的命令,咧起了嘴角,露出了被鲜血染红的牙齿。
“遵命!”
“殿下,冤枉啊,冤枉!”
看到冲过来的士兵,几个千户连忙跪在地上大声喊冤。
兖州指挥使注意到朱厚照,那被吵的不耐烦皱起的眉头,连忙握拳轻咳了几声,提醒了一下手下的人。
几个亲自上手抓人的百户千户,收到指示,抡起大嘴巴子抽了下去,十几巴掌下去,几个大声求饶的千户,嘴角流着鲜血昏死了过去。
等安东卫几个千户和各个军官被抓住后,朱厚照看着被士兵看押的张泽等几个头头,严声道:
“锦衣卫何在!”
跟着谢迁赶过来的几名锦衣卫,大步上前。
“卑职在!”
朱厚照抬手指向张泽几人,下令道:
“安东卫卫指挥使张泽,伙同同知佥事,无视朝廷律法,贩卖私盐,勾结倭寇,向袭击圣人家族歹人兜售兵器,袭击国朝储君!”
“其余小罪罄竹难书,尔等速将其押回锦衣卫诏狱,严刑审问,抓其同谋,诛其邪恶,还天地万民朗朗乾坤!”
“遵命!”
自打进入弘治年,好久没抓过三品以上大官的锦衣卫们,瞬间兴奋了起来,回应的声音都大了几分。
“太子殿下,冤枉啊,臣冤枉啊!臣没有勾结倭寇,臣也没有袭击……”
张泽几人大声哭嚎,不停的磕头求饶。
贩卖食盐无所谓,这事他们毕竟干了,认了也没什么。
可勾结倭寇,帮助袭击圣人家族的歹人,意图截杀当朝太子,这几个罪名,可是不能认啊。
就这三条罪名,随便拿出来一个,都是可以让其家族,占地10亩的罪名。
他们想求饶想挣扎,可好不容易抓回大官的锦衣卫,哪会给他们说话的机会。
想说以后有的是时间说,现在太子殿下可没心情听他们说话。
于是张泽几人刚刚开口,几个锦衣卫就冲上去,手中的刀鞘狠狠的戳在其的嘴中。
看着如同死鱼一样被拖走的张泽等人,环视周围无数瑟瑟发抖,不敢吭声的卫所士兵。
朱厚照嘴角微微勾起。
这就是无上权力的滋味。
一念一语可定他人生死,举手投足万兵低头臣服。
朱厚照前世非常喜欢一句话,一直奉为世间真理。
当金钱站起来说话时,所有的真理保持了沉默,当权力站起来说话时,金钱一文不值!
回头看着笑眯眯看着他的谢迁,朱厚照丝毫没被看出来秘密的样子。
微笑的指着了跪在他面前,身体已经开始支撑不住,开始晃晃悠悠的吴雄。
“谢师傅,此人忠心耿耿,一心为国,虽有小错,但已惩戒。”
“此等忠心为国之才,朝廷不可埋没。”
“如今安东卫指挥使一职空缺,不如暂时由他带领,等他日观察之后,见其才可入其职,在下正式文书,可否!”
已经晕晕乎乎的吴雄,激动的抬头看向了朱厚照,同时又紧张的看着谢迁。
瞅着朱厚照,正不知琢磨着什么的谢迁,笑着拱手回道:“殿下慧眼识珠,为国朝提拔人才,臣岂有拒绝之理!”
听到二人的对话,吴雄激动的身体打起了摆子。
他这回赌对了,而且赢大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