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次攻城,王震山心里颇为底气,根本不会用困城消耗,而是直接强攻,以最快的速度拿着蒙西城。
蒙西州一旦被拿下,造成的影响势必震动守军,对萨尔德的军队会造成很大的士气打击,毕竟是核心军镇,其防御之名,在西北二州也是出了名的。
而王震山以速战速决,直接拿下,其影响不言而喻。
手握攻城重器,又有绝对兵力的优势,拿下蒙西城十拿九稳。
因此对面城楼上的谩骂、讽刺,王震山就像看待傻子一样,眼神中充斥着怜悯。
这种谩骂没有持续多久,王震山脸色漠然,挥了挥手,下一刻,早已准备多时的攻城箭车,在后方一字排开。
一声令下,“放箭!”
嗖!嗖!嗖!
攻城箭车发力,一下子蒙西城上方天空,顷刻间被漫天箭矢取代,紧接着箭雨顷刻而下,瞬间将城楼淹没。
原本疯狂叫嚣的城楼州官,吓的连忙躲在盾牌兵身后,耳边听着不住射来的箭矢。
此时州官的脸色那叫一个铁青,幸亏他躲避及时,要是晚几步,恐怕就得被射成筛子。
没见过这般打仗的,不等话说完,就直接开打,这让州官的心情相当愤怒。
目前来说,他们的确处在劣势,被压着打,但州官却丝毫不慌,他知道这只是刚开始的箭雨攻击,就是为了掩护攻城军队靠近城墙争取时间。
但这种箭雨攻击,绝不可能一直持续,而且大部分都是靠着弓弩手维持,也就刚开始的势头猛烈,等片刻左右,攻势一定减缓,到那时就是他们反击的时候。
州官目光压低声音,对着身后众人急促道。
“所有人都听本官的命令,都别着急冒头,等这几轮箭雨过去,接下来就是我们反击时候,他们的箭雨成不了多久的。”
“不要怕,这里可是我们的地盘,如今证明我们的时候到了,接下来凡是击杀三州叛军十人者,赏银千两,杀军官者赏银万两,杀高级军官者,封爵、赏银十万两,战将夺旗者,封侯、赏良田百亩,金银五十万两。”
州官一边下令,一边激励,让众人皆是露出兴奋神色,眼中充斥着高昂战意,心里在无半点惧意,有的只是浓浓兴奋。
这可是实打实的军功啊,如果不是要继续忍耐等待,他们怕早就忍不住出手了。
这种具体赏赐的激励,基本很少有过,有了这些标准,手下兵士搏杀的心情更甚,就等着箭雨停止,随时反击。
手下的脸色,看的这位州官颇为满意,不住点头,别看王震山有两万多人,一路气势汹汹,但州官有信心,凭借蒙西城的城防,抵御王震山的进攻还是没问题的。
加上如今手下兵士士气高昂,在这种局势下,谁胜谁负还难说了。
就在州官耐心等着箭雨攻势逐渐减弱,而后他们可以发起反击,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众人明显能够感受到,那等声势浩大的箭雨,压根就没有减弱的迹象。
不仅如此,反而隐隐有种加大的力度,起初州官心里安慰着,猜测王震山是想速战速决,不留一点用做最后的防御,而是一鼓作气。
无非多等一会就行,毕竟就算带的箭矢再多,弓弩手也只有固定的数量,就这种长时间的连发,弓弩手也很难吃消。
可直到攻城车部队,已经抵进了城门,射向他们的箭雨,依旧没有停下的迹象。
这一下子让州官意识到不对,不等他开口命令手下查找情况,不一会,城楼上几名站起身来的盾牌手,忽然大声喊道。
“大人,不对,他们用的不是弓弩手,而是…”
不等话落,这几名盾牌手,被几支刁钻的箭矢射中,直接到地身亡。
州官来不及悲痛,在身边盾牌手的掩护下,朝着城楼边缘而去,透过盾牌之间的缝隙,朝着城楼远去看去。
不看不知道,一看让州官瞬间变了脸色,在大军的后方,一排空位上,多出一排一字排开的箭车。
这些箭车每四人一组,两人装填箭矢,一人击发,一人负责警戒。
按照节奏,颇有默契的装填、击发,最后发射组成箭雨的一部分。
在他们的四周,站着大批的弓弩手,他们的任务虽然也是不断发射箭矢,但明显是在打配合,起码有一半的弓弩手,在旁默默警戒等待着。
相当于,可以做到轮换一半的弓弩手,让其休整,在这种配合下,弓弩手根本就不怎么累,反而比较轻松。
而且随着箭雨的不断释放,攻城车部队,已经抵达了城墙、城门,开始了攻城。
