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纯良认为大姑说得的确没错,但是现实中充满了无奈,梁立南不是没出头,而是出头就被人揍了一顿,已经被吓破了胆子,李家给出的赔偿应当让他非常满意,所以谅解对他来说是最优选项。
至于大姑父梁树德实在是有些懦弱了点,他对整件事非常清楚,女儿差点就因为李传宗丢了性命,儿子被人揍成那副惨状,他这个当爹的居然如此丝滑地接受调解。
最让许纯良无语的还是他的那位表姐梁立欣,一心赴死的勇气呢?李传宗几句甜言蜜语就把她哄得分不清东西了,真不知道她所受的高等教育都用在哪里了。
作为旁观者许纯良看得非常清楚,李家之所以做出一系列的让步应当只是权宜之计,李传宗就算现在跟梁立欣和好,估计要不了几天还会分手,至于梁立南,他在金融圈不会有前途的。
许家安道:“我不会让立欣和他在一起的,他伤害我女儿一次还不够,难道还想有第二次。纯良,李家根本就没有诚意,他们是害怕事情闹大影响他们家的声誉,那个李传宗根本不爱我女儿。”
许纯良心说梁家最清醒的也就是大姑了。
这时候许家文也找了过来,让许家安去观察室,梁立欣有话想跟她说。
许家安离去之后,许家文告诉许纯良,李家赔了梁立南一千万,这才是梁立南决定不再追究的原因。至于李传宗,刚才在梁立欣面前表现得非常诚恳,他还要当着梁树德夫妇的面向梁立欣郑重道歉。
许家文知道许纯良为了梁立南闹到派出所的事情,轻声叹了口气道:“纯良,我看这件事就算了吧,咱们虽然是亲戚,可有些事情也不能替他们做主。”
许纯良点了点头道:“李家只不过是为了逃避责任而选择让步,这件事恐怕还有后续。”
许家文道:“立欣是个恋爱脑,心中只有李传宗,被他伤这么重,两句好话就哄好了。”
许纯良道:“她没事就好,我最近工作挺忙的,也不能逗留太久。”
许家文叮嘱道:“这件事千万不要告诉你爷爷,我不想他担心。”
许纯良笑道:“知道了。”
许家文道:“我回头再劝劝立欣,希望她能够吃一堑长一智。”
许纯良虽然不反对小姑这样做,可他是不想再继续掺和梁家的事情了,其实在红风俱乐部的事情之后,主动权已经掌握在了梁立南的手中,如果梁立南真想为妹妹讨还公道,无论李家提出什么条件他都不会答应的。
在许纯良看来,与其说梁立南是向李家的权势低头,不如说他是向那一千万低头,什么海归精英,什么金融白领,经此事之后梁立南的人设在许纯良心中已经彻底崩塌。
许纯良回到夏侯木兰身边,打算和她一起悄悄离开医院,对梁家这门亲戚他已经仁至义尽。
这时候一位三十左右气质高雅的女士径直走向他们,向他们报以礼貌的微笑:“请问是许纯良先生和夏侯木兰小姐吗?”
许纯良点了点头道:“是我。”
那女士取出自己的名片分别递给两人,自我介绍道:“两位好,我是德银投资总裁助理赵如兰。”
许纯良看了一眼她的名片,淡然笑道:“赵小姐好,我们对投资没什么兴趣。”
赵如兰笑道:“我来找你们二位可不是为了谈投资,是这样,我们李总特地委派我过来邀请两位前往一聚,希望两位能赏一个薄面。”
许纯良从得悉她的身份开始就意识到此人应当是为了李传宗的事情而来,许纯良和李传宗在红风俱乐部已经交过手,李传宗和多数富家子并没有什么两样,傲慢跋扈,目空一切,许纯良压根不会将这种人放在眼里,有的是办法对付他。
从李传宗离开派出所时的表现来看,这厮应该是不会主动低头的,赔偿梁立南一千万,主动向梁立欣道歉,这一切行为的背后肯定是李阔海施加了压力。
许纯良既然能够查到李阔海的底,李阔海一样能够查到许纯良的底,短时间内就将关于他们家的多個热搜撤下,并追查到三两三一众网红主播,已经证明了他的实力。
许纯良并未做任何的犹豫,微笑道:“好啊,我也想见见李总。”
虽然许纯良不想管梁家的事情,可看在大姑的面子上若是一走了之总是于心不忍,别看李家暂时选择低头赔礼,可等到这件事平息之后,保不齐他们会用什么阴损手段对付梁家,许纯良决定和李阔海见个面,通过这次的见面要让对方心存顾忌,也算是为大姑多做点事情。
