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大侠!”梁轻激动地上前抓住了梁远的胳膊。
这个大腿真粗,一定要好好抱住,紧紧抱住!
嘴里叽叽喳喳不停:“大侠,你真厉害,你的功夫是什么时候练的?”
梁轻看梁远的眼睛里,闪烁的都是崇拜的小火苗儿,“二哥,以后我跟你混了!”
梁轻第一次对梁远流露出了如此崇拜的表情。
梁远的心里很是受用,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嘶~”梁清倒吸一口凉气,这动作太大,牵动了肩膀的伤口,她才想起来疼痛。
“你受伤了?”梁远扶住梁轻,四周环顾。
到底往哪里去?
梁远有些犹豫!
梁轻忙不迭的说着,像是怕梁远会反对似的。
“回客栈,我要回客栈。”
“我要洗澡,我要换衣服。”
“我还要上药!”
按理,有危险的时候应该藏起来,但是!……
“这些人都死了,暂时不会再有跟踪了”
“去树林里也可能有埋伏”
“我就是在树林里遭到埋伏的……”
“与其到哪里都担心埋伏,不如回去客栈!”
所谓灯下黑,客栈暂时应该是安全的,一晚上的时间倒也不至于被发现。
梁远发觉梁轻情绪反常,安慰梁轻道:“轻儿乖,我先回去客栈打探一下。”
“不,我要跟你一起。”梁轻却像小孩子一样,粘着梁远不让他单独行动了。
没办法,梁远带着梁轻一起回到了客栈。
梁轻要洗澡换衣服,梁远给她打了一桶热水,“自己能洗吗?”
梁轻动了动右手,示意这只胳膊没事,完全能自理。
梁远道,“那你先洗澡,我去灶房熬药!”
“不,你在屋里,我害怕!”梁轻不让梁远出去,躲到屏风后面开始洗澡。
梁远无法,只能背过身去,不看屏风上映出的影子。
梁轻一边洗澡一边跟梁远说话,“二哥,你唱个歌给我听吧。”
梁轻其实已经很累了,之前的打斗已经耗尽了她的所有精力。此刻她四只绵软,恨不得倒头就睡,但是清洁上药还得做。
而且她大脑亢奋,脑子里全是黑压压一群人,手持刀剑砍杀来的样子,眼前还有闪过漫天的血迹,她怕支持不住,会晕倒。
所以她害怕没声音,总想说点什么,或者听点什么,她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跟得了一场大病似的。
梁轻第一次在他面前露出撒娇任性的一面,梁远并不讨厌,甚至因为她对自己的依赖,而心中暖洋洋的。
梁远轻声唱起了梁轻那首《轻歌远》,声音清越,完美的中音,听着就让人舒服:
沧海月,天涯远,巍巍百丈天。
少年行,风波里,遨游山水间。
流沙起,落日圆,剑起挽狂澜。
宝马金雕奔朔漠,挥刀北去斩楼兰。
千帆竞处云烟过,万里江山顷刻还。
天山雪,鬓上霜,孑孑一路艰。
风烟绝,尘嚣隔,何畏江湖险。
胭脂香,凭栏醉,堪破英雄胆。
中宵风露惜花影,打马归来轻歌远。
今朝长安花看尽,一枕黄粱梦百年。
梁远唱了两遍歌,梁轻的澡也洗完了。
说是洗澡,其实她就着一桶热水,洗了头脸和脚,然后用毛巾擦了身体,全身干爽了,换了身之前烤干的衣服。
“真舒服啊!”梁轻一声喟叹。
去了一身粘腻,从头到脚清清爽爽,这才感觉好受多了。
肩膀的伤清理了血迹,上了自己研制的金疮药,止住了血。
梁轻又要洗衣服,让梁远也把湿衣服换下来一起洗。
梁远不让她动手,把二人衣服都洗了。
还给她把了把脉,梁轻看他在风寒的方子里,加了几味温经散寒,调经止痛的药,从药包里挑挑拣拣,把药配齐了,暗叹他医术还行。
她这么着急洗澡换衣服,其实是月事来了。
好在之前买的各种药材都有,不至于要出去买。
“我去给你熬药!”
