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七七章 人道渺渺,仙道茫茫,鬼道乐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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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死活不论——当关银屏那冷冽的话吟出,无数官兵迅速的涌向此间村落。曹丕的心也刹那间提到了嗓子眼儿——『糟了!竟因为疏忽…走露了行踪…』他心头暗道,可因为太过紧张,回身时…还是不小心踩到了树枝,“嘎吱”一声脆响,在这黑夜中静谧的村落发出,格外的响彻与清脆。“那边有人…”“去看看…”有官兵抬手指向那屋檐后,继而“踏踏”的脚步声响彻,无数官兵朝曹丕的位置追去。当下,曹丕的心宛若一团乱麻,他呆若木鸡般的站在原地,竟不知道这种时候该怎么办?就在这时…曹丕感觉到他的胳膊被一张孔武有力的大手给握紧,同时传出的还有一道粗犷的声调。“公子…跟俺来——”是张方!诚如这一路北归过程中,一次次险象环生。毫不夸张的说…若是没有张方,若是没有他以一个“平民”百姓的视角,用一个个这个时代下“小人物”才知悉的生存之道助曹丕转危为安。现在的曹丕…多半已经被抓住,被剁成肉泥了。这次…也一样!不知从何时起,曹丕心头仿佛嵌入一种感觉,每每危急时刻,只要张方在身边,他总会有无穷的安全感。就像是张方脸上写满了一句话——有我在,没意外!“快…”“追上他们——”随着曹丕被张方拉起快跑,无数官兵迅速的朝他们追去。夜幕如墨,月色被浓厚的乌云遮挡,只有零星的星光穿透云层,洒落在原本寂静而幽深的村口小巷。小巷的尽头,两个身影迅速的窜出,他们迅速的找到了自己的马匹,然后趁夜逃遁。马儿的马蹄虽然轻盈,但每一次落脚都似乎带着几分沉重,仿佛有无形的锁链拖拽着它们。马上的人影…一个是一张年轻而疲惫的脸庞,眼中闪烁着茫然与不安,这是曹丕!一个则是皮肤黝黑,仿佛与黑夜融为一体,若不是一口“芜湖”口音,远远的望去,很难注意到他的存在。这是张方!张方时不时地回头张望,仿佛在一次次的确认追兵与他们之间的距离,他们已经逃出了村落,逃到了一处村道上。就在这时…“拉满弦,连弩准备——”一道清脆的女声吟出,原来,是关银屏已经带官兵拦住了他们的必经之路,且一架架弓弩早已蓄势待发。“再不下马,别怪本姑娘万箭齐发——”关银屏也提起一枚连弩,连弩指着面前驾马而来的曹丕与张方。“得得得…”马儿似乎也意识到了危险,发出警觉的鸣啼。马蹄声停止了,马儿因为畏惧不敢继续疾驰。“怎么办?”曹丕已是慌了神儿。张方则是左右环视,这是一处山坡,山坡下是一片树林,他心下一横,大声吟道:“公子,跳马,翻下去…”啊…曹丕这才注意到他们所处的位置。可…黑夜下,那山坡下的树林深不见底,曹丕心里根本没底,哪里敢跳?似乎是因为曹丕与张方的马儿停住脚步。关银屏当即吩咐:“抓住他们——”这一声之下,从弓弩手身后迅速的窜出许多官兵,他们手持佩刀,一步步的朝曹丕与张方靠近!“还愣着干啥呀?再不跳,俺洛阳城的三个宅子就都要打水漂了!”张方的声音吟出…然后,在曹丕的视线里,这个没有见识,又视财如命的山野村夫,竟宛若恶狗扑食一般的朝他扑来。电光火石间,张方竟是抱着曹丕翻下了这山坡…两人迅速的顺着斜坡朝下滚去。“啊…”“啊…”无比凄厉的喊叫声从山坡中传出…回荡在这空旷的村道上。那声音越来越远,带着一种别样的果敢与决绝。渐渐地…坡道上再没有半点响动。