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途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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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简单吃了晚饭,两人在屋里没出去,梁轻摩拳擦掌准备应对暗夜里出现的敌人。

  然而,并没有什么动静。

  一夜好眠,梁轻早上从床上醒来的时候,甚至神清气爽。往房间里一看,睡在地上的梁远早就起来了,正坐在桌前悠闲的看着书,晨曦从窗棂透过,俊朗的身影在微光中更加静逸,带着点仙气,仿佛画中美男子。倏然抬头,眼波流转,又一副俗世贵公子模样。

  “轻儿,你醒了?”

  偷看可还行?

  梁轻回神,“呃,二哥,早!”

  起身洗漱。

  梁远把早餐拿到屋里来,清粥小菜,配肉包子,小店的早餐还挺丰富。

  “二哥,昨夜我睡着了,你听到什么动静了吗?”

  梁轻睡觉的样子,毫无警惕性,指望她听见动静?

  恐怕天上打雷她也未必听得到。

  还好梁远比较警醒,不过昨晚的确没什么动静。

  梁远看了梁轻一眼,倏然一笑,嘴角弯起好看的弧度,“没有!”

  跟踪的人,昨天下午还跟着他们逛了好几条街,但在他们住进店家之后,仿佛就凭空消失了,今早他出去打探一趟,也没有发现什么痕迹。

  “也许,咱们多虑了?只是碰巧同路?”梁轻抓起包子,咬了一大口,又端起碗灌了半碗粥,嘴里含糊不清。

  “暂时还不知!”梁远也开始吃包子,他吃的还是很斯文的,拿汤匙一口一口的舀粥。

  梁轻看着他,再看看自己,怎么好像自己吃包子的样子,有点像猪八戒啃人参果?

  而梁远吃包子,绝对是细嚼慢咽,拿筷子的手指细长,指甲修剪的非常干净,动作优雅,像嫦娥吃月饼吧!

  以前倒没发现,他的餐桌礼仪竟然这么好?

  一个人,当你习惯了他的存在,就会对他的一些事情视而不见,理所当然。

  然而,最熟悉的人。

  也可能是陌生人!

  而梁轻习惯了梁远小时候吃饭狼吞虎咽,一顿饭吃四大碗,吃到被别人笑话,他哥哥梁柏回家揍他的地步。却没想到梁远已经渐渐的变了,虽然现在他吃的也多。比如吃包子,梁轻吃两个,梁远能吃四个,但是如果以前,说他一口气吃十个肉包子,梁轻也是会信的。

  梁远问梁轻:“今天想做什么?要不要继续逛逛?”

  还真当是出来游玩啊?不过这个小镇昨天已经逛遍了,“还是赶路吧,路上看看动静!”

  梁远从善如流。“也好!”

  两人吃完饭,收拾行装结账出门。

  离开留仙镇,一路向北,下一站,平城。

  平城是中都北边第一大城,来的时候打马匆匆而过,并没有时间逛街,嗯,如果没什么危险的话,逛逛倒是也行。

  刚进城就遇到一伙打架的,梁轻心想,平城果然民风彪悍。

  平城不似中都大气繁华,但位于楚州境内,毗邻都城,横贯南北,自然也是往来客商云集。

  三教九流聚集之地,又不似中都天子脚下,过于拘谨,自然别有风味。

  这里的酒楼生意堪比中都,茶肆乐坊鳞次栉比,真真的活色生香之地。

  一入平城,就遇到一伙打架的,竟然是争夺花魁。

  听口音都不是本地人,一伙是甘州人士,一伙是吴州人士。

  街上聚集了一些看热闹的,指指点点,看到精彩处还鼓掌相合,简直跟耍杂技似的。

  梁轻看着很稀奇,“光天化日打架斗狠?大白天的争花魁?”

  人群里有人立刻给他们讲解:“吴州的客商在天香苑包了一位花魁娘子,被甘州来的豪侠看上了,老鸨不敢得罪,花魁就被横刀夺爱了,吴州的老客回来看花魁给别人睡了,今天找人打上门来。”

  “当街斗狠也没人管?”

  “都不是善茬,管啥,本地人官府还管不过来,外来人谁先打赢了再说咯!”

  吴州行商矮小斯文,虽人数占优,但武力值不行,甘州豪客人高马大,三名大汉各个勇猛异常。最后自然是甘州人打胜了,官府终于来了人,锁了吴州人,老鸨哭哭啼啼诉说砸坏了不少东西,吓坏了几个姑娘……

  看来这最后的赔偿是要吴州人给出血了,看热闹的一哄而散,一场热闹也就结束了。街上恢复一派车水马龙的景象,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未发生过。

  甘州豪客倒也干脆,打完架拍拍屁股上酒楼继续喝酒吹牛。

  梁轻和梁远不动声色,也进了酒楼,一家很熟悉的招牌——香满楼。

  平城的香满楼梁轻第一次来,装修竟比中都还奢华,可见中都人是多么低调了。

  “贵客登门,蓬荜生辉,只是小店二楼雅间都已经客满,客官您在一楼用餐可好?”对前面的豪客,掌柜的亲自接待。

  “无妨,把你们拿手好菜都上来!”

  “好嘞,上好茶。”掌柜的吩咐小二上茶,又打问豪客,“听口音不像本地人,客官这是打甘州来?”

  “正是!”甘州的豪客一掷千金,要了最贵的席面。

  甘州盛产铁矿,金矿自然也是有的,掌柜的一见整锭的金子,立马满脸堆笑,吩咐下去,好酒好菜源源不断的端上来。

  梁轻和梁远找个僻静角落坐下,点了两个小菜,一壶茶,边吃边看。

  有好事者打问情况,“哟,甘州现在可是不太平啊!客官来这做生意?还是?……”

  说起甘州,几人倒是不扭捏,大堂里有人抻着脖子想听。几人就说起甘州局势来,“甘州自去年大旱,颗粒无收,到今年春夏还是滴雨未下,水渠干涸,赤地千里,草木干枯,树皮草根都被饥民啃食干净。贫困的人家能逃的都逃难了,剩下的差不多等死了,易子而食的也有。”

  想不到甘州旱灾竟如此严重?

  “朝廷不是派人赈灾了么?”有食客询问。

  甘州人道:“顶个屁用,人都快死光了,才来赈灾,再说那点赈灾的东西,自上而下盘剥,分到老百姓手里的有几粒粮食?米都是霉的,不下雨种子都煮了吃了……”

  又有人问;“听说有人造反了!”

  “没得吃,就抢大户吃地主呗,抢一回粮食吃几顿饱饭,能多活几天。”

  有人倒是消息灵通:“听说天机教大师兄又回来了?”

  “天机教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有预知天机之能,这等大灾,那凌云自是能知晓,他回来才是正经!”

  “那天机教是造反了?”

  甘州人喝了几杯酒,竟然妄议时政,“那不叫造反!那是上承天意,下顺民心,帝王无道,天降大灾,天机教窥破天机,这天怕是要变了!”

  掌柜接话道:“听说云州出兵了?”

  “小小云州之兵,怎么可能是天机教的对手?云昭父子败局已定,若是识时务还好说,若是不识时务,恐怕小命都不保,还平的什么叛?”

  “你是说,云昭和天机教?”有人大胆猜测。

  “嘘,慎言!”甘州人像是喝醉了,什么话都敢说,到关键时候却仿佛又清醒了,不说了,碍于他们的凶相,竟然没有人追问了,一时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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