“我也去,烤衣服!”梁轻还是不敢自己呆着,找了个借口和梁远一起出来。
灶房里两人并肩坐在小板凳上,梁远熬药,梁轻熬粥,顺便烤洗过的衣服。
梁轻很困,暖炉一烤,昏昏欲睡。
额头一点一点地,渐渐靠在梁远的肩膀上。
梁远轻拂她的后背,给她输入一点真气,抽出她手里的衣服,接着烤干。
梁轻喝了药,又喝了一碗热粥,终于熬不住睡了。
但是她睡得并不消停,一会热了踢被子,一会说“痛”,一会说“血”,一会儿又吵吵“我杀人了!”……
梁远一遍遍的给她盖被子,拍她,安慰她。
因为他知道,这是第一次杀人的后遗症。
当年,他们身处不同的学院。梁轻忙着赚钱做生意,写话本子,而梁远也没闲着,忙着学习武艺和练习杀人,他第一次杀了一个人之后,也是心有余悸,沉闷了好几天,见人也不说话。
看梁轻整天天不怕地不怕的,杀完人还嬉皮笑脸。
没想到,她第一次杀人也这么害怕!
从街上的尸体看,有几十具,第一次动手,就杀那么多人,难免心里的震撼更大吧!
物伤其类,如果不是逼不得已,死到临头,谁又想大开杀戒呢?
上山一起打猎的猎物都是梁远杀,即便是梁轻从小到大养的那些用做肉食的小动物,要杀了吃的时候,都是周氏动刀的!
周氏动刀之前有一套说辞,超度她要杀的小动物们。
这既是超度小动物,也是给自己一个心里暗示,意图是“去业力”。
“小鸡小鸡别见怪,早晚阳间一道菜,今年去了,明年再回来!”
这个小鸡,可以根据情景,随时可以换做兔子,鸭子,大鹅,……
周氏杀的最大的动物是大鹅,更大的杀猪之类,都是请陈屠夫操刀了。
怪不得梁轻要坚持回客栈来,这状态幸好还有一张能睡的床。
不然再躲在外面淋一夜雨,怕是要病重了。
梁轻睡醒的时候,梁远坐在她床边,一只胳膊被她抱在怀里。
半个身子靠在椅子里,另一只胳膊搭在桌子上,正打着盹儿。
梁轻动了动,梁远就醒了。
“二哥,早!”梁轻尴尬的笑了一下。
“轻儿,你感觉怎么样了?”
“呃,我好多了吧!”梁轻运行真气一周天,并没有感觉到有阻滞,肩膀的伤口挺深,露出白骨,虽还有少量血渗出,有点疼,但好在没没伤到骨头,应该养几天,多换几次药就没事了。
又是一夜的雨,现在天是阴的,还在细雨绵绵,雨势倒没那么疾了。
早上做饭的时候,梁轻特地跟老板娘打听,小城是否有新鲜事,老板娘说还在搜查清江抛尸案,尸体找到了十五具,凶手没有线索。
昨晚梁远现身后,天机教的两人就退了,梁轻有理由怀疑自己杀的那些人,尸体都被天机教处理了,看来这帮人还有点用。
两人吃了早饭,然后说起现在的局势。
梁轻问梁远:“刺杀你的真的是禁军?”
“应该是!”
“到底你一剑挑了多少禁军?”
“呃,二十一个。”其实昨晚密林救她的时候,一剑杀死的没有三十,也超过二十一的,但是没有清江抛尸那么震撼,毕竟昨晚的事应该没有暴露,至少这里还没人知道。
“哇,二哥,你真是天生练武的人才!”
梁远看了她一眼,“轻儿,若论天赋才智计谋,你都不下于我。”
梁轻翻了个白眼,他这意思就是她没有他用功?
你这不是安慰,你这是在取笑我!
梁远被白的不知所措,心道“我哪句话说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