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谢……”源稚女缓缓起身,准备退出去。不过刚转身,他好像又想起了什么,再次道:“哦,对了,我来这里还有一个重要的情报要告诉你。神就要复苏了,在藏骸之井。”“知道了。”孙浩然一边点头表示知道了,一边挥着手像是赶苍蝇一样逐客。“额……看来这个消息对您来说也是无用的啊……”源稚女微微一愣,随后无奈的感慨着。眼前这个男人的态度如此不屑,大概他的关心是多余的。看来公司的情报网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可怕。竟然连这样的情报都已经打探清楚了么?他本以为这个男人会需要这个情报的,结果这个人听了脸上神色毫无变化,甚至连藏骸之井是什么地方都懒得问一下。仔细想想还真是可怕,毕竟那个老家伙做事一向谨慎,就连跟在身边的他都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搜集到这样的情报,没想到公司竟然在无声无息之间已经把这个老家伙把得连裤衩子都不剩了。这样的话,岂不是显得被这老家伙玩弄于鼓掌之间的他们很滑稽?源稚女无奈的自嘲的笑了笑,微微叹了口气退出房间。“还有一件事,请问……”可他踏出房间,想关上门的时候,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再次探脑袋进来问道:“樱井小暮是您派人救的吧?她现在人在哪里呢?”“在你亲爹那里,快滚啦!”孙浩然额头青筋暴起,这家伙还有完没完?“额……好的,谢谢谢谢!”源稚女被吼微微得微微一愣,赶忙尴尬的关上门,离开。一路上他感到无比疑惑。亲爹?他哪里来的爹?一时间他不知道孙浩然究竟是在告诉他线索,还是在骂他。源稚生离开之后,房间里再次恢复了宁静。孙浩然看着熟睡的绘梨衣叹了一口气:“有这样两个笨蛋哥哥,还真是命途多舛的丫头啊……”············“回山里看看吧。”不知怎么的,源稚生想到了要回小时候住的地方。或许是直觉吧。那晚的‘龙马’樱井小暮看他的眼神以及将他错认成了某人,让他始终无法释怀。一想到那个人还活着,他就辗转反侧。只有亲眼去确认一下,才能安心。于是,悍马在明神高速公路上奔驰。深夜,大雨滂沱,车灯撕裂无边无际的夜幕,车轮两侧溅起一人高的水幕。源稚生是独自一人回去的,车中再没有别人。这种情况在平时是不可能的,现任大家长外出却不带任何随从,如果有人成功伏击这辆车,日本黑道的局面就要被改写了。但这种事情,源稚生并不想牵扯其他任何人。那是他曾经犯下的罪孽。车灯的光亮一晃而过,短暂地照亮了路旁的路牌,上面印着‘鹿取神社’。源稚生打着转向灯,沿着一条不显眼的辅道行驶离开了高速公路,拐上曲折的山路。路面因为降雨变得有些泥泞,但是拦不住这辆改装过的悍马。丝毫不费力的驶过弯道和涨水的小溪,越往山里开路越窄,路面随处可见细碎的石子,看得出这里年久失修,很久没有车辆从这里经过了。他调查过这里的情况,这里毕竟是他长大的地方,关注这里的发展是理所当然的,应该说这也是他唯一能做的事情了。原本神社的经营情况似乎就很不好,游客一年比一年少,主持神社的宫司在他离开后的第二年就去世了,没有找到合适的继承人,神社就没落了,镇子上的人也渐渐搬走。后来一场地震把老房子震塌了一大半,政府在神社南面提供了安置房,剩下的人都搬到那边去了。用源稚生会回到这里,是想要亲眼看看,自己的弟弟是否还在原处。