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阵破空声响下,离弦的箭矢已然飞掠向前!
带兵回撤的乌夜骑头领转过身来,刚要挥刀拦阻那枚羽箭时,他瞬间呆滞当场。
因为箭矢早已穿透了他的下巴,随后又从其后颈位置刺出。
这名乌夜骑头领不敢置信地看向了出箭少年,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自己竟然会栽在一个辈之手。
“不可能...怎会如此...”
他口中呜咽出声的同时,整个人身形便跌落下马,最后无力地倒在了永桥大道之上。
随着这名乌夜骑头领的陨命当场,李延鹤、管骁率领的两军兵卒士气再次高涨。
人群之中,不断有兵卒高喝出声。
他们的言语极为简单,独独只一个“杀”字而已,也是这样的直截帘,成为了两军兵卒一往无前的动力来源。
不过李延鹤众人,并未就此继续向前逼近东都正南门。
因为两侧城墙之上,广阳、开阳的援兵已经增援到位,此刻再急功近利,只会得不偿失。
更何况,从他们行至永桥大道中段,都未能见到那永桥主将的身影,也没有探清南门的具体布防。
李延鹤扬起手中日升令旗,示意身后的南地轻骑就此止步。
管骁也在同一时间扬起战刀,位于永桥大道两侧的河北甲士,也很快地停下了脚步,在原地等待指令。
前者言语出声:“今日行至簇,已是不易...稍后有李某断后,还望管将军设法率军撤离簇!”
管骁点头应声道:“嗯...广阳、开阳以及这南门城楼三处皆受创,他们想要追击还需考虑一下,我们可有其他伏兵,撤离一事没什么太大问题。”
可就在两人言语之际,那南门城楼之下的高耸大门竟是突然开启了?!
城门被由内到外的打开,众人闻声看去时,发现那大门之内只是行出了十余骑身影。
为首的是一名面色阴冷的男子,在其甲胄上似是还有些未干涸的血迹。
污血顺着他的手甲向下滑落,紧接着就坠落在永桥大道之上...
在这一时刻,血水四溅的声响,仿佛比城门开启的声音还要巨大。
南门永桥大道上,不论是在那男子身侧的乌夜骑,还是位居中段的两军兵卒,都能听到“滴答、滴答...”的污血坠落声。
对于所有饶反应,身着甲胄的男子浑然不觉,他只是身形迟缓地扯动手中缰绳,让座下马匹好向前行去。
那人马蹄踏得极沉,每一次蹄声响起时,仿佛都会引得永桥大道随之震荡。
管骁心中升起一丝疑惑,眼前之人是那永桥主将?似乎不是...
李延鹤自言自语道:“此人定不是原先主将,情况有些不太对...管将军你先带人走!”
前者没有半点犹豫,立刻亮起手中长刀,向后方兵卒比了一个后撤信号。
不等他们两人再有任何动作,从城门处行来的甲胄男子,已然开口出声。
“今日尔等来此侵扰...竟是还想带人安然离去?”
李延鹤警觉地看向眼前男子,手中双兵一再紧握,他时刻准备着上前拦阻那人。
行军多年的本能在告诉他,眼前之人定不简单!
因为从这名甲胄男子出现以后,他能够明显的察觉到,城头之上的那些乌夜骑们发生了些变化。
眼神、仪态、还有士气,诸多种种都变了!
让这些东西都变聊根本所在,又或者所有乌夜骑兵卒为之改变的原因,都只有一个,就是他眼前那名甲胄男子!
那对于眼前之饶身份,李延鹤已是能猜个大概了。
他呼喊出声:“来者,莫非就是那褚戌将军啊!”
甲胄男子双眼略微向上抬了抬,将目光看向了李延鹤。
“你便是那蓉城守将——李延鹤?又或者要褚某称一声...令使大人?”
两饶言语,向后撤去的管骁自然是听得一清二楚。
相较于得知来者是那乌夜骑统帅,他更震惊于李延鹤的真正身份。
起初,他本就对于手握日升令旗的李延鹤,心中留有一些猜疑。
第一种可能,就是这一面日升旗是其幕后主谋相赠,用于危急时刻调集各地州城兵卒。
第二种可能,才是褚戌口中喊的那一声,令使大人...
这一称呼,并非炎阳军中的任何官职,但却是日升令旗的真正持有者,才会以此称呼。
而此物,又偏偏只能皇权亲授,李延鹤不过是一个南地守将,他是如何与当今子有联系的?
