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志伟他们用塑料袋,把死者日记、手机和u盘分别存放后,回到了会议室,崔鹏又递给尉迟文號一支烟,尉迟文號精神有些萎靡,他在靠烟顶着强打精神。
“手机开机密码是多少?”
何志伟开门见山地问。
尉迟文號也没有太多的惊慌。有几分不耐烦地说:
“我不知道,手机也不是我的!”
何志伟也不理他,拿着套在塑料袋里的手机对着他就扫,屏幕果然打开了。
“你不是说不是你的吗?!”
何志伟揶揄道,他开始翻阅内容,果然没有任何有用信息,看来尉迟文號已经做了处理,另一部手机也一样。
何志伟不知道他为啥不处理死者日记呢。难道他就是想把日记和u盘都推给石盛豪吗?
尉迟文號看着何志伟失望的表情,有些幸灾乐祸,一扫颓废之气,他拿着烟一脸嘲讽地摇头晃脑,就差哼出得意小曲了。
看着尉迟文號美滋滋地样子。何志伟也不生气,他把手机都设成简单密码,然后递给留文说:
“密码六个0,你去数据中心把里面的内容都恢复出来。”
“好。”
留文已经把衣服都穿好了,从勘查箱里取出了一个大垃圾袋,把尉迟文號的羽绒服,手机,u盘,死者日记,都装了进去。这些都是宝贝,他首先要从这些物品上提取各种有用的信息。
“你们不能这么做!”
尉迟文號这时慌了,他把烟头掐灭,试图站起来,一把被崔鹏按住在了椅子上,动不了身。
“你是吸粉、溜冰、磕药,把自己的脑子弄坏了吧,你以为把数据删了,就没事了吗?恢复手机里的数据,易如反掌。你还嫩,还不知道怎么销毁证据吧,你这坏人是白干了。”
何志伟嘲讽地说,但他知道这家伙一点儿都不普通,不仅狡猾而且心狠手辣,文质彬彬的背后,隐藏着冷酷而肮脏的内心。
“你!”
尉迟文號脸色煞白,这一次他知道,自己再也回不去家了,他所有的表现都是色厉内荏。
“到这种地步了,你还想顽抗吗?”
何志伟揶揄着。
尉迟文號开始保持沉默了,他一句话都不说了。
留文和大家打了一个招呼,扛着物证就走了。
何志伟突然想起了什么,他追了出去。
“我今天就要结果,让赵队找武局,哪怕是让痕迹鉴定中心的人回来加班,我也要结果。”
何志伟压低了声音说,这虽然不近人情,但这家伙不能再在外面飘着了,危害太大。这些工作如果等春节放假七天后回来再做,黄花菜都凉了,还不知道他又会传染谁呢。
“好。”
留文走了,大年三十加班,这是他头一次遇到,在分局的时候,值班排班没办法避开节假日,几天一轮,赶上啥是啥,但大年三十加班,就太过分了。
不过,他也理解何志伟的苦心,尉迟文號太坏了,让他在外面,还不知道他会怎样呢。
何志伟回到房间,看见尉迟文號蜷曲着身子,把脚放到凳子上。双手抱着双腿,把腿顶在了会议桌沿上,眼睛眯缝着,一副谁也不搭理的样子。
“到现在了,你还不打算说吗?”
何志伟质问着。
“你说话啊。”
崔鹏有些生气,用手推了一下尉迟文號的肩膀。
“你别打我,我有权保持沉默!”
尉迟文號抗议也不激烈,因为崔鹏有烟,他烟瘾一旦上来,还需要向崔鹏要,所以他也不太敢得罪崔鹏。
“他要沉默,就由他沉默,详子你把他去年11月23日,下午的活动轨迹,调出来给他看看,帮他回忆一下那时的行为。
“好。”
周详把监控视频投到投影仪屏幕上,只见尉迟文號通过后厨通道走出宾馆,就知道他这是刻意躲着摄像头。
可惜他不知道宾馆后厨,实际上也是有很多摄像头,他的样子都被清晰地拍了下来。直到他上了停在酒店外面的网约车,画面十分清晰,一路追随着尉迟文號的身影,看来崔鹏这趟差没少下功夫,他第一次和周详一起,第二次就是他自己,他从坐不住看视频监控的人,变成了监控探头跟踪大师。
看着看着,尉迟文號眼睛里流出了惊恐。他从南吉市上飞机,到它市下飞机,又进卫生间。出来后,他就套上了羽绒服,戴上口罩,整个人变了穿戴,就像变了个人一样,他到停车场开走自己停放机场的车辆,这一路,他就像是在被无死角地跟拍。
直到快到罗钺铭居住的小区,他的车才在主路上离开。
这时周详把画面切到一张截图上,这是三个通话记录。
周详介绍说:
“这是当时,打给死者的三通电话。”
“这不是我的电话号码!”