是的,这世上的确有和他长得很像的人,那就是他的弟弟源稚女。因此樱井小暮将他认错,他才会联想到自己的弟弟有可能还活着。源稚生最近老是做梦,梦见弟弟回来找他了,每当醒来的时候,总会想起前段时间在火海中樱井小暮看他的眼神。他很少会做梦,直觉告诉他这两件事有什么关联。他必须亲眼确认,也许是因为心里还存在着一丝希望,希望弟弟还活着,那样他尘封在内心多年的悔意或许能稍微减轻一些。下车后,源稚生撑着伞平静的走向废弃的学校,这是他和弟弟源稚女曾经就读过的学校。一边走着,他从怀中掏出一张老旧的照片。那是一张合照,十二岁的源稚生穿着藏青色的校服,敞开的领口露出里面的圆领衬衫,身边是和他有着八分相似,但是气质完全不同的同龄男孩,这就是他的弟弟,源稚女。另外,照片中还有一个中年的男人,正分别揽着他们的肩膀。那是年轻时候的橘政宗。穿着一身花西装,带着鸭舌帽,看起来并不像是黑道领袖,只是一个平凡的人和儿子们合影。这张照片看上去就像普通的家庭照片。看着这张充满回忆的照片,源稚生无声的叹息。如今照片上,似乎只剩下他一个人了。叹息后,源稚生默默的沿着学校的大门向西走了一百二十步,然后向南走了三十五步,在那片开阔的空地上用铁锹画了一个十字。“你……真的还活着吗?”源稚生开口朝向地面问着。言语间,他手里拿着铁锹将湿透的泥土挖开,往下挖了大约半米深,铁锹碰到了坚硬的东西。他记得很清楚,自己曾经亲手将弟弟埋葬在这下面。手里的动作并没有停下,他轻轻刨开地上的泥土,地上露出了圆形的铸铁件,那是一个井盖,铁链十字形交叉把井盖锁死,那把老式挂锁已经锈成了一块废铁。他把锁翻了过来,照明灯光照亮了锁表面的花纹。目前看来似乎一切正常,这把锁和我多年前封锁这口井的时候一模一样,看起来从未打开过。源稚生拔出腰间的蜘蛛切,一刀将那边生锈的老锁劈开,把锁住井盖的铁链从洞口里抽出来,揭开了这只沉重无比的井盖。是的,他感觉这井盖无比沉重,比他举起过的任何东西都要沉重,毕竟这是掩盖着他罪孽的东西。有些东西是他必须要亲眼去验证。听说人总是会不自觉的出于自我保护的忘掉,或者修饰掉一些记忆来保护自己,他很怀疑,当年的记忆与现实是否存在差距。源稚生回想起樱井小暮那时候看着他的眼神,他太熟悉那样的眼神了,那是樱看他的眼神。他可不是什么笨蛋,樱对他的感情,他心里都一清二楚,只不过身上的担子太重了,他不能将这些担子分给别人。樱井小暮第一眼见到他的时候很明显将他认成了别人,而且是一个她深爱着的人。为什么会认错呢?是一时神情恍惚,还是说他跟那个人很像呢?源稚生想过无数种可能,只是不知为何,最后总是指向唯一一个答案——他的弟弟说不定还活着。这种猜想听上去毫无逻辑,荒诞,荒谬,但他不愿意放过这种可能。要问为什么,或许是因为悔恨吧?挪开井盖之后,源稚生怀着忐忑的心情朝着下方望去。脚下漆黑的井里什么也看不见,腐臭而湿润的腥气从井口中弥漫上来,呛得让人无法呼吸。源稚生用准备好的绳索系上照明灯,垂入井口中,照亮了井底的环境。废水井不过四五米深,雨水从泥土中渗透下去堆积在井底,水色漆黑,不知道这些死水沉淀了多少年,隐隐约约上面浮着血红色的东西,像是人形。什么东西在死去那么多年后还有如此鲜明亮眼的红色?这很反常。如果这是一具尸体,早该已经腐烂成灰。源稚生很冷静。他面无表情的摸出打火机,点燃后任由它自由下落。在那团火苗即将接触水面的时候,他终于看清了那血红色的东西,那是一件血红色的狩衣,用一根木棍支起在井底,仿佛一个人站在井底仰头看着他。