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玉川道:“你就不用谦虚了,我这条命就是你救的,如果不是你及时出手,我现在都成为白骨一堆了。”
许纯良笑道:“看来栾总理想的归宿是土葬。”
栾玉川愣了一下,然后大笑起来,许纯良和袁弘平也笑了,直到目前三人聊天的气氛还算不错。
许纯良从一开始就知道栾玉川不会平白无故组这个局,袁弘平也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在这里。
果不其然,袁弘平道出了他前来的真正目的,昨晚碰瓷许纯良的那个袁慧是他的远方侄女,希望许纯良不看僧面看佛面,能给她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袁弘平当然不可能空口白话,当面承诺由他来承担修车的费用,此外再赔偿许纯良二十万块作为精神损失费。
既然栾玉川出面当这个和事老,许纯良也不可能不给他面子,当着袁弘平的面,他也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袁先生,您既然说出来了,还有栾总帮忙协调,这個面子我自然要给,车不用你修,由代驾公司负责,至于那二十万我也不要,就当咱们交个朋友。”
袁弘平没想到这么容易就把这件事解决了,赶紧拿起茶杯:“那我就以茶代酒。”、
许纯良微笑道:“袁先生也别忙,你先听我把话说完。”
叶老的司机兼警卫员也跟着一起过来了,大家都叫他小耿,小耿自告奋勇去打下手。
袁弘平道:“许先生放心,当着栾总的面我向你保证,如果背后真有人指使他们这么做,不用你出手,我来解决。”
许纯良买好菜回到家,叶清雅已经提前接到他的电话,过来帮忙,看到许纯良买了那么多菜,忍不住道:“买这么多干嘛?”
叶清雅轻声道:“再说吧,爷爷最近看似平静,可我知道他和我一样。”
袁弘平再次举起茶盏,许纯良跟他碰了一杯。
许纯良暗忖,以袁弘平的身份既然能够说出这样的话完全有能力做到,只是现在无法断定袁慧的背后指使人是不是他?不过自己和千门并无仇恨,他好像也没有理由跟自己为敌。
叶清雅叹了口气,明澈的双眸中又蒙上一层泪光,父亲去世这么多天,她还是没能从中走出来。
叶清雅抿了抿嘴唇,忽然有种扑入他怀中的冲动,不过她最终控制住了自己:“纯良,谢谢你。”
许纯良道:“这次待久点吧,我请个长假陪你们好好玩玩,过两天可以去巍山岛度假,那边更清净。”
许长善把一切都安排好了,晚饭就在家吃,他要亲自下厨。
“冰箱都空了,多买点,省得爷爷出去。”
叶老来到东州没和任何人打招呼,甚至连许纯良这边都没有提前通知。
在许家安顿住下之后,许长善方才给宝贝孙子打了个电话,告诉他叶老已经顺利抵达的消息。
袁弘平心中一沉,这小子莫非要戏弄我?
许纯良道:“你的那位远房侄女应该不是偶然碰瓷到我车上,她和那名代驾司机明显提前串通好了,如果单纯是为了求财也不算什么大事,可如果他们另有图谋,我必须将这个幕后黑手抓出来。”
看到两人谈拢,作为中间人的栾玉川也感到颜面有光,笑道:“咱们吃饭,尝尝书院的素斋。”
许纯良暗自好笑,爷爷居然连自己都瞒上了,估计是叶老的要求。
许纯良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放心吧,还有我。”
许长善带着他去厨房了。
两人将菜送到负一层的厨房,这才来到一楼客厅,看到只有许老爷子一个人在看电视,让他们俩轻点儿,叶老长途跋涉有些累了,刚去客房睡了。
许纯良望着叶清雅又清减不少的俏脸道:“清雅姐,伱又瘦了。”
许纯良本想用不了这么麻烦,让郑培安过去做饭不就得了,可转念一想叶老可能不愿见生人,于是早早离开了单位。
许纯良笑道:“谢我什么?”
叶清雅没说话,主动握了一下他的手然后放开。
许纯良去给她倒了杯红茶,发现外面下雨了,叶清雅来到窗前,望着外面的庭院,柔声道:“来到东州感觉心境平和了许多。”
许纯良将红茶递给她:“冷吗?我把空调打开。”
叶清雅摇了摇头:“你说人死后会有灵魂吗?”
