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初六,是屏国文君世家读书人傅岳和欧阳如兰的大喜之日。这一天阳光明媚,屋檐之上依旧有些许冬雪,使得京城别具风景。整个傅家张灯结彩,打扮的无比喜庆。屏国的傅家乃是文君世家,在屏国的文坛极有地位,但凡是屏国文坛上有头有脸的世家基本上都会派出读书人前来参加。除此之外,人族诸国各大世家也都会派出家族子弟备上礼物前来恭贺。傅家的隔壁便是亚圣世家,围墙之间有一条六尺小巷,便是屏国京城大名鼎鼎的“六尺巷”,诸国读书人来到傅家的第一时间并不是立即到傅家送上贺礼,而是先到六尺巷围观,久闻不如一见,讨论着傅家和颜家为了争这处空地引发的诸多事情,如今成了诸国读书人津津乐道的美谈。由于前来参加婚宴的人很多,颜家主动将自己家的大院空出来,借给傅家摆放酒桌设置宴席。傅家和颜家大门之外门庭若市,无比的热闹。杜宁也路过了一下大名鼎鼎的六尺巷,发现这里读书人却是最多,里里外外都是人群,好不容易挤进去,都会被其他人给挤出来,只能是站在远远的地方看到一条小巷。“这是成了网红打卡点么?”杜宁也是哭笑不得,无论如何他也没有想到,自己的一篇诗文不仅让傅家和颜家赚得文名,也更是成就了六尺巷。没有杜宁的诗文,傅家和颜家之间就不会空出这条小巷。杜宁向前一看,发现在六尺巷的前面居然还立了一座文牌坊,上面不但刻写着“六尺巷”由来的故事,还附着上了杜宁所写的诗文,从此与六尺巷一起名流千古。也不知到底是杜宁借着六尺巷大火,还是六尺巷借着杜宁的诗文大火。“千里家书只为墙,让他三尺又何妨,万里长城今犹在,不见当年秦始皇,这首诗写得真是好啊!”“一首诗成就了六尺巷,六尺巷成就了傅、颜两家的友情,必然流传千古。”“俗话说得好,远亲不如近邻,这‘六尺巷’的故事就是在教导我们,要与邻居相处和睦,切不可因为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而闹矛盾,我们读书人应当修身,礼让是我们华夏的传统美德。”“说得好!说得好啊!”众多读书人啧啧称赞。杜宁很快就路过六尺巷,来到了傅家大门口,随礼了三千两的银票,还有一些珍贵的宝物。“请问您尊姓大名?”“云国学子,杜宁。”“杜宁?您莫非是……”填写礼单的傅家人情绪瞬间激动起来,他什么人没有见过?即便是大儒的随礼也不至于让他如此的失态,但杜宁的文名对傅家的每一个人来说却是如雷贯耳,正因为是杜宁的诗文,才有了同属于傅家和颜家的六尺巷。也正是因为杜宁的诗文,诸国许多原本与傅家毫无瓜葛的世家都派人前来祝贺,名正言顺的打着参加婚礼名义前来围观名满诸国的六尺巷。屏光君已经吩咐过,若是杜宁前来参加婚礼,必当以大礼相待。杜宁急忙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低声说道:“不要声张,低调。”“是,是……”对方急忙点头,心想杜宁虽然名气大,但为人却很低调,不想引起太多人的注意,于是便默默在礼单上写下了杜宁的名字。随后,对方又递给杜宁一份红包,乃是傅家的谢意。杜宁收下红包,进入了傅家大院。此时傅家大院之内已经坐了许多读书人,皆是来自诸国各地的名门世家,还有一些读书人穿着明黄色的服饰,应该是屏国的皇室子弟。杜宁目光扫视四周,基本上都是无比陌生的面孔,从来就没有见过,就更别提什么印象了。而正堂之内的人基本上都是儒道大儒,在文坛上极具地位和名声,大学士反而没有几个,可见那些大学士也都不是简单的人物,否则哪里有资格坐在正堂?