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家轩心中暗叹,逆子啊,你这分明是在报复我,不行,我得去医院,不能让我这条腿废在他手里,得亏是这条腿受伤,如果我中间要是受了伤,那二两活肉可禁不住他折腾。
还好许纯良总共没剔几刀,完成之后,将他所说的祖传金创药往伤口上一涂,立竿见影,止住血了,解开许家轩的穴道,许家轩也没感觉到疼,伤口上有一丝丝清凉的感觉非常舒服。
许纯良又递给他一颗碧绿色的药丸,此乃攻毒解热丹,乃五毒教秘制丹药之一。
许家轩接过咽了下去,毕竟是亲儿子,不担心他会害自己。不过许家轩对许纯良的医术仍然存疑:“这就完了?
许纯良点了点头道:“完了,你睡一觉,明早起来感觉就会好多了,一般来说两天,最多三天伤口肯定愈合。”
许家轩道:“人命关天的大事,万一感染搞不好就是败血症,我要不要吃点消炎药啥的?”
“没那个必要,你是外伤,而且身体素质很好,别怀疑咱们许家祖传的医术。”
许家轩道:“我怎么没听说过老许家有这么灵验的金创药?”
“伱没听说不代表没有,爷爷把所有祖传秘方都传给我了,你只管放心,要是出了问题,我把自己腿赔给你。”
身体的感觉骗不了人,许家轩觉得伤口处的确舒服多了,他低声道:“当初那个苏天宇也是你给治好的对不对?”
许纯良察觉到他在套自己的话,笑眯眯道:“你口口声声去海外淘金,可真正的金山就在咱们自己家,只是你选择视而不见罢了。”
许家轩道:“你是说咱们家祖传的那些秘方?”
许纯良道:“许家的秘方归根溯源并不姓许,而是姓周。”
许家轩对祖上的往事也已经非常了解了,许纯良这样说是有原因的,回春堂真正打响名头还要从他奶奶嫁入许家开始,也就是说,帮助许家在杏林腾飞的秘方都来自于周家。
许家轩想起大伯周仁和对许纯良的关爱,临终前将仁和堂的招牌没给两个养子而是给了孙子辈的许纯良,看来许纯良这身高超的医术也不是来自于亲爷爷的亲身传授,而是得师于大爷爷周仁和。
许家轩道:“如此说来,大爷爷也传给你不少秘方,儿子,我记得你过去对学医好像也没什么兴趣,怎么突然之间就开了窍?”
许纯良道:“许家医术传子不传女,爷爷本来是指望你继承回春堂的,可是你不听话啊。”
许家轩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我对医学没兴趣,而且我有自知之明,我不是学医的材料,这方面比不上你。”
许纯良道:“我也没兴趣,但是我孝顺啊,你当我想学?我是不忍心看到爷爷伤心,也不想回春堂的医术后继无人,你说我是不是比你有责任感?”
许家轩干笑了一声,赶紧岔开话题:“还别说,你这金创药好像有些作用,涂上去清清凉凉的没什么感觉,里面什么成分?怎么闻起来还香香的。”
许纯良道:“这里面学问可大了,里面有铜绿、轻粉、松香、乳没、蜂蜡、阿魏、头发、龙骨,你闻到的是香油,先将香油倒入锅里炼至沸腾,然后将这些材料研磨成粉倒进去,煎熬一刻钟,用桑树枝不停搅动,煎好之后备用。”
许纯良并没有将核心机密透露给他,金创药名为许家祖传秘方其实是他自己根据过去的古方秘制,不管是爷爷还是大爷爷周仁和都不可能知道其中的奥妙,即便是这样,已经让许家轩听得目瞪口呆了。
许家轩啧啧赞叹:“厉害啊,这么多的药材我听着都头晕,你是如何记住的?”
许纯良道:“我也没主动去记,爷爷总是让我帮忙抄写祖传秘方,不知不觉中我就都记住了。”
许家轩道:“你怎么能够断定你的治疗方法就比西医灵验?”