许纯良道:“其实我们所看到的许多事情都具有欺骗性,一个人从这个世界消失并不代表他已经死亡,或许他在另外一个世界还活得好好的。”他联想到了自己,当初围剿自己的那帮名门正派肯定以为自己已经死了?可事实呢,自己活得好好的,比起过去还要快活。
叶清雅点了点头:“我也这么想。”
晚饭后,许纯良陪着叶清雅出去转转,雨下得不大,许纯良驱车来到隐龙湖南岸,坐在车里听着外面沙沙的雨声。
叶清雅忽然抱住许纯良的胳膊,将脸埋在他的肩头,无声啜泣起来,许纯良没有说话,任由她宣泄着心中的悲伤。
叶老今晚也破例喝了几杯酒,晚饭后和许长善一起坐在客厅聊天,许长善还特地将电壁炉的灯效打开。
叶老望着壁炉微笑道:“老弟,你还真是懂得生活呢。”
许长善道:“我哪懂这个,都是纯良朋友帮忙弄的。”
叶老点了点头:“有这么一个有能力又孝顺的宝贝孙子已经羡煞许多人了。”
“瞧您这话说的,我孙子岂不就是你孙子。”
叶老道:“对啊,我是照顾你的感受,怕你觉得我把纯良给抢走了。”
许长善笑道:“反正您也疼他,真要是抢走我也高兴。”
两人都笑了起来,叶老道:“老弟,我这次来给你添麻烦了。”
“咱们不是一家人嘛,一家人就别说两家话,我去京城的时候还不是得麻烦您。”
许长善沏了壶安神助眠的茶,递给叶老一杯。
叶老喝了口茶道:“纯良还在东州传染病院工作?”
许长善道:“对,医院也挺重视他的,给他好几个头衔,什么团书记、院办主任、筹建办主任,不过他刚把筹建办主任给辞了。”
叶老笑道:“身兼数职啊。”
许长善道:“其实我也没想他会干管理,不瞒您说,最初我是想让他跟我学医的,继承我的衣钵,以后将回春堂交给他,可这孩子对学医没有太多兴趣,我也不好逼他,我三个孩子,老大和老小您见过,我还有个儿子,也就是纯良他爹,现在还在国外飘着,也是个不省心的主儿。”说到这里忍不住叹了口气。
叶老道:“人各有志,纯良志不在此,不过纯良在同龄人中是相当优秀的。”他非常清楚许纯良的医术,以他这段时间对许长善的了解,即便是许长善在医术上也不敢说一定能够超过许纯良,也就是说,许长善对这个宝贝孙子并不是完全了解。
许长善道:“这孩子倒是有些本事,对他我已经放心了。”
叶老道:“有本事也需要咱们扶上马送一程,能帮衬的还是要帮衬的。”
许长善道:“我除了懂点医术,也帮不上他什么,反正我以后的家业肯定是留给他的。”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也没多少家业,他也不稀罕。”
叶老道:“我发现你有点重男轻女的思想啊。”
许长善道:“那还用说,我们祖上立下的规矩,许家医术传子不传女,我就只有一个宝贝孙子,我不疼他疼谁?”
叶老不禁莞尔,他喜欢和许长善聊天,说话直来直去,没有那么多的弯弯绕绕。不由得联想起他的两位老友,叶老的笑容凝结在脸上。
许长善以为自己说错了话,赶紧招呼叶老喝茶。
叶老又喝了杯茶道:“我记得纯良不是在建设新医院吗?怎么突然就把筹建办主任给辞了?”
许长善道:“他说工作太忙了。”
叶老才不认为是这个原因,就许纯良那个精力过剩的样子怎么可能嫌工作太忙?轻声道:“也好,年轻人不能只顾着工作,也要腾出时间来多学习。”
许纯良辞去筹建办的工作之后,康健和传染病院投资谈判的进展很快,虽然传染病院方面要求五十亿投资一次注入,但是翟平青仍然坚持分成两期投入,一期投入三十亿用于新医院的基建,二期二十亿用来引进人才。而且一期投入的三十亿也是有条件的,他们要求全面承建新医院,成立监督小组,传染病院可派人员进入监督组。
传染病院的领导层对这一条件并不满意。
卫生局作为全程参加谈判的第三方,他们的意见倒是可以接受,从另外一个角度来看让康健集团来承建新医院可以杜绝他们这边有可能出现的贪污腐败行为。
至于康健集团会不会存在虚报建筑造价,施工中偷工减料的问题几乎不存在,他们会严密监管,而且康健花的是他们自己的钱,通常私企核算成本要比公有单位更加谨慎。
按照副局长吴忠义的说法,现在有人愿意掏钱,还愿意出力帮你们把新医院建起来,你们就偷着乐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