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留郡,袁府迎客厅外。
袁老太君不理会众人,对着袁小洁道:“还记得我们家族那段晦涩密语吗?”
袁小洁道:“自然记得,记事起,奶奶就一直念叨此事,小洁定不敢忘的。”
袁老太君道:“那好,你划破手指,试着以血脉为引,默念这段密语,然后用意念感受我袁家族徽,再默默画出来。”
场中有风起,瞬时平静。
须臾间,像是发生了什么,再一看,又什么都没发生。
袁老太君转过头来,对着众人道:“你们只做了我袁家几十年奴才,尚不知我袁家,已然矗立在大陆数千年岿然不倒。在这数千年间,之中所经历的劫难,数不胜数,你等真以为是运气使然?”
听于此,场中温家一众人,也终是停止了狂笑,面面相觑。
不错,温家的崛起,的确仰仗于上古世家袁家的威望,在数十年之前,根本就没有温家一说,温家老祖还是及冠之年时,偶然间在袁家酒坊寻的一门差事,袁家管事见温家老祖做事诚实、牢靠,加上能吃苦耐劳,在自己年老退休之际,向袁家引荐,将酒坊交给了这年轻人。
年轻人也在获得酒坊管事之后,成了村里最有出息的年轻人,一众温家弟子及家人,纷纷前来投靠。
由于温家人均来自乡里乡下,初到酒坊时,也颇为淳朴老实,什么活儿都抢着干,袁家见此,也是颇为满意,长期接纳下,袁家酒坊,也就成了温家营生的大本营,以此为点,再散到大陆各地。
温家自此,也就搭上了袁家这条船。
这温家也还出息,慢慢的,家族便越变越大,替袁家管理酒坊这一产业。
袁家不只是传统意义上的经商世家,还是一古老修行宗门,同样的是,温家不止在经商一道上有资质,在修行一道上,也颇有天赋,就拿温家家主来说,竟然让他突破到了破空境初期,成为了道盟长老会的一员,在这方圆十里内,也是响当当的人物。
比起袁家的后继无人,温家则相反,这几年人丁兴旺,子嗣也颇为争气,家族中不仅有了自己的私塾,还有了自己的武堂,专门用来教导家族弟子修行与学习。
自袁家发生大变故后,温家表现的还不错,并没有与其他宗门与家族一样,选择即刻脱离袁家,而是相反,与袁家走的越来越近,并且派人帮忙打理其名下产业,事事维护袁家声誉。
在这陈留郡,反而博得了一个不错的名声,被人敬为“忠义之族”。
只是这“忠义之族”,有没有其他私人的想法,只有当事人知道。
温家家主道:“老太婆,我温良也不是吓大的,去问问十里八村的乡亲,杀了我温家族人,会有好果子吃?”
顿下少许,接着道:“哼,哪怕杀人者乃袁家人,我温良也定要他付出些代价。”
崔少爷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少爷早就说过,这温二并不是我们杀的。虽然平时少爷也爱冤枉人,但今日这被冤枉的滋味,还真是不好受,还有,即便杀了一个下人,又能怎样?”
听此,温家众人已然群情激奋,恨不得将这少年撕成粉碎,然后再拿去喂猪,
崔少爷此番举动,也引起了温家家主的注意,只见他两眼微微眯起,杀气隐现,道:“我不管你是谁,今日温某与袁家,已是脱离干系,这温二是我族人,即便他是我们家族中最废的一人,也不再是你可以唤为‘下人’的人。“
崔少爷眼泛不屑,冷笑道:“哦?你这样,倒的确像一个合格的族长,但我告诉你,你绝对领导不好一个家族。因为这温二,是你杀的。要向袁家发难,又不影响你温家在外声誉的话,最好是在袁家死一个温家人,而这温家人,最好还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这样就最是完美,但少爷要告诉你,以自己族人为祭品成事,你温家也到头了。”
温良气极反笑,道:“老子还不需你这毛头小子来教我做事。我只知道,这温二是来向我求助的,他说袁家人要杀他,然后就死在了我的面前。”
崔少爷像是解释的已经够多,多到有些厌烦,道:“无所谓你怎么说,兴许你温家初涉修行界,还不明白一些道理,作为上古世家崔家的子弟,我提醒你,这个世界不是用来讲道理的,因为谁的拳头大,谁就有道理。”
温家家主听此,眉头深锁,作为修行界新贵,他自然知道崔家。看这少年年岁,与这破败的袁家交往密切,想必也不是其族中核心弟子,听到后面,又笑了起来,道:“本家主已是不惑之年,这修行界的规矩,还不需你这毛头小子来教,拳头大就是道理,这句话固然不假,本家主困惑的是,此时此地,谁的拳头最大,要不,赐教一二?”
