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朱厚照开始着手未来宏伟计划的时候,另一边接了命令的张永,开始了对孔府的搜查。
“张公公,你不去追捕那些盗匪,怎么反而在我家转悠了起来?”
半夜去求救,被张永一脚踹昏的青年,此时已经醒了过来,他顶着一个鞋底脸,跟着被指派的张永,开始检查整个孔家。
正打量着周围,寻找昨天是否有留下痕迹的张永,听到这话脸色一冷,面无表情的看向青年。
“你在教咱家做事。”
如果要是有眼色的人,见到张永脸色难看,肯定会选择闭嘴不言。
但这青年不知道是脑子被踢坏了,还是故意找茬,不爽道:“我不是在教公公做事,而是事实如此。”
“如今盗匪逍遥在外,公公不去派兵追捕,反而浪费时间,在我家里到处乱转,这要是耽误了时间,让盗贼跑了,公公该如何向皇上,向太子爷向天下人交代。”
“啪!”
耳光声响在寂静的屋中,张永抽出一条绣着牡丹的白色丝巾,擦了擦手丢在了地上。
“你敢打我!”
挨了一巴掌,有些发懵的青年,捂着肿起的脸颊,愤怒的瞪着张永。
“打你又如何。”
张永讥笑一声,从怀中摸出了一个金牌,在青年面前亮了亮,伸手点着金牌上的字。
“认识字吗,知道这上面写的什么吗?”
“如朕亲临!”
不等青年回答,张永大声的念出了上面的4个字。
收回令牌,身手拽住青年的衣领拉到面前,张永眼神狠厉地瞪着他,“太子爷已经给了咱家权利,有敢阻挠办案者,无论是谁杀无赦。”
“这次咱家看在衍圣公的面子上,给你长个教训,下次再敢在咱家面前唧唧歪歪阻挠办案,咱家就直接弄死你,听明白了没有!”
第一次遭受如此待遇的青年,已经被张永身上的杀气吓蒙了,傻傻的点头答应。
“哼!”
张永轻哼一声,将青年推到一边,转身继续搜查屋子。
“头,找到一样东西!”
就在青年捂着脸,眼神怨毒看着张永的时候,一名军官捧着一块布跑了过来。
张永眼睛微微一眯,微微瞥了军官一眼,军官暗暗的点了点头。
“发现了什么?”
“是一柄短刺,上面还沾着血,一个老兄弟判断过,是昨天晚上留下来的。”
军官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中的布打开,露出了里面一根做工粗糙的短刺。
看着军官手中的短刺,张永瞥了一眼他刚才扔到地上的丝巾,一名有眼力劲的军官连忙走上前,捡起丝巾,整理了一下上面的灰尘,交给了张永。
短刺纯铁打造,尖锐大半部分都被干涸的鲜血染黑,尾柄是普通的木柄,十分普通,没有任何异常之处。
“头,这是一把盐刺。”
见张永好像不认识这东西,军官低声介绍道:“海边的粗盐都是整包的运送,收盐官或者是盐商,为了防止灶户参假,就会拿这根刺刺进袋子中,检查盐的真假纯度!”
“除了可以检测盐之外,其他粮食也可以用,只不过用的方面不同,称呼不同。”
“属下之所以判断这是盐刺,是因为刺的表面,有大量的腐蚀,还有淡淡的咸味。”
“盐刺。”
看着手中的短刺,张永露出了似有所悟的笑容。
“还有别的发现吗?”
