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冬夫人察觉到什么了?安南不知道。
因为他的伪装其实相当蹩脚——脸孔没有任何伪装和遮掩,掩盖黑发的矿粉会因为矿粉用量不同,有时呈现橘红,有时近似绯红。黑色眼眸稍离近些也会看出瞳色,所以会故意眯着眼睛。
至于为什么没有露馅……因为没人见过北境之王,也想不到北境之王会伪装身份跑到贝塔尔城。
从宴会出来,安南还发现吟游诗人和阿斯托尔福他们的隔阂消失了。
先回到官邸,安南在深夜和吟游诗人驱车前往地牢。
守卫们恪守职责地挺起胸膛,让他们态度发生转变的态度是凛冬夫人送来一批犯人,还说安南一定会喜欢。
凛冬夫人该不会把贵妇绑架送进地牢吧……
还好凛冬女士还没荒唐到那种程度,不过结果差不多糟糕:抓进来的是一伙佣兵——曾经以一枚金纳尔为代价让安南带路的佣兵。
凛冬夫人调查了他。
地牢守卫谄媚地说道,囚牢里面,连白狼头都被薅掉的五个佣兵复杂地看着安南,想不到几天前还是随便拿捏的平民现在变成了随便拿捏他们。
安南还要去地牢深层,没时间浪费在他们身上。
依然是刻薄的女法师开口:
吟游诗人低声提醒安南。
安南重新望向神情异样的佣兵:
失去白狼头的战士从善如流。
安南没有生气,某种程度上这些佣兵是在保护自己——虽然他们不会在意自己的死活。
安南不会释放他们,但也不会囚禁在地牢,让吟游诗人先回去提醒琼安她们,安南继续往深处走去。
火光和脚步声逐渐远去,丑陋战士忍不住咒骂:
远去的火光再次倒回,安南回到囚牢前,指着出声的丑陋战士:
迈着台阶来到关押着重犯的地牢。冰冷墙壁下摆着染血,锈迹斑斑的刑具,回荡着惨叫与哀嚎。
安南和把守深层入口的守卫说道,通过这扇铁门,踏上延伸向下的台阶,来到第三层。
浑浊空气飘荡着着压抑和沉闷,还有血腥。
没有向导,安南举起油灯,靠近第一座牢室——一只遍体鳞伤的鼠人近卫倏然冲出,被铁链撤回,发出难明的嘶叫。
安南和它挥了挥手,来到第二座牢室。
散发着莹莹微光的虚幻轮廓坐在牢室深处,肩膀轻轻摇晃。
安南保持安静来到第三座牢室,囚牢犹如被砌成一堵墙,形成油灯无法穿透的黑幕。快要走过安南才意识到这是庞大身体的一部分,提起油灯,抬起头,看见密密麻麻的猩红眼瞳垂落着注视自己。
安南稍微加快步伐,终于在第八座牢室看到了穆拉特。
眼前犹如初见麦可尔时狼狈的颓废法师因响动抬头,在他开口前安南说:
穆拉特一副的迷茫,但知道安南是来救自己的。
穆拉特简单叙述他拍下魔法戒指后遭遇的袭击。起初他们还顾忌法师塔法师的身份,但随时间推移,越来越毫不留情。
更倒霉的是穆拉特以为安南也是为此而来,所以哪怕被威胁,追杀也没交出它。
法师的自信这一刻压制狼狈。
安南在地牢深处逗留的有些久,防止发现异样,他该离开了。
熟悉的嘶哑嗓音忽然响起,美丽而高挑的凛冬夫人忽然从阴影里步出。
安南知道了凛冬夫人知道了一切。
凛冬夫人停在油灯的边缘,深邃的眼眸凝视着安南:
安南偏头问穆拉特:
凛冬夫人则抛出一瓶魔药。穆拉特接住魔药,看向安南。
安南说。
穆拉特仰头吞服魔药,然后在魔力恢复后释放法术,从虚空裂隙里拿出一枚戒指。
安南接过穆拉特递来的魔法戒指,叹息这是场无妄之灾,
这位凛冬夫人没有和在宴会上时的高傲和俯视,只有真诚。
安南说。
凛冬夫人的微笑让整座地牢都为此明亮:
安南轻轻颔首,然后将戒指抛给她,流畅的连凛冬夫人都没反应过来。
安南突然捂住耳朵,打断凛冬夫人: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