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已经在中央位置坐好,光线在他们脑袋上茫着一层白边,远看活像墓碑上面多了个人头。媞娅坐在正中央,夏弥尔和可乐分别守着两侧。这样的排列方式就像准备审讯犯人一样,空荡荡的剧院,更是营造出一种法院开庭的感觉。剧院里缓缓响起音乐。很难形容这种音乐带给他的感觉,既像是小孩子的哭泣,又像是深夜听到窗外“呜呜”的风声......里面夹杂着不清不楚的呼吸声,十几人、上百人,透着说不出的阴冷。突然,音乐声变得急促,幕布开始缓缓上升,戏剧正式开始。偌大的剧台,早已摆好了表演所需的场景道具,但场景很简单,巨大的十字架,泡沫塑料板刷上油漆化作房屋作为背景地,空旷的中央舞台像这座城镇的中央广场。亚麻色布匹套在数百具横躺在十字架旁的骷髅上,他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因为他一眼看出了那些骷髅是女性,甚至是渴望拯救什么东西的女性,她们的手骨紧握着十字架的底端,似乎想要靠自己的力量将十字架扳倒。他似乎见过这个画面!音乐里从急促变得缓和,然后出现了那种教堂里才会出现的声音,一般人会将它称呼为神谕,但事实上这种东西人的声线就可以发出,很多靠着信仰坑蒙拐骗的人依靠的就是这种模棱两可的概念。但这次,李泽觉得自己错了,那种声音不仅是人声的和声,还有铃铛的启鸣、鸽子的飞腾、太阳照在身上的柔音、种子破土而出的奇迹......他并不信教,但带有着最起码的尊重,可一旦听到这种音乐,类似佛门的大悲咒,心就会瞬间静下来,很神奇,而现在他感觉自己真的来到了一片属于天堂的地方。男人来到了舞台,白金色的头发在纯白的背景下感觉像个秃头,但那身古世纪拿一块布匹当衣服的厚重历史感,让他有些神圣。在他的招呼下,六个女人的簇拥,将一位绝美的少女被绑在了十字架上。他见过这个画面!“这就是历史吗?”媞娅微笑问道,“原来你想让我知道这个东西。”“因为你和其他的不同,所以我觉得有必要让你知道这些。”夏弥尔说。“然后好让我去死吗?”媞娅将手放在夏弥尔的手中。夏弥尔握住,十指相扣:“我说了,你不会死。”李泽完全不知道这两货说的啥,不过剧情很快就将他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贞德,男人嘴中叫出的名字。如果十字架上捆绑的人是贞德,那这场剧应该是发生在1431年的鲁昂,整体的剧情是贞德在鲁昂的老集市广场被英国政府的贵族和刽子手进行火刑。但并没有支持火刑的木材,或者说十字架周围连一根木头都找不到。篡改历史?李泽说不清舞台上的情况。剧情的确是在审判,但更多反而不是在谩骂,而是责备和劝导。大概的意思男人是国王,少女是公主,少女有七个妹妹,其中两个特别想让少女死,其他的妹妹则表示姐姐所做的事情情有可原,而当中有一个有着强烈的情感夹杂在里面,她希望惩罚姐姐的话,连着她一起惩罚。好吧,这是什么欧美史诗历史剧?他在班里人的推荐下看过《好兆头》,那部剧很甜,但完全不在他的兴趣爱好里,就像现在,暂且不说为什么除了男人其他全是女的,怎么还有女的喜欢女的情节?要不是他没有身体控制权,他一定会站起来,抓着裙角像古欧美贵族那样扑腾地踩着鞋子装成一个喇叭花跑出去,边跑边叫神经病!这么想着,借着媞娅的目光,夏弥尔看得倒是很投入,随着剧情的发展全神贯注,只不过她看的并不是整体,而是那个男人。男人的身旁忽然多出两名女子,身穿亚麻色布匹的女子,这可能是身份区别的唯一方法。“回到我的身边,她们并不值得你的帮助。”男人将少女的衣裙撕扯,露出美妙的曲线,“贞德,我已经放弃了她们,她们是失败的,为什么你还要为了她们忤逆我?”在男人的撕扯之下,名为贞德的少女变得赤身裸\/体,青春得曼妙美得让人心惊动魄。但男人并在意她的美,就像严苛的家长,他在审视自己孩子身上有没有纹身一样。“父亲大人,她们也是您创造出来的,为什么您要放弃她们?”贞德微笑着发问。“她们?”男人上前将贞德抱在怀里,“你们才是我的杰作,她们已经无药可救。”“但她们也是你的孩子......”“孩子?”男人抚摸着贞德的脑袋,“我的孩子,如果恶魔闯进了我们的国度,作为长姐,作为父亲最宠爱的孩子,你会怎么做?”“我会用自己的力量守护你们。”贞德答得不假思索。“那现在呢?”男人松开手,走到其中一个身穿亚麻色布匹的女人身边,并丢下了一把刀,“这里不是你们能来的地方,你们很惊恐,情有可原,但这里都是你们所信仰的人,女武神、骑士、公主、国王,但我们对你们开始有所失望。我想得到一个证明,如果你想活着出去,就拿这把刀去把另外一个人杀了。这个问题我也会问另一个,如果你们都不肯,就代表你们胜利,只不过你们可能再也回不去。”女人摇头:“我不会杀我朋友的。”“那我去问另一个。”男人在另一个女人身边放下刀,“如果你想活着出去,就拿这把刀去把另外一个人杀了。如果你们都不肯,就代表你们胜利,只不过你们再也回不去。”话没说完,女人拿起刀,冲至朋友身后由后砍下。女人满眼的难以置信。看到脚边堆积如山的黄金,女人再次举起刀,扎进朋友的心脏,紧接着。等等,这怎么可能是戏剧?舞台上浓烈的血腥味,让人根本无法相信这是戏剧。心脏在疯狂的跳动,李泽如此确信,虽然他不知道自己现在有没有心脏,惊恐的感觉化成黏稠的唾液,像胶水一样黏在喉咙那里让他不停地咳嗽。见鬼,之前的想法完全是错的,这种做成游戏,岂止是会吓死人,搞不好真会死人。夏弥尔呢?他亲爱的妹妹在哪?该死!他才想起来夏弥尔在旁边坐着,一个小屁孩看什么戏剧,八字还画不上一撇的家伙,看这种恐怖戏剧会不会晚上在床上尿裤子?该死!真他\/妈该死!可舞台上的剧情还在继续。大体下来就是贞德仍旧相信那些女人,贞德忤逆了自己的父亲,但父亲舍不得杀她,从而剥夺了她的力量,将她打出这片国度。好的,从历史剧变成了魔幻剧,超能力都弄出来了。而且这不是法国贞德,可能是同名的人,不知道是不是瞎编乱造的剧情,感情就是为了表演出人心险恶的意思。所以什么意思?夏弥尔带着名叫媞娅的女孩来看这么一场莫名其妙的剧,是为了什么?李泽无意识地动了动手,温润的触感从手心传来,夏弥尔还死死地抓着,看她的表情,如此难过,就像被舞台上的表演感动了一样,眼角闪着夺目的光。
第一百二十九章 血腥的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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