李阔海坐在隐庐茶社内静静等待着许纯良的到来,茶社是一座法式建筑改建而成,李阔海去年才将之买下,重装之后作为自己用来招待重要客人的私人会所,就算没有客人的时候,李阔海也喜欢来这坐坐,喝茶看书打发闲暇时光。
李阔海刚开始并没有将梁家放在眼里,可儿子率领一众球员围殴梁立南的视频曝光迅速冲上热搜之后,他才意识到梁家的背后有高人相助,以李阔海的实力查出这个人并不难,更何况许纯良和夏侯木兰亲自出镜。
得知夏侯木兰是现在疲门的代门主,李阔海就知道此事变得棘手,虽然千门不怕疲门,但是如果他和疲门代门主开战,等于向整个疲门宣战,李阔海还不至于为了一件小事就掀起这么大的风浪。
在对许纯良进行了一番了解之后,李阔海在这件事上的态度变得异常谨慎,否则他不会给出一千万的天价赔偿,至于李传宗前往医院向梁立欣道歉也是在他的施压之下。
人越是走到高处,越是爱惜羽毛,以李阔海今时今日的身份和地位,他是不会轻易冒险的,虽然他的背后还有千门,但是随着他在事业上的成功,李阔海早已悄悄在自己和千门之间划开了一条界限,能通过正当途径解决的问题绝不利用组织的力量。
夏侯木兰并未选择和许纯良一起前往,这也是许纯良的意思,许纯良过去和李阔海谈的是家事,如果夏侯木兰同往,就涉及到两个门派。
听闻许纯良到来,李阔海起身相迎,他的笑容如同春风拂面人畜无伤,李阔海爱笑,因为他相信伸手不打笑脸人的道理,也正是因为他的这种无所不在的亲和力让他在商海纵横驰骋无往不利,笑容是一个人最好的伪装和防御。
许纯良也是笑容满面,他笑得比李阔海阳光帅气,但是做不到李阔海明明是虚伪的笑看上去却是如此的真诚可信。
李阔海向许纯良伸出手去:“许科长,欢迎欢迎。”
一个称呼就表明他已经了解过许纯良的资料,同时也在提醒许纯良你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科长罢了。
许纯良握住李阔海的手晃了晃道:“我本以为李总是天王般高不可攀的人物,却没有想到李总这么平易近人。”谁还不知道谁的背景。
李阔海道:“这世上本无高低贵贱之分,许科长请坐。”他并没有询问夏侯木兰的事情,既然她选择不来就有回避的理由。
两人坐下之后,美女茶艺师过来泡茶,许纯良发现越是商人越喜欢附庸风雅。
“请用茶!”李阔海的脸上始终挂着谦和的微笑。
许纯良说了声谢谢,端起茶盏喝了口茶,轻声道:“李总邀请我过来有什么事?”
李阔海满脸堆笑道:“许科长应该明白的,皆因犬子和许科长的家人发生了一些误会,所以我特地请您过来解释清楚。”
许纯良笑道:“李总找错对象了吧?”
李阔海道:“没错的,在我心中许科长也是极其重要的。”
许纯良道:“听说李总赔偿了梁立南一千万?”
李阔海点了点头道:“没错。”
“请问有没有附加条件?”
李阔海哈哈大笑起来:“许科长真是快人快语,我这个人无论做人做事都奉行着与人为善的原则,花钱是小事,主要是我不想两家伤了和气。”
许纯良道:“是担心我表哥要以伤害罪起诉你儿子吧?”
李阔海摇了摇头:“我已经问清楚了,打伤你表哥的是其中的两名球员,传宗虽然也在气头上动了手,但是他毕竟和你表哥是朋友,出手还是有分寸的,就算你表哥坚持要告,传宗也不可能背负伤害的罪名。”
许纯良道:“让外籍球员顶包的确是个不错的选择。”
李阔海笑道:“许科长说话要慎重啊,不是顶包,而是他们罪有应得,我征求过梁立南的意见,是他自己决定不再继续追究了。”
许纯良道:“李总做事真是周到,可你不该让李传宗去向梁立欣道歉。”
李阔海道:“无论传宗是不是做错,立欣因为他而寻短见都是事实,他应该道歉。”
许纯良道:“看来伱不知道他们已经重归于好,难道你不担心以后再发生波折?”
李阔海摇了摇头道:“年轻人感情上的事情外人无法干涉,也无法评判对错,我找许科长过来并非是谈论他们以后的事情,而是想此事就此为止。”
许纯良道:“何谓就此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