打火机坠入了水中,火焰却没有熄灭,而是猛得蹿了上来,整口废水井熊熊的燃烧着,狩衣在火焰中仿佛舞蹈起来,它抬起头,像是幽灵一般凝望着回到这里的两人,燃烧着的火焰像是它的愤怒,要将他烧烬!面对熊熊的烈火,源稚生并没有后退半步。他静静的站在井口凝望着火焰中燃烧着的狩衣,神色复杂。该高兴?还是该感到恐惧呢?“他还活着……”源稚生轻声说,“想必一定很恨我吧?”是的,虽然只是微乎及微的可能性,但他赌对了。他的弟弟源稚女的确还活着。并且很可能会化身厉鬼来向他复仇。稚女是鬼,源稚生之所以会选择亲手将其埋葬的原因正是于此。与他不同,他的弟弟似乎没能逃脱家族的诅咒,这是家族诞生以来就存在的诅咒,蛇岐八家的所有人从生来就做好了要对自己同胞拔刀的准备,这是他们一族的悲哀!源稚生并不认为当时自己的选择有错,毕竟当时的稚女已经控制不住自己了,如果他当时还犹豫的话,会有更多的女孩死在稚女的手上。除了向稚女拔刀以外,他还能做什么?源稚生原本以为自己不会难过,从小到大他都以为自己是正义的朋友,可当他长大了才知道,正义都是有代价的。也许悔恨就是他所必须付出的代价。他早就已经明白了并接受这一切了,无可奈何。毕竟这是他身为大家长必须背负的责任,从他接替老爹的位置那天开始,就已经决定好了。火光逐渐被雨水浇灭。源稚生微微地闭上了眼睛,不再去回忆那些过往。“现在看来,线索又连上了,稚女他还活着……而且很可能是猛鬼众的龙王或是王将。‘龙马’深爱着他,也只有这种可能,才会让一个女人不顾一切的想要袒护他。”明白这一切之后,该怎么做呢?源稚生在心里这样朝着自己发出疑问。答案似乎也很简单。既然稚女已经堕落极恶之鬼,那么而他是蛇岐八家的大家长。那么他能够做的,就从头到尾就只有一件事情——如同曾经一样,亲手给予对方‘救赎’。“老爹知道了……大概会很高兴我有这样的觉悟吧?”源稚生惨笑着,但目光里却透着决意。他手握着雨伞往回走,静默的走在雨中,再次离开了他长大的小镇。曾经在这里长大的两个男孩如今都死了,永远不会再回来。············黑云压城,暴雨将至。“这鬼天气,怕是停不下来了吧?”孙浩然看着窗外的雨眉头皱起,这样的雨天已经持续好几天了,很明显不正常。他想这或许是因为‘神’即将苏醒的缘故,总之与赫尔佐格那老家伙脱不了关系。看来即便失去绘梨衣,也无法让那老家伙停下封神的野望,从另一方面讲,也能看出这老家伙似乎很自信,自信能够顺利执行计划,顺利从他们手中夺回绘梨衣,所以并没有停下让神复苏的准备工作。气候越发反常,照这样的架势,留给日本的时间恐怕不多了。但这些对孙浩然来说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可是答应过绘梨衣带她出去郊游的,否则这女孩翘家还有什么意义?“有什么办法能让这雨停下来不?”孙浩然来到幻境中,问着路鸣泽,希望这个魔鬼能想想办法。“大哥,别开玩笑了,你以为我是东海龙王吗?你让我滋水就滋水,你让我停就停?”路鸣泽无语的摊着手,他虽然神通广大,但并不能这样大规模的影响现实。“都是龙王,我还以为都差不多呢。哎,真没用。”孙浩然一脸嫌弃,示意路鸣泽可以退下了。打发掉这没用的小魔鬼之后,他无奈的只能拨通岳骁部长的电话。像这种事情,果然还是得换他们神通广大的公司来。
547.龙王?在?滋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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