说完,便具睥睨天下之态,环视一周,顾盼自豪,最后将目光落在崔少爷身上,意思非常明显。
崔少爷没有出战,袁老太君却站了出来,表情肃穆,像是有人要去远方,此时在与人道别,只见她道:“温家与袁家,已有数十年的情谊,我们非要如此吗?”
许是这温家家主,未曾领悟到老太君的意思,亦或理解错了,听到此,张狂的笑了起来,震的瓦砾簌簌,道:“死老太婆,将袁家家业交出来,今日我等,便放你一马,至于杀了我族人的袁大小姐,自然得带回我温家,听候发落,说不得本家主高兴,只需她在我温家祠堂跪拜几天,要是本家主不高兴,说不得要将她分配给族中男弟子,以供消遣之乐,你知道,比起你们袁家,我族中可是有许多精壮的男弟子。”
崔少爷一听就炸了毛,这可是他崔凯的未婚妻,同是好面之人,今天被这不知什么地方钻出的小喽啰如此羞辱,幸好乃世家弟子,从小的涵养功夫,还是具备一些,只见他迅速恢复平静后,道:“温家家主温良是吧,你家族人丁兴旺是吧,我洛河郡崔家崔凯向你保证,从此以后,世间再无陈留郡温家。”
崔少爷话刚说到一半,这温家家主,就慢慢倒了下去,也不知他听完崔少爷后半段话没有,但对他来说,已然不再重要。
在这清爽的深夜,却突然与人一种灼热感,灼的温家众人脸上,有了些许嫣红之态。
场间众人没有发现的是,这迎客厅外园,不知什么时候,已然薄雾缠绕,难道时节如此,此地本就薄雾萦绕?
让人奇怪的是,这薄雾与平时的雾,闻起来不大相同,有些刺鼻的味道。
温大见此,迅速奔了过去,扶着温家家主,大声呼喊。
原来,这温家家主,已然断了气,故怒道:“你们对家主做了什么?”
袁老太君冷冷道:“刚刚便提醒过你,我袁家能屹立世间几千年,自有其保命的手段,正如你家主所说,在这方面,你们还是一群毛头小子,真是不知所谓。”
温大道:“我们服侍袁家多年,不看功劳,也看在多年的......”
这些话听的太多,已然有些不耐烦,袁老太君打断道:“老身至少给了温良三次机会,他均没把握住,我爱孙归来,老身都没亲身相迎,却对温家家主急急迎了上去,这是第一次,我说过,能将你等绞杀于此,你以为老身诓骗你等?这是第二次。这第三次,也就是刚才那次,你也看到了。没想到你等变本加厉,以为我袁家好欺?对于你们,我袁家已是仁至义尽,多说无益。”
一众温家子弟听此,有了慌乱之色,这家主破空境初期,都扛不住这诡异一击,而自己一等人......
心想那是何等的力量啊,醒悟过来后,纷纷跪在地上,祈求饶命。
温大没有如此,他知道,即便袁家要放过其他族人,自己也难逃一劫,索性硬气一些,道:“我在袁家已有数十年,这袁府的花花草草,亭台画舫,哪怕是这庭院由几块青石板铺就,我都了如指掌。即是如此,刚才那一击,在下也是大为困惑,不知老太君能否为在下讲解一二,也好让在下死的明白些。”
袁小洁道:“说与你听也无妨,你不是口口声声说我袁家能如此,是拜你所赐吗?你太高看你自己了,我袁家屹立大陆数千年,没有一点底蕴,怎么化解这数千年的厄难,刚刚那一击,也就是我袁家的底蕴之一,为此杀了一个破空境初期,真是大材小用,当然,也间接证明我袁家,的确是没落了。”
温大苦笑道:“破空境初期?真是好笑,以前那么多家族来袁家闹事,都未曾见你们动用此番手段,原来,袁家只是不屑于用这些手段,我温家见此,还以为袁家已然穷途末路了,没想到,这一击,最后却落在了我温家头上。”
袁小洁白了此人一眼,道:“一击?守护我袁家基业的上古阵法,怎么可能只有一击。”
许是为了证明此事,亦或不想再见到此人,一只如刚才一样,穿过温家家主的火柱,穿插在了温大的心脏部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