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家的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至于结果如何,那只有查过之后才知道。
“杨师傅,如今孔家遭劫,朝廷那边估计还没有得到消息,派人回去报信,我怕说不清楚,不如您辛苦一下,亲自回去一趟,将这里的事情向父皇他汇报一下。”
接手了孔家事,朱厚照心里面琢磨着,可以开始接下来的计划。
启动资金到手了,不能埋在地下发霉呀,钱这玩意儿种地里又不会生钱,只有拿出来用才能赚到更多的钱。
但朱厚照干的买卖,是违背朝廷律法的,还是偷偷摸摸的来最好,所以他就想着把杨廷和先赶回去。
“是!”
事已成定局,杨廷和心中虽然有异议,可太子不听他的他也没办法,只能无奈的应了下来。
“唉,不对呀殿下,臣回去,那您呢!”
答应以后他反应过来,朱厚照只让他回去,没说自己也回去。
“我,唉!”
朱厚照一声微叹,起身冲着孔庙拱了拱手。
“孔家遭如此之劫,虽是盗贼所为,但也是我朱家朝廷管理无方。”
“为了给圣人和孔家乃至自天下世人一个交代,孤决定在圣人灵前,念半年的论语已做忏悔。”
说完,他向杨廷和深深一礼。
“还请杨师傅回去告诉父皇,这是我心意,一定莫要劝我。”
说罢对着杨廷和摆了摆手,“好了就这样了,时间紧迫,杨师傅就别浪费时间了,早一点出发,早一点到京。”
然后又对着旁边侍奉的罗祥眨了眨眼。
“小祥子,你代孤送杨师傅回去,顺便照顾他的衣食起居。”
收到朱厚照眼神指示,罗祥连忙行礼领命。
他心中明白,朱厚照让他杨廷和回去照顾饮食起居是次要的,其主要的目的就是监视对方,防止对方说些不该说的话。
“殿下,……”
自己话还没说,后面的事情就被安排好了,这让杨廷和心中异常郁闷。
这乖巧懂事的殿下,什么时候学会说话堵气门了。
这是发现自己怀疑了,要赶自己走了吗
又或者是,打算在半路上解决掉自己,来个杀人灭口。
“杨先生,时间紧迫,咱们别浪费时间了,赶紧走吧,这里一切有殿下,您还不放心吗。”
见杨廷和似乎还有话说,不想搭理他的朱厚照,对着罗祥眯了眯眼。
罗祥秒懂,笑呵呵的走到杨廷和身边,招呼两个护卫,一边往外拉,一边笑呵呵的安抚着对方。
“混蛋,你们两个别拉我,我还有话跟殿下说。”
“唉呀,杨先生,有什么话咱们回来再说,这天马上就要黑了,再不抓紧时间,就要摸黑赶路了。”
“你们两个还愣着干嘛,杨先生忙了一大早上了早就累了,赶紧抬着他走。”
“混蛋,放手,往哪抓呢!”
声音越来越远。
“呼,终于走了!”
侧耳听着远去脚步呼喊的朱厚照,暗暗的松了口气,肥嫩的小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杨廷和这家伙真的难缠的很,如果不是对方是自家老爹安排的讲师,朱厚照真想把他一脚踹到锦衣卫诏狱,好好清静一段时间。
他就想不明白,一个读书人怎么那么多话?
天天叽叽喳喳不说,还管这管那,如果不是为了保持自己乖宝宝的形象,朱厚照都想在这家伙平常坐的椅子上钉钉子了。
“孔先生还有事吗?”
赶走了杨廷和,朱厚照仿佛脱笼的小鸟浑身舒畅,目光转向了还跪在地上的孔弘绪。
“额,没事儿了!”
孔弘绪愣了一下,明白太子爷接下来说的话,不适合他在场,连忙摇头,表示自己没事了。
“哦,没事了,那你就别在这里呆着了,去将圣人灵前修整一下,孤要在那里住上半年。”
“遵命!”
孔弘绪应了一声,见朱厚照没有了吩咐,慢慢的退了出去。
赶走了孔弘绪,朱厚照把几个碍眼的小县令也赶了出去。
大堂的门缓缓关上,堂中只剩下了朱厚照和刘瑾几个太监,以及还跪在地上的兖州青州两个知府。
端起桌子上的饭后茶水漱了漱口,朱厚照看着跪在地上的两个知府,白嫩的手指头轻轻的敲打着桌子,琢磨着该从哪里开始。
两个跪在地上的知府,听着那有节奏的敲击声,额头冒出了密密麻麻的冷汗。
“孔家在山东出了事,你们两个临近曲阜的衙门,是脱不了干系的。”
朱厚照一上来,就点出了两人的罪过。
两人脸色一苦,趴在地上凄凄哀哀。
曾想在山东任职靠近孔家,多多拍拍孔家的马屁,将来不说飞黄腾达也会平步青云。
可没想到,这马屁还没拍好呢,灾祸就过来了。
孔家遭受土匪劫掠,不管这些土匪来自于哪里,两人作为当地的地方官,是有推卸不了责任。
哪怕就算是孔家不追究,朝廷那边也要给孔家一个交代,给天下士人一个交代。
首当其冲,自然是还没赶过来的山东布政使,然后就是他们两个靠近曲阜的知府,后面就是一大堆的县令县官。
就孔家这一茬事儿,整个山东官场不换一遍,绝对平息不了。
“但是…”
就在二人面如苦瓜,心如死灰的时候,朱厚照话语突然一转。
能混到知府这一步的有几个是傻子,二人明白他们还有一线生机。
“求太子殿下做主,此事跟我等真的无关呀!”
二人磕头如捣蒜。
朱厚照微微点头,对二人轻声道:“曲阜乃是自我管理,你们两个估计就是想管也管不了,说实话,我个人也觉得你们是受了无妄之灾。”
二人闻言心中激动不已,连忙应和道:
“是啊,殿下!”
“孔家自持圣人子弟,把曲阜当成了自己的地盘,有自己的族规和家法,任何事情都不许我等插手,稍微出言就会迎来衍圣公的训斥威胁,我二人已苦久矣!”
“是啊,殿下,不但如此,孔家子弟还仗着自己的身份胡作非为,强买强卖,欺男霸女这还都是小事,每年曲阜弄出人命的事情数不胜数,视朝廷律法为无物,完全就是一个国中国,可其子弟遍布天下,又有公爵之身份,我等是敢怒不敢言呀。”
两人为了保住官职,保住自己的命也是拼了,对着孔家就是一阵泼脏水,反正屋里也没外人。
更何况二人说的又不是假话,孔家之人真的配不上圣人后人的身份。
这一点,曲阜周边的官员心中都有数,但碍于孔家的身份和地位,知道说出去不但没用,反而还会惹来一身骚,便纷纷选择了闭嘴。
“孔家乃圣人之后书香门第,怎可能做出这些事情?”
听到二人的讲述,朱厚照一脸狐疑。
“殿下千真万确,孔家之恶,罄竹难书,臣等愿对天发誓,所说一切绝无虚言!”
见朱厚照不相信,两人指天画地,发誓自己说的都是真的。
朱厚照摸了摸下巴,“发誓倒是不用了,你们写下来吧!哦,对了,别忘了留下自己的印记。”
“以后惩治了孔家,你二人当为头功。”
跪在地上一脸气愤的二人,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