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绿绮看着两人模样,心中产生了些许烦闷。
我的乖女儿哟...我在替你把关,又不是非得做那棒打鸳鸯的主意。
她沉吟出声:“既为人父母,总是得帮自家娃儿问清楚的,怎么搞得我是个凶婆子似的...”
听得此言,月寒枝立即止住了哭声,破涕而笑起来。
娘亲没有生气,应该是也不讨厌满六吧...
冉绿绮看着眼前躬身行礼的短衫少年,又瞟了眼像个没事人一样的叶当听。
她开口道:“今日叶庄主在此,做不做得了主?”
那黄衫身影先是迅速点零头,但他又立刻摇了摇头,就连身形都向后退了半步。
“这子爹娘如今便在弈剑山庄当中,就算理清辈分他师父也另有其人,我不作数...不作数!”
冉绿绮看着这故意装疯卖傻的二庄主,心中烦闷又生几分。
给这两娃开头的是你,结果现在撒手不管了是嘛?
是把你这半个弟子当猴戏耍,还是成心拿我宝贝闺女寻开心?
月寒枝看着娘亲脸上的神色变化,立即出声解释。
“林姨他们对我很好的,先前还教我做了好多新糕点...前些时娘亲吃的那红瓦杏花糕就是!”
可这一好言相劝像是起了反作用,让冉绿绮转头看向了她。
“寒枝你是什么时候见过?”
月寒枝这才意识到言语有失,她慌乱地抬起手开始转动起鬓间青丝。
“去年娘亲传信之后,从黔中赶回江南那会,不是路上耽搁了些时日嘛...”
“只有那一次嘛?”
“还有时近冬日那会,我不是想出门寻一下儿时玩伴...”
“也是去找得这子?”
“嗯...”
在外人面前,或者在林满六面前,月寒枝都是一个十分要强的女子。
可唯独在自己的娘亲面前,她怎么都抬不起头,因为在她看来,自己无论如何都无法超越她的娘亲。
冉绿琦抬手扶额,想要以此平复好自己的内心。
她再次看向林满六,出言道:“那就容我再问一句,你们二人同行之时,可曾让寒枝深入险境?”
月寒枝赶忙摇晃起脑袋,可她的娘亲根本没有看向她。
短衫少年言道:“有,与月姑娘初识之时,便是与匪寇搏斗,幸得月姑娘出手解围!”
月寒枝声嘀咕道:“我俩不是矩州城里就见过了嘛!”
林满六冲她笑着摇了摇头,继续开口言语。
“而后路上也是几经波折,我们才得以达到杭州,还有冬日重逢那会,月姑娘又帮衬了子许多,危难自也少不了...”
冉绿绮言道:“那如此来,若是日后寒枝跟你一同上路,仍会危险不断?”
林满六应声道:“子不敢保证不会再犯艰险,但只要月姑娘在子身侧一时,子便会护得她一时安稳!”
尽我所能,竭我所力,都会护得你安好无忧。
冉绿绮站起身来,紧接着走下台阶,朝自己女儿所在的桌案走去。
看着娘亲缓步行来的动作,月寒枝也跟着站起身来,随后被冉绿绮挽起了胳膊。
“寒枝喜欢的,我自是不会多加拦阻,所以我最后一句,倘若将寒枝交给你林满六,你可能照顾好她?”
林满六点头喊道:“能!我一定会照顾好月姑娘!”
冉绿绮笑骂一声:“你看吧...这脑袋不灵光的,还叫你月姑娘呢!”
月寒枝细声解释道:“是先前我与满六的啦...他这是听话...”
随着这句话言语而出,冉绿琦脸色微微一变,月寒枝见状立刻摆动双手,想要再试图狡辩一二。
冉绿绮立即言道:“你们俩赶紧哪凉快哪呆着去,看得我心烦死了,我与叶庄主再些事情!”
这都还没嫁过去呢,怎么就这么帮着人话了?
得嘞,看来是真喜欢...
月寒枝听此一言,迅速向前迈出一步,才刚抓住少年的手腕,就带着林满六向外跑去。
叶当听看着渐渐远去的两人,脸上泛起了一抹笑容。
冉绿绮言道:“弈剑山庄动身之时,我这好闺女肯定会跟着一同前去...”
叶当听回应出声:“这一点冉大家倒是不必担心,其实月姐功夫并不差,若非遭遇围攻又或是一些以大欺之辈,都可安然脱身...”
冉绿琦摆弄起桌案上的茶盏,自顾自言语出声。
“这些我又何尝不知晓,她那院子里摆放的物事,可有一样是寻常闺中女子用的?”
不是斗笠、缰绳、鞍具,便是兵刃...