许纯良道:“灵不灵验你明天就知道了,在西医看来枪伤就是枪伤,处理方法无非是取出弹头清创缝合,可在中医的概念里,枪伤除了肉眼可见的伤口还是一种火毒,火毒初中期表实者,宜解表达邪,忌用辛热之药,里实者宜用攻法,使毒从下泄,正所谓抽薪才能熄火,你属于表里俱实,宜表里兼顾,攻解兼施,刚才给你内服的药丸就起到这个作用,至于金创药的作用是消肿止痛,束毒提脓。”
许家轩听得云里雾里,他认为许纯良绝对有忽悠自己的成分在内,笑了笑道:“就我这身体素质应该没什么问题。”
许纯良道:“记住,最近饮食忌荤腥发物和甜腻食品,忌饮酒辛辣,多饮水,果汁,菊花露之类,要是毒邪扩散入营可就麻烦了。”
许家轩点了点头道:“我记得了。”心中却暗忖,一切要看疗效,你不是说我两天就能痊愈,老子倒要看看,你的什么祖传秘方到底灵不灵验。
叶老突然就做出了返回京城的决定,许长善还以为他们家有招呼不周的地方,让许纯良去问问。
许纯良来到叶老的房间,看到叶清雅正帮着叶老收拾东西。
许纯良敲了敲房门,叶老看到他道:“纯良,你来得正好,我京城有事情要处理,今天就得回去了。”
许纯良道:“这么突然?”
叶老道:“我也想多留几天,可世事难料啊。”
叶清雅拎起行李箱,许纯良过去想帮她,叶清雅道:“你和爷爷说话吧。”
叶老拍了拍许纯良的肩膀,爷俩坐了下来,叶老道:“纯良,思来想去,有件事我还是要跟你说一声,那天在昌源的葬礼上,民政的负责人谭新民找到我,专门询问我们家还有什么要求,我告诉他你是昌源的干儿子,让他以后多多关照。”
许纯良其实早就猜到自己之所以能够去民政上班是因为叶老的缘故,毕竟这件事连汪建明事先都不知道,直接由组织负责人张瑞祥跟自己谈话,从民政局长王同安对自己的态度也能够看出一二。
许纯良道:“谢谢爷爷。”
叶老笑道:“傻孩子,你谢我什么?我其实内心还有些过意不去,我不该干涉你的工作。”
许纯良道:“我对新的岗位充满期待。”
叶老叹了口气道:“虽然我清楚昌源的死是意外,可我心里始终无法过去这道坎,如果当初他不去减灾委或许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从叶老和乔老最近的关系,已经能够看出一些端倪。
叶老道:“人有些时候其实应该自私一些。”
许纯良拍了拍叶老的手背,触手处冰冷一片,叶老显然还没有过去这道坎。
叶老道:“我现在回想起来,你当初还不如不救我,那样我就不用现在这般煎熬了。”
许纯良道:“您还有叔叔一家,还有清雅,还有我。”
叶老点了点头,握住许纯良的手,低声道:“纯良,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你应该懂得我的意思。”
许纯良道:“我站在您这一边。”
叶老欣慰地笑了起来:“我这个人一向公私分明,小周在东州遭遇危机的时候,他来过我家,我没有为他说话,同样,昌源被牵扯其中的时候,我也接受公事公办,可现在回想起来,小周有什么错?昌源又做错了什么?他们在各自的岗位上兢兢业业,克己奉公,为什么要被边缘化?”
许纯良第一次近距离感受到叶老的愤怒,确切地说这是他心中的不平之气,哪怕是叶老这样的大人物也无法忘记爱子早丧的伤痛,在这件事上叶老放不下,而且他明确告诉了许纯良,等于承认周书记被重新启用是他起到了作用。
许纯良道:“周书记去了减灾委。”
叶老道:“有了败走东州的经历,他变得更加成熟,他也会更加珍惜这次机会,我相信他不会止步于此。”
许纯良目光一亮,叶老的话说得已经够明白,他会支持下去,如果一切顺利,周书记很快就会负责减灾委的工作,未来极有可能问鼎民政,虎老雄风在,永远不要低估老人家的力量,叶昌源的死已经彻底激起了叶老的斗志。
遇难只是公众看到的表象,而遇难者的家人会看得更深更远,叶老不会就此作罢,他要找出导致这一悲剧的推手,他要给儿子一个交代。
许纯良意识到周书记是一张打向民政系统的明牌,而自己进入民政更像是扮演一个过河卒的角色,他不是普通的过河卒,他这个过河卒可以干废老将。
叶老意味深长道:“你还年轻,有的是犯错的机会,只要大方向不错,不怕犯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