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慈烺大军到来并未通知当地官府,直到大军进入卫辉十里,卫辉知府和都指挥才得到消息。
威武营此行有秘密任务,并未打出护国军大旗。
卫辉知府和都指挥并不知道皇太子亲征,也不知道来的是护国军。
明朝官兵德行他们很清楚,担心军队进城劫掠。
急忙命令官兵紧闭城门,璐王府有失他们全部都完蛋。
锦衣卫佥事张虎带着麾下十几人来到城下,对守军高声叫道:
“我乃是锦衣卫佥事张虎,前往有要紧事前往璐王度,快快打开城门!”
听到城下来人自称锦衣卫,又看到锦衣卫手中腰牌和他们身上飞鱼服和斗牛服。
千总大吃一惊,急忙命令打开城门让张虎等人入城。
现在锦衣卫早就恢复洪武朝雄风,杀人不眨眼,连勋贵都敢灭族谁敢惹,他一个小小千总算什么东东!
“快快,打开城门让锦衣卫几位大人入城!”
张虎入城后直奔璐王府,很快一行人来到威武的璐王府大门前。
“站住,此地乃璐王府,闲杂人等速速离开!”
璐王府守卫个个凶神恶煞似的,看到张虎等人靠近,立即高声呵斥。
他们才不管你是锦衣卫还是官员,在亲王面前狗屁不是。
只有在流寇破城时,他们这些狗仗人势的东西才变成孙子。
在皇太子没有对璐王动手前,锦衣卫也不好放肆。
张虎和麾下立即翻身下马,他举起手中锦衣卫腰牌拱手道:
“锦衣卫佥事张虎,有急事面见王爷劳驾通报一声!”
守卫首领上下打量一番张虎,又仔细看看他的锦衣卫腰牌才不紧不慢道:
“在外面等着!”
说罢,他转身进入王府,大约有五分钟左右才走出来:
“王爷让你进去,不过进入之前要交出武器!”
张虎解下绣春刀交给麾下锦衣卫,跟着守卫进入王府。
璐王三十岁左右的样子,皮肤白皙身材肥胖,手上十指都套着竹筒。
听到有锦衣卫求见,他有些疑惑,不知锦衣卫为何会来到王府。
他们藩王犯罪应该是宗人府处置,和锦衣卫好像没有什么关系!
再说自己整天已经吃喝玩乐弹琴练字,好像没有什么地方不对吧?
很快张虎走进承乾殿,看到上面坐一个胖子,急忙跪倒拜见:
“锦衣卫佥事张虎,拜见璐王千岁!”
璐王朱常淓上下打量一番张虎淡淡道:
“免礼平身,璐王府和锦衣卫素无交往,不知见本王何事?”
“谢璐王千岁,皇太子率领大军南下,今日来到卫辉,殿下今夜有意留宿璐王府,特命属下前来通知!”
“啊……”
璐王朱常淓大吃一惊,皇太子率领南下今晚要在他璐王府过夜,他怎么敢拒绝!
虽然他是亲王,可和皇太子还是不能相提并论,人家乃是未来皇帝。
本来一脸冷漠璐王再也坐不住,立即起身说道:
“好好,欢迎皇太子光临,本王立即设宴迎接皇太子!”
张虎急忙躬身施礼:
“属下前去向皇太子禀告,暂且告退!”
张虎说罢,转身离去。
璐王朱常淓稍微沉思片刻,急忙叫道:
“来人,准备丰盛晚宴,另外通知卫辉知府前去迎接皇太子入城!”
卫辉知府李云鼎接到璐王府通知,顿时哆嗦起来。
两个时辰前听到有军队到来,他命令关闭城门的,谁知竟然把皇太子拒之门外!
小煞星可是杀人不眨眼的主,自己这次犯了大错,搞不好全家都要玩完!
一阵手足无措后,李云鼎马上通知卫辉府官员出城迎接皇太子。
接到通知,整个卫辉府官员都吓坏了,上次皇太子把河南官员一锅端,最后让一个举人治理河南,这事在河南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他们这次办事效率极高,很多官员甚至自掏腰包迅速筹备酒水钱粮,跟着知府出城慰问劳军。
要知道他们所在的卫辉府有个藩王,一般军队都不敢前来打扰,让他们筹备军粮劳军慰问更是做梦。
可是他们在护国军军营并未见到皇太子,威武营统领周遇吉接待他们,在他们留下钱粮等物品后,周遇吉笑道:
“多谢诸位大人好意,皇太子今晚住在潞王府,殿下临行前有交代,卫辉府官员无需见他,只要做好本职工作即可,诸位大人请回吧!”