“下面的人正在找,不过可能很少,甚至也可能没有了,他们很仔细,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这柄估计是在搬东西时,无意中遗落的。”
张永微微点头,看了一眼捂着脸还蹲在地上的青年。
怨毒看着张永,心里想着怎么报复的青年,连忙低下了头。
“继续查,不许放过任何一个角落,哪怕是茅房也要给咱家看一遍,咱家先去太子爷那里汇报情况。”
没搭理青年,张永提着短刺,向朱厚照休息的大殿而去。
“该死的死太监,敢打本公子,不弄死你本公子孔字倒着写。”
怨毒地盯着远去的背影,青年从地上爬起来,捂着肿起的脸,向父亲的房间跑了过去。
很快,孔家两位衍圣公,再次求见朱厚照。
刚睡了一个回笼觉的朱厚照,微微打了个哈欠,指了指桌子上的东西,对着两个衍圣公道:“你们是不是得罪过盐帮的人,孤手下的人怀疑,昨天劫掠你们的盗匪,有可能是盐帮的人。”
盐邦,是古代的卖私盐利益集团集合体。
汉朝时期就有了雏形,在明清两朝到达了极致。
主要所在地在两淮区域,明清时期扬州更胜。
“没有啊殿下,我们家跟他们没什么利益往来啊!”
衍圣公孔弘泰,已经从自家儿子那里听到了一些,对于太子的询问,第一时间做了回答。
他孔家主要以田产为主,私盐行业他们倒是想插手,可惜他们家目标是太大,皇家一直盯着他们,他们还没有找到机会。
“是啊殿下,我们孔家耕读传家,从不屑于那肮脏低下的买卖,府上食用的盐,也是从盐司那里买的,跟这帮卖私盐的土耗子,根本就没有接触过,怎么可能会跟他们有冲突。”
孔弘绪也是疑惑的摇头。
他现在是一头雾水,袭击他们家的,怎么可能是盐商的人?
那些人敢袭击孔家,就不怕孔家发挥力量,让他们混不下去。
这两人都是一脸疑惑,朱厚照冲着张永嘟了嘟嘴,示意他继续开始表演。
为了把矛头指向盐帮,他可是做足了准备。
张永微眨眼皮,上前一步对着两位衍圣公抱拳行了一礼。
“二位先生,跟据咱家的调查,那些盗匪还未出曲阜就分散而逃,咱家派人一路搜寻,只找到了微点痕迹便没了线索。”
“由此咱家得出判断,这些盗匪很可能是本地人,又或者是十分熟悉当地的地形外地人。”
“而我朝有明令律法,百姓去其他县城者都需开具路引,还需要村正做证明,可以说步骤十分麻烦。”
“据咱家的询问,贵府家丁说那些人行进有度令行禁止,有军队之风,单这一点普通百姓就做不到。”
“根据此几点,咱家有两种猜测。”
“第一,昨天袭击贵府的是军队之人。”
张永刚说出第1个判断,两位衍圣公就直接摇头。
军队那可是朝廷部门,打死他们都不敢对孔家下手,要万一哪点露出了马脚被查出来了,皇上不出手,孔家说句话都能弄死他们。
所以军队中人没有这么傻,不会干劫孔家这个活,更没有那个胆子。
见二人摇头,张永接着道:“那剩下的就只剩下盐帮了。”
“这些私盐贩子,为了路上防止盗匪,或者是与他派争生意,内部人员都会经过简单的训练。”
“而贵府之人没有见过军队作战,所以误把盐帮那简单训练,当成了行进有度的军队。”
“而且更重要的是,昨天那些盗匪手持大量武器,这一点普通老百姓就做不到,而那些经常与他派打斗争夺生意,或者是防备朝廷盐官的盐帮,却可以做到这一点。”
“再加上贵府家丁所说,他们听到那些盗匪交谈时,用的都是山东口音。”
“所以综上所述,昨天向孔家动手的盗匪,极有可能是山东本地的盐帮。”
“可我们孔家,跟盐帮没有什么利益冲突啊!”
听完了张永的分析,二人还是一脸迷惑。
一旁的朱厚照,见张永分析的都如此清楚了,两人还不相信,扒拉着眼前果盘上的果子,随意的说道:“孤听谢师傅说过,有时候不可能的事,往往是最有可能的。”
“他们抢你们家,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你们家有什么东西吸引他们,亦或者是你们无意中与他们发生了冲突,而你们又不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