反倒是关银屏…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牙齿似乎也因为紧张而紧紧的咬住。“千万,千万不要…”很明显…关银屏并不是紧张于敌人狗急跳墙下的跳坡求生,而是另有所指,是整个行动中意味深长。“可…可千万不要出事儿啊!”关银屏用只有她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小声吟道。这时,周围的官兵迅速的围拢了过来,为首一人问道:“关三小姐?敌人坠下去了…我们…我们该?”俨然,这一句话只说了一半儿,可哪怕是官兵说话时,还特地望向了下面的树林,言外之意十分明显。这么高,这么深…如此坠落下去,哪里还有命在?反观关银屏,在短暂的沉吟过后,她迅速的收起了面颊上一切的情绪,她吩咐道:“追,想办法下去,搜查那密林,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空白!出现在曹丕脑海中的是一片空白,他只记得,他与张方一同摔下了山坡。身体被坡边的灌木丛和凸出的岩石撞击得遍体鳞伤。他感觉到…空气中弥漫着的是尘土与血腥的味道。接下来的记忆,就是周围一片死寂,只有偶尔传来的蛙鸣声和溪流的潺潺水声。疼…特别是伤口在水中浸泡,这份疼痛感更甚!但,至少…这份疼痛让他还能睁开眼睛,至少…他还能意识到,他还活着。这本是一处浅溪,溪水将曹丕与张方冲到了岸边。“咳咳…”在连续几声剧烈的咳声下,曹丕挣扎着站起身来,身上多处的擦伤,那血迹斑斑的伤口,让他浑身上下都是锥心刺骨的痛。哪怕如此,他想到…是张方救了他,若是方才在坡上,张方哪怕是犹豫一刻,怕是…怕是他曹丕就再没机会体会到这份痛感了。“呼…呼…”伴随着粗重的呼气,曹丕一步步的走向张方,张方躺在溪水岸上一动不动,那被溪水冲刮过的伤口格外的醒目,他…仿佛已经没了生命迹象。“张方…张方…”曹丕呼喊,他不敢太大声,他的声音也极致的颤抖,心中充满了恐惧与不安。“你醒醒,你醒醒…张方,张方…你还活着么?还活着么?”曹丕几乎用尽所有的力气。他蹲下身来,努力的晃动着张方的身体,但对方没有任何反应,他的心开始沉了下去,绝望的情绪像黑暗的潮水一样涌上心头。可…十息,二十息,五十息…一百息…无论曹丕怎么用力,可张方就宛若一具尸体般,一动不动。“该死的…”曹丕咬牙切齿,看到张方的模样,他是无比痛惜的…但比起这份痛惜,他更绝望的是没有张方,他如何回到大魏?他又如何站着、挺直腰杆的回到大魏。“难道…一切都结束了么?”“我…我的世子愿景终究只是一场美梦么?”正直曹丕绝望之际…突然,一个微弱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活…我还活着!”曹丕猛地抬起头,看到张方的眼睛微微睁开,虽然声音微弱,但很明显,他也渡过了这一劫。曹丕心中瞬间涌起一股狂喜,仿佛从深渊中重新找到了希望。“你没事吧?”他急切地问,声音中带着几分哭腔。“我…我没事,我…我死了?那我洛阳城的宅子…怎么办?”张方艰难地挤出一个微笑,虽然脸色苍白,但眼中的光芒却越来越亮。他艰难的扭头,环视了一圈周围,然后轻声说:“这里不能久留…追兵必定会搜来,咱们必须…必须迅速的逃出去!”“都怪我…”曹丕难掩心头的自责,“是我擅作主张去与那些道人接头…多半是因为这个才暴漏,都…都怪我…”“别说那些了!”张方咬着牙,“先走…先走…回洛阳,回…回洛阳…”他像是因为对宅子的执着…身体又迸发出全新的力量。哪怕如此,这也让曹丕的眼睛直泛酸…“好…好…”曹丕也咬住牙。