尉迟文號心虚地说,他的方寸已经全乱了,被人这么分分钟跟着,这个案子怎么做啊,谁能受得了。
“刚才留文拿走的手机里,就有这部手机的号码,机主叫李伟,是你通过网上购买的一套身份。而你用来敲诈解宫海的手机号码,也是你在网上购买的另一套身份,名字叫铁二贵,身份证是海南的那个。”
何志伟自顾自地说,也不管骆秉承是不是在听。
“因为我当时在海南,被骆秉承误认为是我,他怀疑是我在背后,对解宫海实施了敲诈,然后遥控指挥老必,对他实施了无人机抢夺。这虽然仅仅是他的猜测,也促成了他对王必成下了黑手。你这么铤而走险,害得老必被顶锅,最后被赖猴子撞成重伤。你嫁祸于人的事情,也许不是你故意所为。但却逼得骆秉承宁可乱杀无辜。”
当时的这些情况,是汤蔚辰被抓后,自己交代出来的。
尉迟文號听到这些,也没任何表示,也不说话,任由何志伟在那絮絮叨叨地说话。
“不知道为啥,你这三个电话居然能把罗钺铭骗下来,让人不可思议。罗钺铭走出小区后,到小树林见你,她绝没想到,你会下黑手,而你更是二话不说,趁她不备,模仿几起锤击抢劫案的手法,对罗钺铭下了死手。可惜你这一出手,不仅害死了她,也害死了你自己。”
“你乱猜,你凭什么知道我二话不说呢!”
尉迟文號觉得何志伟有点神。
“如果容她说话,她也许她就不会死了,而你也许就不会犯案了!”
何志伟也不展开,而是继续说:
“你想模仿那些锤击案杀死罗某,可惜你忽略了一个事实,他们抢走女人的首饰,是在秋天或者夏天,这些东西都暴露在明面上,你却费劲吧啦,从死者裹着大围巾的脖子里,掏出了项链,又直接从右手脱下手套摘直接摘走了死者的戒指,而大部分女人戴戒指都是戴在左手,而却直接从摘掉了她右手手套,这就是你模仿的败笔,贼偷便利,从这几点上看,我就觉得模仿的痕迹太重。而且这些奢侈品首饰,很难变现,反而容易暴露。但你在甩包的时候,居然连钱包里的现金都给甩了,就是没舍得甩掉这个变不了现的奢侈品。足见你对死者的这两件物品的价值有一定的认识。也证明你不是真正的劫匪。直到从你家里搜到这两样东西,我已经确认你就是凶手。但当时你抛出你不在现场的证据。让我们不得不进行再调查,于是,我们开始逆向搜集证据,这就让事情简单多了。也终于在你销毁证据之前,找到了你涉案的大量证据。到了杀人现场,你把车开到了另一条路上,停在小树林的另一面,你大晚上不怕幸苦穿过小树林,作案也是够难为你的了,不过,那天夜里穿过那片小树林的人,不只你一个。”
“还有谁?”
这让尉迟文號产生了兴趣。
“章记者!当夜她也是通过那片树林走进现场的。”
何志伟说。
“那他的胆量可真不小。”
尉迟文號没办法指控何志伟说假话。但对章一楠敢走那片树林还是很佩服的,他那夜走的都费劲,更别说一个女人了。
“那天咱们在现场不期而遇的时候,我和章记者又走了一遍那条路,白天都不好走,更别说晚上了,我查了一下地图,发现树林那边的那条岔路,能通到另一条主路。我们就是在那条主路,又找到了你作案之后逃跑的踪迹。跟着它,你又回到了机场,你坐着午夜航班,赶回了南吉市。就这样,你才能在第二天的会议上进行发言,你在神不知鬼不觉地的杀人之后,还给自己找到了不在现场的假象。”
何志伟这不是内涵尉迟文號是凶手了,而是指控。
“其实,你的作案手段不算高明,如果没有骆秉承百般刁难,放手让我查案,你从我手里逃不过两个星期。可惜他疑邻盗斧,总觉得我是在查他舅舅,结果不仅贻误战机,还断送了自己的性命,连带害死了他舅舅,还有石盛豪、他的司机、保镖一大票人的生命。”
“他们都该死!作恶多端,早就该死。”
尉迟文號恶狠狠地说。
“唉,你为什么那么恨他们?”
何志伟问。
“是他们把罗钺铭变成了贿赂他人的工具。”
难怪尉迟文號会迁怒他们。
“如果让我查案,抓住你后,他们未必会东窗事发。罗钺铭掌握的东西没有那么多,我刚才浏览了一下她的日记,里面记录的行贿的数额,是九牛一毛。即使东窗事发,那些东西并不足以致命。”
何志伟搞不懂解宫海和骆秉承,也许只是不容别人挑战他们吧,即使是逼不得已也不行。
“权令智昏!”
尉迟文號也懂。
“石盛豪更悲催,如果不是刻意和警方对抗,他阴错阳差地把你找来,你也没有一点机会把他们连锅端掉。”
何志伟指控尉迟文號炸死了石盛豪他们。
“石董对我有知遇之恩,即使恨他,我也不会杀他,你脑子里想破案想疯了吧!”
尉迟文號否认着。
“石盛豪本来是想请你来对付警方,没想到变成了引狼入室,他把杀自己的杀手请进了家门,最后引来了杀身之祸,真够讽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