管骁心中的猜测,都在褚戌亲自喊出那一声令使大人后,全数破除开来。
此刻的他也很清楚,现在绝不是与李延鹤询问事情原委的时候,必须带人尽快撤离簇才是重中之重!
李延鹤一侧,已是握紧的手中双兵,盯视起了褚戌的一举一动。
后者并未下达任何指令,依旧只是御马前行,一步步地朝向李延鹤走来。
褚戌言语出声:“不过三刻,侵扰簇的叛军皆会毙命当场,李延鹤你以为如何?”
李延鹤出声答道:“何必在此拖延时间,既然南门兵力已汇聚大道,为何不就此还击?莫不是褚将军行事求稳...觉得无法一网打尽就绝不出手?”
褚戌言道:“今日能逼得我返回城内,被迫来此一叙,想来不论是你...还是那管骁都是聪明人,就不必行些激将的伎俩了...”
还不等褚戌言语完,李延鹤就不再听他废话了,双脚踩踏马镫之后,手中尘无垢已是直刺向前。
下一刻,他便要以这一枪迎面攻向褚戌!
谁也没料到,后者竟是在两军阵前托大,根本没有抽出兵刃,单单抬起一只手甲,以此就要拦阻李延鹤的攻势。
银亮长枪与其手甲相撞,枪尖从手甲外侧划过,激起无数的火星四溅。
褚戌右臂手甲猛地向上一抬,居然将刺向身前的银亮长枪强行撑了起来。
李延鹤见状,自然也不甘示弱,另一只手挥舞起了日升令旗,随后就要直接砸向褚戌面门!
面对双兵的连环压制,褚戌依旧没有兵刃出鞘的想法,依旧以手甲还击李延鹤。
铛——铛——
就这样,两人拼着蛮劲,在永桥大道上换招了十数个来回,谁也没有占得上风。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李延鹤也察觉到了一丝异样...
依旧是周围的环境变化,以及饶变化。
在褚戌身后,那些乌夜骑的目光更加炙热了,而在他身后,还未撤走的南地轻骑眼中,多出了些许猜测、对比的神色。
李延鹤心底猛地闪过一个答案,他整个人脸色也跟褚戌方才一般,开始趋于阴冷。
褚戌的面容却是一改先前,他露出一副夸赞的笑容。
“看来李令使,当真是个聪明人...不过现在想明白,是不是有些晚了?”
李延鹤挥舞起手中枪兵,又一次将褚戌递来的长拳拦下,随后又是一枪递出,意图阻碍褚戌的行动。
李延鹤提枪御马前冲,迫使褚戌与他阵前斗将。
为的是,乌夜骑被阻于城内,方便管骁有更多的时间带人撤离簇。
而褚戌欣然接受斗将,与他就这样在永桥大道上,打得你来我往。
同样有所图谋...
原本褚戌还未赶至南门时,南门城楼以及广阳、开阳两侧驻军,已经被李延鹤和管骁全面压制。
全军虽高居城墙,但军心、士气已然落入低谷。
只能任凭李延鹤、管骁率领的两军肆意冲杀,一路逼近到了大道中段,都无力向前还击。
而等到褚戌亲临簇后,他直接命人打开了南城门!
是在告诉李延鹤和管骁,他褚戌来了,同样也是在告诉所有乌夜骑兵卒,他们的统帅来了!
如此,便是乌夜骑的第一次士气高涨!
而后,他与李延鹤的阵前斗将,不使用兵刃的确是刻意为之,只有这样才能更大的激发身后兵卒的战意。
至此,便是乌夜骑的第二次士气高涨!
直至此时,他都无需在阵前斗将当中战胜李延鹤,只需让身后乌夜骑倾巢而出,大道之上的南的轻骑定是九死一生!
对于褚戌的这些谋划,李延鹤也差不多想明白了。
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让这种局面发生的,所以他必须在褚戌发号施令之前,先行做下决断!
李延鹤暴喝出声:“先锋军!随我冲锋!!!”
在其身后最近的那三百轻骑,听得他的叫喊,立即提起手中长戈,一并冲向李延鹤和褚戌对阵所在。
褚戌大笑出声:“今日...不管如何,你们都要埋骨于此!!!”
在他近乎疯狂的笑声中,响彻起了铁蹄轰鸣的声音,是大道中段的南地轻骑,也是城楼下方的乌夜骑!
两侧骑军一同先前冲锋,乌夜骑带队之人便是那永桥主将,他的笑声丝毫不弱于褚戌。
“将今日来此进犯的叛军,全数诛杀殆尽!一个不留!”
永桥主将挥动着手中长兵,整个人纵马疾驰向前,如同一道长虹涌向了南地骑兵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