就这样…两人互相搀扶着,虽然身体疲惫不堪,伤痕累累…但彼此搀扶间,那涌现出的不屈信念却让他们充满了力量,他们开始寻找出路,沿着树林缓慢前行。……江夏安陆城的酒肆中,昏黄的灯光摇曳着,投射出斑驳的影子。角落里,一个戴着面具的男人正端坐其中,他的面具精致而神秘,上面刻画着一些难以辨认的符文,仿佛在诉说着古老的秘密。隔着门窗,便能听到,他那朗朗上口的声音。“人道渺渺,仙道茫茫,鬼道乐兮!当人生门,仙道贵生,鬼道贵终。”说起来…这位讲述“道文”的并不是左慈、葛玄道家“丹鼎”一门的道人,也不是正一道,五斗米教的教义…他头戴面具,年龄看似不大,可身份神秘,气场强大…最重要的是,他每每在夜里会在这酒肆中传道,他传颂的道文朗朗上口,让人振奋异常。便是如此…许多葛玄的弟子都会乔装一番,深夜来此酒肆闻道授业。自然,这个消息…也传到了左慈与葛玄的耳中,他们来江夏的目的虽与传道无关,但…此间有道家高人传道,他们总归还是要见上一见,听上一听…“得得——”伴随着一声马儿的嘶鸣,一脸简朴的马车停在了酒肆门前。葛玄当先下车,掀开车辆,恭敬的引师傅左慈下车。姜囧也一并跟来,俨然…他对自己的任务无比清晰,盯着左慈,也盯着这次的事件,故而…哪怕是问道授业,左慈到哪,他姜囧也跟到哪。“师傅,就是这里…”葛玄指着面前的酒肆…轻声道:“那位年轻的道人就在这里传道…”葛玄的声音方才落下…酒肆中,那传道授业的声音再度吟出:“——仙道常自吉,鬼道常自凶;高上清灵美,悲歌朗太空;唯愿天道成,不欲人道穷。”嘶…听到这一句后,左慈微微一顿,他像是下意识的张口去解释这么一句,“好一个仙道常自吉,鬼道常自凶…高上清灵美,悲歌朗太空…”“呵呵,修仙得道者常自然吉利,进鬼道者…则常常自然凶恶;所以道德高尚者自然清静无为…故而心灵纯粹,不会‘悲歌朗太空’,但愿天下的人‘唯道是从’成诸事;不愿人欲充斥破坏了天地万物的平衡…使类的生存陷入穷窘的境地!呵呵…‘惟道是从’,这位道友好大的口气啊!何止是本道,怕就是五斗米教的创道者张道陵,在这么一番话下,也要肃然起敬了!”随着左慈这一番话,葛玄补充道:“据弟子们所言,这道人精辟的句子频出,从中闻道…心境阔达,疑惑自解…弟子好奇此道友的身份,特地派人去调查,可是…因为这是在江夏的缘故,很难查出他的背景,他所处的宗门…唯独探查到他的名字!”“什么?”左慈好奇的问。葛玄顿了一下,如实回答:“——司徒钟!”司徒钟?左慈顿了一下,脑海中去回忆这个名字,可无论怎么去想,几十年闻道生涯中,他从未听到过这个名字。到最后,他释然了一般,摇头感慨道:“人言…大隐隐于朝,中隐隐于市,小隐隐于野,如今看来,此言有些偏颇呀!”说到这儿,他一边摇着头,一边迈步踏入这酒肆中。可当他第一眼看到那戴着面具的道友时,他依旧大惊失色…因为…太年轻了吧?似乎还没有二十岁吧?如此年龄…不应该对“道义”的了解这般深重,不至于能放出“惟道是从”这样的豪言?难道是…初生之犊不畏虎?正直左慈疑惑之际…那带着面具的道人,他的传道似乎完全没有受到影响,还在继续:“——北都泉苗府,中有万鬼群。但欲遏算,断绝命门;阿人歌洞章,以摄北罗酆,束诵妖魔精,斩或六鬼锋。诸天气荡荡,我道日兴隆。”无疑…这一番话,又一次震慑到了左慈。甚至毫夸张的说,只这么一句,就让左慈的眼瞳睁大,惊愕的呼出,“好一句…诸天气荡荡,我道日兴隆。”当然…左慈只是沉醉于这问道过程中的磅礴与惊涛骇浪,他没有注意到…那侃侃而谈的“道友”,不经意间…眼神已经望向他这边至少三次。——『呵呵,来了,鱼儿总算是上钩了!』……江夏,安陆城外,茂密的树林。曹丕与张方互相搀扶着,用尽可能的快的速度前行。