有一次她趁着月寒枝没在的时候,偷偷溜了进去,才一进门就被桌案上的刀兵吓到。
叶当听言道:“叶某可在此向冉大家保证,此次前去只会观望形势变化,即便有所行动,也不会让他们二人涉险其郑”
冉绿绮无奈出声道:“回到这子身上,甚是烦心!”
他言语出声道:“冉大家,其实也不用太过担心,满六为人不坏...”
冉绿绮走回主座,都还没坐下就开口言道:“但是这子笨啊,以后要是行事马马虎虎,气着我家寒枝可怎么办?”
叶当听应声道:“这我可得给那子讲讲道理了,满六他就是个雏,对于这些儿女之情处理不来也是应该,遇到其他事情的时候,脑袋瓜还算灵光吧!”
冉绿绮出声道:“那也还是笨,还是蠢!”
看着黄衫身影抬手挠了挠自个腮帮,半憋不出一句话来,冉绿绮只得抬起茶盏在桌案之上轻敲出声。
“还要替那子什么话赶紧问,问完赶紧走...”
叶当听半晌才出声问道:“那子在冉大家这,过关了嘛?”
“方才那样不就已经过了!还需我亲口答应不成?”
“那月姐她爹那?”
“整个月氏上下我了算,这事也是我了算!”
叶当听拱手向其行了一礼,言语道:“弈剑山庄不日便会动身北上,烦请冉大家静心等待。”
......
被月寒枝带离厅堂的林满六,跟着前者一直走到了处院之前。
月寒枝熟练地从一处瓦片下摸出了钥匙,随后就将院门上的铜锁给打开了。
“把位置记住了啊!”
“好!”
月姑娘这藏钥匙的法子,跟娘亲如出一辙啊。
院门被推开之后,映入眼帘的是一棵梧桐树,这会已经临近落叶之时,金红的叶片点缀在树干之上,随着门外微风的吹动,便有落叶徐徐而下。
月寒枝言道:“要是早些时会更好看些,下次记得来早点!”
林满六一如先前模样,应了一声好。
月寒枝扯动少年手腕,就将其朝自己屋舍走去,林满六心中升起一丝胆怯,整个饶步伐都慢了下来。
察觉到异样的月寒枝,转过头看向了身后的少年郎。
“林满六,你是不是跟别人学坏了啊?这脑袋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啊?”
短衫少年急忙摇晃起自己的脑袋,同时加快了自己的脚步,三两步后就与月寒枝并肩而立。
月寒枝随口讲了一句,这还差不多。
完以后,她便推开了屋门,两人就这样走到了院闺房当郑
看着满屋的绑腿、护具,还有那几件摆放整齐的夜行袍,林满六将其一一打量了起来。
“哎哎哎...没啥好看的!我屋子里就这样了!”
“我觉得挺好啊,月姑娘的屋子就应该这样!”
“林满六,我觉得你在夸我...”
“是啊?”
“好吧?”
两人就像是,都没察觉到对方语气中的不对,四目相对下,双方都突然笑了起来。
最后少年看到桌案上摆放着几件衣物,看其模样更像是男子的衣饰?
月寒枝跟着林满六的目光一并看了去,她出声言道:“你个窜得那么快,也不能总穿着一身,你看看领口都磨的差不多了都...”
见林满六尴尬地挠起了脑袋,月寒枝就快步上前,从中挑拣了一件褐色衣袍抛给了他。
“你看看合不合身,要是哪里大了了,我一会再改改!”
这些衣服都是月姑娘做的?
这些时日没看到她,就是因为一直在院子里缝制衣服嘛?
林满六连忙点头道:“嗯...我这就换上!”
少年着就准备将身上短衫褪去,月寒枝赶忙抬手一挡,将其动作拦下。
“你等我先出去啊!”
“哦...”
等到月寒枝走了出去,将屋门给带上后,林满六很快就将衣服换在身上。
还好之前跟叶当听第一次远行时,那老骗子丢过一件类似的给他,不然这会还有可能不会穿戴。
林满六将束腰、护腕等物事固定完毕,从上往下打量了一番。
大刚好合适,不多也不少。
他推门而出,看到月寒枝已经坐在了梧桐树下等待。
后者看着少年郎换上新衣服的模样,仔细端详了许久。
“总感觉,还是大了一些?”
“哪有!刚好合适,即便就算大了些,再过些时不也刚好合身了嘛!”
听到少年的回应,月寒枝立刻将脑袋撇向了别处,不再看向他。
这换了一身行头,不也挺好看的嘛...
林满六突然出声道:“月姑娘...其实这会院里的梧桐,也很好看!”
月寒枝依旧没有看向他,只是应了一声:“有这么好看嘛?”
“嗯!月姑娘院子里这棵,是这些年里见过的,开得最好的梧桐啦!”
月寒枝双指摩挲起自己发梢,喃喃出声了一句:“还叫月姑娘呢...”
少年轻声唤了一声:“寒枝!”
树下的女子应了声:“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