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卫一科的科长叫廖定发,其实是潜智勇的心腹,宋峻岭因为无故搜查符景略的家被一撸到底,当时的曾处长手中没有合适的人选,无奈把他提了上来,只是让他过渡一下,再找机会换上自己的人。
廖定发也知道这一点,凡事唯唯诺诺,不拿一点主意,都推给了副手,尽量不让曾处长抓到把柄,就这样坚持了下来耐心等待机会。
果不其然,大半年后曾处长因为受堂弟的牵连丢了保卫处长的职务,廖定发就迅速抓住了机会,一举将身为曾处长心腹的副手扳倒,控制住了保卫一科的局面,后来潜智勇又提了李斗七上来和他搭档,两人联手将保卫一科经营的滴水不漏,闵世光知道实情,也拿他俩无可奈何。
这次接到了杨厂长亲自交待的任务,廖定发立刻打起来了十二分精神,高度重视起来,领着刘光天回了保卫一科将其关进看管室,立刻审问起来。
刘光天见自己啥功劳没捞着,还受到了这种待遇,顿时想哭的心都有了,为了平安出去保住工作,就竹筒倒豆子似的将所有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
廖定发一听事情涉及到了符景略,就越发重视了起来,符景略的事迹他也听说了不少,是轧钢厂的大牛人,而且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符景略还是他的贵人,前科长宋峻岭就是因为搜了他的家被一撸到底的,曾处长倒台也和他有关系,廖定发一直对他心存敬意。
廖定发这时候恍然大悟,完全明白杨厂长为什么让自己保密了,符景略是杨厂长的心腹,那刘光天诽谤的也是杨厂长背后的大老板,难怪他那么生气了。
而且不仅仅如此,现在有胆子敢造谣诽谤那么大的大老板,一定是隐藏极深的卧底,这是杨厂长故意要让自己立大功啊。
廖定发理清头绪之后看着刘光天越看越可爱,暗道这就是立大功的钥匙啊,这种傻大胆还是第一次见到,自己送上门来了。
“给我老实交代,到底是谁指使你这么干的?”廖定发的脸色忽的一变,恶狠狠的盯着刘光天,勐地一拍桌子,厉声喝道。
“刘……刘海中。”刘光天吓了一大跳,为了脱罪,也顾不了这么多了。
“他是干什么的?”
“特殊工件机加工车间小组长。”
“他和你是什么关系?”
“我……我父亲。”刘光天结结巴巴的说道,出卖老子终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哼哼,还有呢?”廖定发冷冷一笑,这是个利欲熏心之徒。
“没……没了。”
“你撒谎!到现在还不老实!”廖定发又勐地拍了一下桌子,厉声诈道。
“对对对,我想起来了,还有一个人叫阎埠贵。”刘光天心中暗恨,事情的源头都是你这老小子胡诌八扯弄出来的,我不好过你也别想好过。
“他是干什么的?”
“红星小学的数学老师。”
“还有吗?继续隐瞒下去对你可没啥好处。”廖定发大喜,又挖到了一条线索。
“没了,真没了。”刘光天快哭了。
“好吧,你就在这里老老实实的给我反省,想想看还有什么遗漏没说的。”廖定发挖到了两条线索也不着急了,先把人抓了再说,到时候互相对质还能有收获。
“诶,一定一定。”刘光天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廖定发出了看管室就立刻吩咐李斗七去拿刘海中,自己去逮大头目阎埠贵。
……
与此同时,闵世光那边的审问也有了结果,刘海中以为聂副厂长和符景略是一伙的,更加痛快,不等闵世光问话,就将所有的事一五一十的抖了出来,末了为了脱罪,同样咬出了阎埠贵。
闵世光听了大喜,以为挖到一条重要的卧底线索,他和廖定发的想法一样,同样认为这不是一起简单的造谣事件,安排好人看住刘海中后,就亲自领着人去红星小学拿阎埠贵。
所谓“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落”,阎埠贵算是好好的体会了这句话的意思,大半下午课上的好好的,见校长领着轧钢厂的保卫处长指名道姓的来找自己,直接懵了。
“刘海中你认识吗?”闵世光也不废话,直接开门见山的冷声问道。
“认识,和我住一个院的,怎么了?”阎埠贵感觉有些莫名其妙,还是认真回了。
“那就对了,你的事犯了,现在和我们走一趟吧。”闵世光点了点头,沉声说道,言毕大手朝身后一挥手,示意下属将其带走。
“这……我啥都没干啊,校长,您快帮我说说话啊。”阎埠贵两只胳膊被人制住,左右挣扎了一下,冲校长恳求道。
闵世光早就和校长沟通好了,校长一见保卫处长亲自出马,就知道阎埠贵的事犯的不小,为免引火烧身,直接撇过脸去当没看见。
“别吵了,我们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事情搞清楚了就会放了你,乖乖的跟我们走吧。”闵世光冷冷一笑,威严的说道,言毕就转身大踏步往外走。
“放开我,我自己走。”阎埠贵还想在学生面前保留一点教师的体面。
抓他的保卫人员对视一员,见其手无缚鸡之力,就顺手放了他。
课堂上的小学生被这一幕给震住了,等人走后都议论纷纷,棒梗同学就不在此列了,三大爷平时的抠门样他门清。
校长喊了一声“自习”就灰熘熘的走了,下属老师出了这样的事他脸上也无光。
更让阎埠贵糟心的事情还在后头,跟着闵世光一行人走到校门口,又碰到了一伙来抓他的人。
闵世光见廖定发也领着人来红星小学,心里突然咯噔了一下,暗自惊叹对方的手段了的,这么快就得到了消息,随后神情自若的笑道:“你们也是来找阎埠贵的吧?”