看迹象,箭雨一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完全做到了持续提供远程支援。
要是他们还不做些什么,恐怕蒙西城很可能会第一个城破。
真要如此,丢的可不是什么脸面问题。而是自己的命了。
州官目光闪动,当即下令城楼兵士反攻,他知道顶着箭雨发起反击,会造成很大伤亡,可要是什么都不做,蒙西城被破只在片刻之间。
州官的命令下达,城楼上的兵士,只能硬着头皮,发起反击。
弓弩手不停的对射,盾牌手一旁保护,而刀斧手,不住的往城墙下投掷石块、圆木、热油,阻止攻城车部队的速度。
在这种冒着箭雨的危险反击下,不过一炷香的功夫,手下兵士的伤亡,起码达到了攻城军队的两倍。
这消息要是传出去,真的很丢人,身为守方,在凭借坚固的城防攻势下,非但没有继续攻方大量杀伤,反而造成己方的伤亡惨重。
要是在继续保持这种高伤亡的消耗,结果很可能就是,压根就不用等破城,守军基本上消耗殆尽了。
这一仗打的,传出去,很难想象,会让蒙州上下如何震动,甚至感到极其的可耻。
这一幕是州官不愿看到的,感受着城门的摇摇欲坠,州官闪动的目光一凝,眼中露出一抹狠色,轻喃着。
“王震山,是你逼我的,要怪就怪你们太狠了。”
下一刻,州官对着手下大声喊道,“传本官的命令,让城楼的预备队,将城内的百姓聚集到城楼上,享受了我们这么久的保护,也该轮到他们付出义务的时候。”
手下一怔,但很快反应过来,重重点头,眼中同样带着狠色。
老话说的好,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王震山不是想速战速决拿下蒙西城?那就让他手下军队,每个人都沾满城内百姓的鲜血吧。
命令传达,预备队速度很快,只用了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便集结了约莫百十人来的青壮年,以最快的速度,将他们送到了城楼之上。
在州官的示意下,这百十来人,双手被捆绑着,两两相连,组成一道人墙,在后面刀斧手的胁迫下,把他们推到城楼边缘。
与此同时,几名传话兵的声音,在各个方向响起。
“下面的叛军听着,知晓你们实力很强,蒙西城不是对手,但想要拿下蒙西城,就看你们有没有这个胆量了。”
“这是城内第一批百姓,如果你们无所顾忌,可以继续放箭,将他们射杀,我们完全可以配合,等到你们射杀完了第一批,会给你们准备第二批,第三批,直到射到你们满意为止。”
果然,随着城内百姓被推上城楼,刚才还密集不停的箭雨,立马减弱,随着传话兵的声音落下不久,箭雨彻底停止。
不一会,城楼下方,一道愤怒的声音响起。
“你们这些凉人的败类,竟然对无辜百姓下手,真是无耻!”
“信否,只要城破,本将定将你们千刀万剐,一个不留!”
那道愤怒的声音,不是王震山,而是他手下的几位副将,显然是被守军拿城内无辜百姓,当做人墙肉盾的做法给激怒了,大有一种随时就要破城的意思。
可到了此时,州官等守军高层,非但没有一丝害怕,反而心里松了一口气。
看来,他们这次是赌对了,三州叛逆终究不敢对三州百姓出手,有了这一层在,他们算是拿捏住了王震山的军队,接下来就有谈判的筹码。
在州官的示意下,传话兵的声音再度响起,“几位将军说的话,我等自然信,毕竟,就城内几千的守军,想要抵挡如此精锐的叛军,确实难以招架,但在我们手中,可不止几千人的守军。”
“我们能像几位将军保证,在蒙西城城破时,你们的手中,定会沾上城内所有百姓的鲜血,各位大将军要是不信,也可以试试。”
“你…”几位副将明显这话给再度激怒了,就在他们准备大声怒斥,却被王震山给阻止了。
他摇了摇头,示意退后,而后目光看着城楼上方,脸色漠然道。
“你们敢下如此的歹心,显然还是要保命的。说吧,你们的条件是什么。”
听到王震山开口,州官脸上露出一抹笑容,上前几步,来到人墙后面,开口道。
“哈哈哈,不愧是大都护,果然一点就透,就喜欢和大都护的快人快语,我们的要求不高,很简单,只要你们能撤军,不在攻打蒙西城,本官保证,城内百姓各个平安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