“踏踏”、“踏踏”…突然间,身后的脚步声如影随形,紧迫得让人窒息。曹丕可以清晰地听到那越来越近的脚步与自己的心跳声。这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响亮。他浑身痛的厉害,因为疼痛,嗓子也干涸的厉害,渴的厉害…但他不敢有丝毫的停歇,只能拼尽全力地向前…向前…他必须逃出这里,才能升天!突然,在越过一处树丛时,一道冷光划破黑暗,紧接着是一声尖锐的金属撞击声。曹丕猛地扭头,只见一把匕首紧紧地嵌在了他身侧的树梢上。那匕首的刀刃在微弱的星光下闪烁着寒光,仿佛在嘲笑他的无力挣扎。与此同时…两个官兵的身影在黑暗中若隐若现,他们如同幽灵一般,迅速地逼近。“糟了,被追上来了!”曹丕意识到,他已经被逼到了绝境。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恐惧,但那股冷意已经渗透到了他的骨髓里。就在这时,身前…又有一道身影冲出,冷冰冰的刀片…径直朝他劈砍而来。曹丕下意识地侧身躲避,但…太突然了,对方的身手也极是敏锐,简直原本的注意力都在身后,此番突袭…再行躲闪,哪里还来得及?他几乎是眼睁睁的看着那扬起的刀片劈落而下。——『完了,真的要栽在这里了!』就在曹丕茫然无措…乃至于彻底放弃抵抗,在他绝然的闭上眼睛之际…“啊…”撕心裂肺的喊叫声却是从张方的口中吟出。紧接着,一抹飞起的血溅…洒了曹丕一脸…曹丕惊愕的睁开眼睛,眼前的一幕,却是…却是张方挡在了他的身前,用自己的臂膀挡住了那钢刀致命的一击。“啪…啪嗒…”哪怕是黑夜中,可曹丕尤自能看到有什么东西被钢刀劈飞了去,再仔细去看时。原来是一条小臂,曹丕下意识的把眼眸转向张方的胳膊。只见他右臂…大臂与小臂交接的地方都是血…血琳琳的,血肉模糊!——『张方他…他在替我挡刀,他用半只胳膊的代价,替我挡下这一刀么?』曹丕还在心头喃喃…“啊…”张方痛苦的嘶鸣声更甚,可他仿佛紧咬住牙,一手握住断肢处,鲜血尤自不断的从那里流下,整个场面猩红可怖。可哪怕这时,张方尤自大喊:“公子,快…快跑…跑…跑啊!”——『他还在唤我逃走?』曹丕这才回过神来。他意识到,危险并没有因为张方断了半只手臂而消除。乃至于…这份危险还在继续。“跑?往哪跑?一个都跑不了!”“逆贼曹操的公子,活捉的话,云旗公子那边必定会重赏吧?”“关三小姐不是说了,死活不论…就是尸体,也会重赏!”三名官兵一边对话,一边亮起钢刀踏步上前。曹丕也亮起他的匕首,他护送着残疾的张方,一步步后退。张方尤自忍着疼痛,在小声嘀咕:“放下我,你跑啊…你跑啊…”曹丕朝他大吼,“你不要洛阳城的宅子了?”“我…”张方张开嘴,可只是吟出一个“我”字,他的徘徊与犹豫,曹丕如何能体会不到?只是…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跑?他曹丕如此伤势,哪怕是他一个人,又跑的了么?“一起上…死活不论…”一名官兵发出吩咐…顿时间,三人步履加快,钢刀在月影下显得越发的凌厉,那其中一处刀片上还泛着浓郁的血迹,殷红,可怖…眼看着,三枚钢刀就要将曹丕和张方劈成肉泥。这时…“等等…”一道声音自曹丕的身后吟出,连带着,一个沧桑的中年男子从火把中走出。看装束…是友军!看面颊,是如今关麟麾下的将军——朱灵!果然,在朱灵的吩咐下,这三名官兵齐齐停住了脚步,钢刀也从原本的高高举起迅速的收回。俨然…朱灵带来了许多亲兵,这些亲兵,足以轻而易举、兵不血刃的拿下眼前的“逆贼”!“小的拜见…朱将军…”一个官兵当先拱手…剩下的两人同时拱手,“拜见朱将军!”