卫辉知府和官员们相互对视一眼,急忙告辞返回城里,有心去拜见皇太子,可有不敢抗旨,只能在心情忐忑在府中坐卧不宁……
朱慈烺已经带着一百多亲卫来到潞王府大门前,潞王府门前早已经红毯铺地,潞王朱常淓在大门外等待皇太子到来。
朱慈烺刚翻身下马,潞王立即上前躬身施礼:
“参见殿下!”
朱慈烺伸手扶住朱常淓:
“潞王,免礼平身!”
“谢殿下,快请入府赴宴,本王设宴为皇太子接风洗尘!”
“潞王客气!”
朱常淓头前带路,朱慈烺带着岳洋胡宝和东宫亲卫进入潞王府。
这么多人当然不会一起赴宴,朱慈烺只带胡宝岳洋,一百多亲卫王府另有安排。
潞王朱常淓按辈分应该是朱慈烺爷爷辈,皇太子是储君,按皇家礼仪他先拜见皇太子,然后皇太子在按辈分给潞王施礼。
朱慈烺怎么可能去给潞王施礼,他假装不懂将此事直接忽略。
潞王当然不敢提出让朱慈烺给他施礼,只能假装不懂,带着朱慈烺三人前去赴宴。
在路上朱慈烺打量潞王朱常淓几眼,只见他年纪在三十岁左右,身体肥胖走路似乎都有些困难。
朱慈烺很好奇,如此一个大胖子,为何精通乐理和书法,传言是否有误?
朱常淓,俗称小潞王,字中和,号敬一主人、敬一道人。
明太祖朱元璋十世孙,潞简王朱翊镠第三子,万历皇帝亲侄。
万历四十六年袭父潞王爵位,藩国在河南卫辉,在位二十六年。
崇祯十七年明朝灭亡后,流寓杭州。
清顺治二年六月,弘光政权覆灭后,曾在杭州被明朝大臣推为监国。
几天后建奴至杭州,遂投降,旋被押解至北京。
第二年五月,被建奴杀于北京城。卒年四十。
朱常淓在政治上无所作为,却是明代杰出的音乐家和书法家。
他在绘画、音律、书法等方面都有不错的造诣。
他“善竹石”,如今,卫辉市博物馆还保存着刻有其所画“月外兰”的石碑一块。
在音律方面,朱常淓有一手绝活儿,他会制琴。
其亲自设计、制作的琴称为“潞琴”,潞琴制作精良,每一张都有编号。
在明朝后期,潞琴就十分名贵,崇祯皇帝把潞琴视作珍品,作为赏赐给诸王的礼物。
朱常淓还深入研究古代音律,写出了一部音律专着。
该书由潞王府于崇祯七年刻印,共七册,书中收有朱常淓自己创作的琴曲和古琴曲共50首。
朱常淓一生下工夫最多的是书法,潞王府保存有大量的他的手书石刻。
清朝初年,汲县知县把一批朱常淓手书石刻镶于崇圣祠的墙上,使得这批石刻得以保存下来。
璐王府也是明朝最豪华的王府,据说万历抄家张居正几十万两银子还不够修建璐王府。
朱慈烺进入璐王府后特别注意观察一番,结果让他心情很是不爽。
潞王府除兴建官室、亭、台、楼之外,在王府正门外,筑白色三拱桥。
白色三拱石桥下挖玉带河与护城河东西通,据说上通孟姜女、下连卫河,便于游玩。
府城东至今汲师,南至贡院街以南,西至经厅胡同,北至皇城后街,建房928间,筑有望京楼、看花楼、煤山、梳妆楼等。
修建一个藩王府竟然达到百万两银子,卫辉土地有大半属于潞王府,城里商量也达到半数之多,潞王富裕程度可想而知。
进入潞王府后,朱慈烺不禁暗暗为皇帝老子鸣不平,信王府和潞王府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潞王过得是神仙日子,皇帝老子过的日子和他比简直乞丐不如,还被累成狗,三十多岁两鬓斑白,吃不好睡不好,最后还自挂东南枝,一生没有享受过一天!