杜宁的到来也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因为但凡是前来恭贺的世家,基本上都是至少派出两个人,寓意为“好事成双”,而杜宁不仅仅是孤身一人,而且衣着打扮都不像是世家子弟,显得与众多人有些格格不入。“此人是谁?看起来陌生的很,不像是我们京城里的人。”“应该是从其他国家来的读书人,如果不是世家子弟,应该就是冲着六尺巷的名头来的。”“呵呵……六尺巷出名以后,什么阿猫阿狗都来参加我们屏国文君世家的婚礼,真是可笑!”“慎言,此人乃是儒道大学士,不可无礼。”“大学士又如何?这里是傅家、是文君世家,难道他还敢在这里撒野不成?”“哈哈……”许多读书人哄堂大笑起来,看向杜宁的眼神充满了轻蔑和不屑。杜宁自是也听到了众人的嘲笑,他的目光一扫而过,面不改色,心想没必要和这些以貌取人的读书人一般见识,于是便向正堂方向走去。杜宁也是人族文君,无论是身份还是地位,都有资格在正堂入席,或许那里会清净一些。而且就算杜宁不主动前往正堂,坐在外面也是不符合礼数,若是被屏光君知道此事,必然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请自己到正堂入席。但是下一刻,一个身穿明黄色服饰的青年大学士忽然起身,拦住了杜宁的去路。“在下见过这位大学士。”青年大学士对杜宁一拱手。杜宁向后退了一步,眼神端倪了一下此人,心想此人应该是屏国的皇族子弟,因为只有皇族的人才能穿明黄色的衣服,于是便说道:“敢问阁下有何指教?”青年大学士笑着道:“这位大学士面生的很,不是我们屏国京城里的人士,不知您是来自哪个国家的世家子弟?在下宇文兴,不知可否认识足下?”“原来是宇文皇族,失礼失礼,”杜宁谦卑道:“在下来自云国,并非世家中人……”然而话未说完,对方顿时收敛了客气的态度,对杜宁说道:“原来不是世家中人,那你来这里做什么?这里可是我们屏国文君世家的婚礼现场,只有诸国的世家子弟才能有资格前来祝贺,你算个什么东西?”“哈哈……”随即又是一阵笑声响起,根本就没有将杜宁放在眼里,甚至是无比的看不起。在他们的眼里,杜宁只不过是打着祝贺为名前来参观六尺巷,其实本质上与傅家并没有任何的关系。而且看杜宁的打扮并非世家中人,又是孤身一人,更是确定了他们心中的想法,想要来欺负一下杜宁。杜宁看着宇文兴,笑着道:“方才宇文兄不是说要与在下结交的吗?怎么得知在下并非世家中人以后,忽然间翻脸比翻书还快?”“你连个世家子弟都不是,有什么资格与本皇子相交?”宇文兴讥笑出声。“皇子?”杜宁脸色一变,没想到此人竟然还是屏国皇帝的儿子,身份确实不一般。也难怪如此傲气凌人,甚至是以貌取人,不把其他人放在眼里。“既然在下不够资格与足下相交,那我们言尽于此,告辞。”说完以后,便向正堂走去。“放肆!”宇文兴脸色一变,再一次拦住了杜宁的去路,沉声道:“就凭你的身份,也想到正堂去?可笑!那个地方是你这种身份的人能够进去的?连我身为屏国皇子都得坐到这个院子里,你却想进入正堂,难道你的身份会比本皇子还要尊贵?你懂不懂规矩?”这时又有人起哄道:“乡巴老就是乡巴老,好歹也是儒道大学士,却连一点规矩都不懂,真是丢云国人的颜面。”其他人坐在一旁偷笑,看着这场好戏。杜宁见宇文兴如此得理不饶人的模样,脸色也变得有些不善了,“还请阁下让路。”“不让,像你这般人只是区区大学士,连个大儒都不是,根本就没有资格到正堂入席。”宇文兴傲然道。“在下若是想进正堂,只怕以阁下的本事还拦不住,在我没有生气之前,你最好是见好就收,不要蹬鼻子上脸得寸进尺。”“哈哈……你说什么?