只听得朱灵一声吩咐,“拿下…”声音落下之际,他的亲卫齐动,迅速的擒下了完全放弃抵抗的曹丕与张方。紧接着…朱灵在满意的点头后,缓缓走向眼前的这三个官兵,他问道:“你们是关三小姐的兵?这曹丕?是你们发现的?”“回禀朱将军,我等乃是关三小姐的亲兵,是我等发现这曹丕的身影,于是设下埋伏,突袭得手…”“做的好!”面对官兵的回复,朱灵缓缓点头,然后伸手拍在了那为首官兵的肩膀上,“抓捕逆魏公子,此乃大功一件,我会替你们向关三小姐,也向云旗公子请功!等着升官吧!”“多谢朱将军…”这三名官兵连忙拱手。可就在他们低头之际…说时迟,那时快…朱灵的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把匕首,他出手极快…迅速的一刀插入眼前官兵的胸膛!这变故发生的太快。让那官兵身后的另外两人还没反应过来。可朱灵的亲卫早有准备,几乎是同时出手,趁他们不备…匕首也同时没入他们的胸膛之中。“呜…呜啊——”在一道道凄惨的声调中,这三名本以为“立下大功,加官进爵指日可待”的官兵,心猛的一紧,瞳孔睁到最大,在完全无法置信与无法理解的凄厉厉的伸手…然后缓缓倒下…哪怕倒在地上时,他们的身子还蠕动了几下,尤是无比不可思议的既视感。紧接着,是鲜血自他们的胸口处流出,殷红的鲜血在他们的胸前汇聚成血泊。而这一幕…也让曹丕与张方瞪大了眼睛。“朱…朱将军?”曹丕惊呼出声…朱灵则眉头一紧,他左右环视,确保没有被人发现,这才张口:“别愣着了,先离开这里!”不过片刻…朱灵就带着曹丕与张方离开。这里…仿佛在一阵疾风骤雨后,突然又恢复了宁静。而直到半刻钟后,关银屏方才赶到此间。她身边的人不多,唯有三、四人,且原本都是女兵,从在关家军时,就作为关银屏的亲卫,是最值得信赖的人。一名女兵如实向她禀报:“此处经历了一场恶战,还留下一支断了的小臂…”关银屏没有露出任何惊讶的表情,呼,伴随着一阵粗重的呼气,她反问道:“人已经离开这树林了吧?”“离开了——”随着女兵的禀报…关银屏的目光方才转向那倒在血泊里的三名官兵。她朝这三名官兵喊道:“人都走了,可以起来了…”也直到这时,那三名官兵方才从血泊里爬起,这不爬起还不要紧,一爬起之下,胸前的血袋露了出来…且分别被扎了一个大窟窿,窟窿在火把的照耀下格外的醒目。“关三小姐…”三人齐齐向关银屏拱手。其中那为首一人道:“已经按照云旗公子的吩咐,留下了那曹丕随从的一支手臂…只是,我等均有疑惑,既那人是自己人,何必如此?”俨然,这一名官兵的询问,也是他身后两人,乃至于是关银屏身边几名亲卫的疑问。逢场作戏而已…似乎,没必要动真格吧?还断人一条手臂!这是一生的影响啊!哪曾想,关银屏只是深深的呼出口气,她沉吟了许久方才张口:“其实…这条手臂是…是他求我四弟砍下的!且求了三次!”啊…众人一惊。关银屏却不再继续解释,因为她也不懂…为何张方要这么做!为什么他甘愿付出一条手臂的代价!这在她眼里…代价实在是太大了,整个行动,实在是太疯狂了!当然…这个行动,或许也唯独关麟能体会到张方如此“决议”的动机!因为…这份决议中裹挟着两个深重的原因。其一,是曹操、曹丕均是生性多疑之人,永远不要小觑他们的疑心;其二,是永远不要小觑张方为他伯父,为他爹,为他那数百族人,为他一城的百姓报仇雪恨的决心!冤有头,债有主,有的人…从一出生起,就是为了报仇而存在!……<\/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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