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凡，你知道吗？本该死去的记忆重新回来围绕着我，那时候我好像还只是一个唱诗班的普通孩子。我听到了天主的声音，他说想要去拯救世间的人们，带着痛苦般温和的声音为了人民，为了国家，为了主，我选择了守护的道路，但我发现，我可能从一开始就已经误入歧途。”“我，我不明白，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从微微哭泣到嚎啕大哭，处在中央的圣女发出撕心裂肺的悲哭声，泪水顺着脸颊滚落，过去的一幕幕在脑海中浮现。骑士们都有着自己的事情要做，不在身旁，若不是周凡刻意寻找圣女，说不定这一切的痛苦她甚至会只字不提，一个人默默承受。站在她的身边，周凡能清晰感觉到压抑到极致的痛苦，仿佛整个世界都在随着她一起哭泣一般。可是，他不是当局者，他无法感同身受。他只来了半天不到，唯一能做的也只有阻止她因悲伤而自残。天空乌云密布，似乎是快要下雨了。这并非是身体层面的压迫，而是某种更加深层的东西，至亲之人的背叛，足以对一个人心灵造成不可逆的创伤。周凡叹了一口气，身为一个大直男的他就连小姑娘的手都没拉过，又怎么懂得了她的心思呢？他难以给予劝诫，若是换位思考，处于她位置上的自己，未必能做得更好，甚至会更加不堪。任谁知道自己从小最亲近，看着自己长大的唯一亲人其实是魔物卧底，曾经所有的恩爱和过去所有快乐的时刻不过是博取信任的骗局……想必都会崩溃吧。更别说最后亲口从修女口中得知要通过腐化自己来摧毁世界，独自承受那手刃半亲的痛苦。想想就觉得可怕。周凡摇头，看着圣女现在的模样他的内心也并不好受，在他朴素的价值观里，好人就该有好报，不应该让她来承担这份痛苦。就好像他的亲生父母在他面前抛弃他时一样。他能做什么呢？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事情是绝对的，哪怕他能穿越时空也没用。如果圣女走不出来，那他也无能为力，他能做的就是尽量让圣女的情绪稳定下来，毕竟他也不是一个圣人。“唉。”周凡无奈地叹息着，不管他有这多好的调节自我的能力，但人与人毕竟不能一概而论，他也不能把她的悲痛给转移到自己的身体之中。————————此时此刻，艾姬多娜-汇德维尔陷入了深深的迷茫之中，跪在地上的她十指相扣，放在胸前，泪水不住夺眶而出。而那最初落在地面的水滴，不知是雨水或是少女的泪水。她内心痛苦，却依旧在向着神明祈祷，询问着一切的答案，修女也好，自己也好，究竟为何要遭受如此的苦难，为何世界的一切都是骗局，而自己却处于风暴中心。“无上的真主啊，请给予迷途的羔羊以指引，我已经不知道该何去何从了......”一遍遍的祈祷，一遍遍的忏悔，少女以那虔诚之姿迎接滴落的雨，泛起的风，抬头看去，却只有一成不变的骄阳。当然，这不过只是光圣女发幻想而已，整个天空早已被黑暗的乌云所吞噬。突然，少女捕获到了天际的一缕圣光，在这黑云蔽日的当下，一缕圣光竟突破了云层，降临在了世间，这无疑是圣主所创造的奇迹，同时也象征着他并没有抛弃这只迷途的羔羊。“主啊......”她一直所追寻的答案就蕴含在这道圣光之中，一些未来本该出现的画面在她脑海里闪现。这是她被抓走后抵抗失败后堕落的场景，魔物靠着她大举攻城。燃烧，燃烧，所有一切都在燃烧坍塌。血肉燃烧的味道，令人悚然的惨叫，每呼吸一次，脏腑就痛苦不已。破损的民房，被摧毁的国度，被肢解的妇女，沦为下奴的女孩，被风干的农妇，支离破碎的家庭，坐在硝烟与火焰中哭泣的婴儿，还有向他举起战斧的魔族。悲剧不是一人的，而是时代的......“悲剧不是一人的.....而是时代的。”艾姬多娜重复着这句话，更多的悲怆画面也掠过她的内心，而那股悲愤与落寞也逐渐被怒火取代。若是没有魔族，一切都不会发生，魔族就是一切霍乱的根源......自己是圣女，是能与魔族对抗之人......所以......自己未来的道路，必然是那驱逐魔族的复仇之路！复仇的黑炎在少女心中熊熊燃烧，圣主的传谕已经给她指明了道路。那金色的秀发逐渐褪去了色彩，只留下了无情的灰，少女勾起嘴角，支撑着身体站了起来。“周凡......我.....我已经得到新的神言。”“我要将魔族全部驱逐出去，一个不剩。”红莲的圣女在熊熊的烈火中拭去，残骸之上布满了复仇荆棘，一股骇人的气势从她的身上由内而外扩散开来。“谢谢你，周凡。我已经悟了。这是一场试炼。”圣女的头上的呆毛不知不觉从何时脱落，她的头发也从金黄色变成了更加偏向于传说之中圣女的银色。“现在的我真正成为了命运的主人，束缚的锁链已经破碎了。”看着圣女精致的脸庞上干涸的泪痕，周凡已经认不出她原先的模样了，仿佛就在这么一瞬间，她成为了一名完美符合众人期望的圣女。“从此以后，我名黑贞alter，神下第七圣女，来吧，在地狱咆哮吧。为诞生的喜悦，为诞生的憎恨，为诞生的绝望，凛然咆哮吧！”“咆哮吧，吾之愤怒！今日，我将履行神仆之义务，成为复仇圣女。魔物一日不死，我不灭！”所有人的不正，污浊以及独善都将被她燃至骨髓，在痛苦中哀嚎着死去。目睹了这一切，周凡本以为自己会恐惧到无法呼吸，但他甚至都能够将她从地上拉起来。“地上脏，还是快些回城吧，所有人都在等着你呢。”“啊这……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对心理学只停留在营销号上的周发不知道这种变化究竟是好是坏，也只能无能地咒骂这个恶心的本子世界了。有一个词在他的脑海中所浮现——宿命。毕竟刚刚他什么都没有感觉到，根本就没有感受到什么神的语言，唯有绝望，愤怒和痛苦。周凡还想继续说些什么，远方传来一声声尖锐的哨音，随后便是巨大呼啸的风声。猎鹰来了。
第十三章 黑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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