大言不惭,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居然敢说本皇子拦不住你,那好,今日我倒要看看你敢不敢从我的身前走进去。”宇文兴面露些许怒色,随后座位上的人纷纷站起,一下就站在了宇文兴的身边,想要阻拦杜宁。“来,看你怎么过去!”宇文兴用手指向杜宁的鼻子,这股气势无比傲然,其他人紧紧盯着杜宁,只要杜宁敢继续向正堂走去,他们就会一起出手,对杜宁不客气。而不仅仅是宇文兴这些人,其他见到这一幕的所有人都默默站起来,一边是来自其他国家的大学士,另一边是本国的皇子,毫无疑问,他们肯定会帮助宇文兴。杜宁叹了口气,说道:“今日是傅家大婚之日,我来此是为了参加婚礼,不想闹事,还请诸位行个方便。”宇文兴认为杜宁怕了,得意的大笑起来,其他人也都跟着发笑。“你们当真不让?”杜宁问道。“不让。”宇文兴态度坚决,心想若是让杜宁区区一个大学士到正堂去那还得了?在场许多京城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没有资格坐正堂里的席位,杜宁凭什么坐?这岂不是在羞辱在场所有屏国京城的读书人?更不是羞辱了屏国堂堂文君世家?身为屏国的读书人,那肯定是要为屏国的名声着想。“为什么?”杜宁目光寒冷。宇文兴傲然道:“因为,你不配。”“好,既然诸位不肯让路,那我也就不勉强了,我就在外面坐。”杜宁说完转身就走,谁知身后又有人围了上来,不让杜宁离开。宇文兴轻蔑道:“你想坐哪儿就坐哪儿,你把这里当成了什么地方?告诉你,这里是屏国京城,是在文君世家!”“所以你们看我好欺负,就想欺负我是不是?”杜宁一语中的。“是你不懂规矩,不欺负你欺负谁?”宇文兴得意洋洋。“只怕,你们还欺不了我。”杜宁从容道。“是么?那你信不信本皇子一句话,就当着大庭广众之下将你撵出去?”宇文兴笑着道:“那样一来的话,只怕你丢的不仅仅是你自己的脸,更是你身为云国读书人的脸。”“不信。”杜宁轻轻一扫宇文兴,根本就没有将宇文兴的话当作是一回事。“放肆!”宇文兴顿时恼怒,区区一个大学士,竟在在文君世家府邸里如此嚣张,当即大喊道:“来啊!把这厮给我撵出去!”当即便有一群人站起,就要动手撵走杜宁。就在此时,一道声音从门外响起:“是谁这么大的胆子,敢撵走我们云国的读书人?”众人循声一看,正欲嘲笑,结果都纷纷面色一变。来者不是别人,而是云国的大儒叶惊鸿。许多人没见过叶惊鸿,但是可以感受到叶惊鸿身为大儒的浩然正气,于是都及时住手。“叶先生。”杜宁向叶惊鸿拱手。宇文兴大声道:“这位云国的大儒先生,你们云国的大学士可真是好大的威风,竟然敢到正堂去入席,这是要将我们屏国读书人置于何地?”叶惊鸿看了宇文兴一眼,冷笑道:“哦?你是认为我们人族的云麒君不配到正堂入席?这就是你们屏国的礼数?你们屏国的待客之道?”“什么?云麒君!这不可能!”宇文兴等人脸色大变起来,如遭轰顶一般,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扑通”一声,一些人当即瘫坐在了位子上,差点就要吓晕过去。若换作是别人开口,他们或许不信,可堂堂大儒不可能认错人。以云麒君的名号,入席正堂实至名归,可他们居然阻挠杜宁进入正堂,这件事要是传出去,诸国读书人必然会将他们喷个狗血淋头,大骂他们不懂礼数。
第四百六十七章 以貌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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