进入宴会厅朱慈烺顿时目瞪口呆,满满一大桌丰盛酒菜足有五十道以上,其中至少有一半他都没有见过。
大厅里还站着两排衣衫暴露的绝色美女,潞王一挥手,她们立即开始翩翩起舞,薄纱里时隐时现的雪白肌肤差点把朱慈烺眼睛晃花。
朱慈烺真的有些无语:
“尼玛,这个小爷爷真不是好东西,本宫才八岁好不,竟然让本宫看如此这般歌舞,难道不怕带坏孩子……”
“殿下请坐,为了招待殿下,本王已经倾尽所能,把好吃的全部端上餐桌,殿下请!”
潞王请朱慈烺坐在上座,他在一旁相陪,他也不管皇太子年幼,亲自给朱慈烺倒酒,却被朱慈烺婉言拒绝:
“些潞王好意,本宫不胜酒力!”
朱慈烺说着一指胡宝和岳洋道:
“这两位是司礼监掌印和锦衣卫指挥使,你们坐下一起用膳,随便吃喝!”
为了抬高胡宝身份,朱慈烺故意说胡宝石司礼监掌印太监,岳洋被称锦衣卫指挥使,有资格一起用膳。
“谢殿下!”
“谢王爷!”
二人知道皇太子意思,如此丰盛晚宴两个人不吃也是浪费,急忙谢恩落座!
潞王朱常淓对胡宝岳洋微笑点点头,示意他们随意吃喝,同时挥手让那帮美女退下,因为他发现皇太子好像不喜欢美女。
其实朱常淓错了,哪有男人不爱美女的道理,除非他对同性有爱好,朱慈烺和别人不同,他心里很爽,可身体完全没有反应。
朱慈烺不喝酒,胡宝和岳洋哪里敢喝酒,潞王见皇太子三人不喝酒,他更不能自己独饮,所以晚宴很快结束。
“皇太子行路辛苦,小王带您去休息,请!”
朱常淓很懂事,用完晚膳就带朱慈烺去他寝宫休息,而他自己准备暂住别处,几十个妃子随便哪里住一晚都可以。
进入潞王寝宫,朱慈烺眼睛又看花了,那叫一个金碧辉煌,豪华程度远超他皇帝老子的乾清宫。
看到一架金光闪闪的古琴,朱慈烺知道潞王是真的喜欢弹琴,看来传说不假,不然潞王寝宫不可能还放一架古琴。
朱慈烺微微一笑道:
“这是潞琴吧,看到它本宫真想高歌一曲!”
潞王顿时眼前一亮,瞬间来了兴致:
“既然殿下有雅兴,小王为您伴奏如何?”
朱慈烺点点头,从衣袖中拿出一张精忠报国的曲谱,他担心潞王若弹奏其他的伴奏他不会。
接过朱慈烺手中曲谱只看一眼,潞王脸色都变了,可以说震惊的有些语无伦次:
“这……这太神奇,殿下奇才,先让小王练习一番!”
不等朱慈烺说话,潞王开始练习弹奏,很是音乐奇才,三遍之后已经信手拈来:
“殿下,可以开始了……”
一阵熟悉的音乐响起,作为后世麦霸级别的朱慈烺马上跟着节奏开始演唱起来:
狼烟起江山北望
龙起卷马长嘶剑气如霜
心似黄河水茫茫
二十年纵横间谁能相抗
恨欲狂长刀所向
多少手足忠魂埋骨它乡
何惜百死报家国
忍叹惜更无语血泪满眶
马蹄南去人北望
人北望草青黄尘飞扬
我愿守土复开疆
堂堂中国要让四方
来贺
…………
一曲荡气回肠的精忠报国结束,酷爱音乐的潞王朱常淓深陷其中,久久没有从词曲中走出来,仿佛看到千军万马在眼前呼啸而过……
半响,他突然猛拍双手大叫起来:
“妙妙妙,绝妙啊,听殿下高歌一曲,小王都想扛刀上战场为国杀敌,可惜……”
朱慈烺闻言微微一笑,他伸手拍拍朱常淓肩膀道:
“山河几乎破碎,饥民遍地饿殍遍野,身为大明亲王朱家骨血,大明宗亲们应该不想看到大明两百多年江山葬于敌手吧?
如果潞王心中还有大明,如果潞王愿意,今晚一顿晚宴可以挽救上千百姓,不知潞王可惜什么?”
潞王闻言顿时一惊,瞬间从幻境中清醒过来,急忙起身拱手道:
“这……这……殿下请明言……”
朱慈烺收敛笑容淡淡道::
“潞王,封地百姓情况,你不可能视而不见,李自成张献忠率领农民起义军掘了我朱家祖坟,你不可能未曾听说。若大明江山被颠覆,你还能安心在潞王府弹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