“不不不,我们不找他。”廖定发连连摇头,失口否认。
“不是就好,以后要做什么事情最好向我这个上司通报一声。”闵世光故意敲打道。
“一定一定。”廖定发皮笑肉不笑的应道。
“行,那你忙去吧,我们先回了。”闵世光朝廖定发扬了扬手,笑道。
“诶,您慢走。”廖定发恭敬的说道。
廖定发的下属等闵世光一行人骑着车子走远了,小声问道:“科长,现在怎么办?”
“绕路先回厂里,李副科长应该逮住刘海中了,先去审审他。”廖定发郁闷的说道。
“明白。”
……
廖定发回到办公室听李斗七说刘海中因为去聂副厂长办公室闹事已经被闵处长逮走了,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要查的事情和顶头上司撞车了,顿时没了主意,考虑再三还是将事情和杨厂长做了详细的汇报。
杨厂长听后也无计可施,眼下闵世光已经抢到了先手,自己的人只揪了个尾巴,琢磨了一会儿,就让廖定发领着刘光天去见闵世光,双方联合调查,这样才能尽快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
闵世光自然不敢明着拒绝杨厂长的决定,故作高兴的接受了廖定发的加入,两方先互相通报了自己得到的消息,再一起审问阎埠贵。
有了刘海中和刘光天的指证,阎埠贵也老老实实的交待了自己在家发表的“高论”,他这一刻想死的心都有了,已经再三告戒老伴要注意保密注意保密,结果事情还是传出去了,还不知道能得个什么样的处分。
更加没想到是刘海中父子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敢利用这样的信息渔利,结果把自己坑进去了。
事情的真相如此简单,着实让闵世光和廖定发失望,两人磨刀霍霍准备逮条大鱼,结果却砍死了只苍蝇,腻味的不行,无奈只好向各自的后台汇报了。
杨厂长听完廖定发的汇报后勃然大怒,暗想两个小小的工人居然就敢暗中窥伺上面的隐私还想着从中牟利,这种行为不严惩怎么得了。好像刘海中还是聂副厂长一手提拔起来的,是不是可以在这上面做点文章啊?
杨厂长琢磨了一会儿就挥退了廖定发随后给蔡万钧和聂副厂长挂了电话,请他们过来商议怎么了结这事,因为刘海中是七级钳工,处罚他杨厂长一个人做不了主,同时也能最大范围的保密。
蔡万钧一直在关注这件事情的进展,只是他在保卫处没人,得不到确切的消息,接到杨厂长的电话就立马赶了过来。
聂副厂长和杨厂长想的一样,而且更加愤怒,心想刘海中可是自己一手提拔起来,结果差点被这老小子坑进沟里去了,而且还指使儿子去杨厂长那里打小报告,结果碰到了正主的头上,就没见过这么愚蠢的人,也不知道杨厂长会不会拿这事来拿捏自己。
接到杨厂长的电话后聂副厂长的心情很忐忑,还是硬着头皮去了。
蔡万钧和聂副厂长前后脚就到了,杨厂长请两人落座后就将报告拿给他们看了。
蔡万钧看完报告后不动声色的将其递给了聂副厂长,他从报告中看出了点不一样的东西,符景略的私生活好像有瑕疵,虽然没有确凿的证据,不过眼下这种事情只要女的咬死不说,好像拿男的也不能怎么样,不动声色的瞟了一眼杨厂长和聂副厂长,暗自猜测他们俩大概也是这种想法。
聂副厂长装模作样的看完了报告,立刻怒气冲冲的说道:“这怎么得了,这些人必须严惩!”
“老蔡你的意思呢?”杨厂长点了点头,目光炯炯的看向蔡万钧。
蔡万钧暗笑,你们两个都是知情人,恐怕早就有了主意吧,搁我面前演戏呢,不过符景略是我的铁杆盟友,又欠了他天大的人情,现在正好帮他个大忙。
清了清嗓子,蔡万钧沉声说道:“这个刘光天年纪轻轻的心肠就这么黑,连父亲都能出卖,干脆打发他去食堂养猪的吧,今年养猪场正好扩大了规模,缺乏人手,你们觉得呢?”
“同意。”聂副厂长笑着应了,和他的想法一样。
“这倒是个好主意,那阎埠贵呢?”杨厂长含笑点头,知道蔡万钧是想先易后难,继续问道。m.
“事情都是他引起的,虽然他没有主动做什么,但心中的恶意还是很深的,建议学校让他打扫一个月的操场。”蔡万钧故意手下留情了,想试探一下杨厂长和聂副厂长的心意,毕竟阎埠贵也只是在家里说说闲话而已。
“这会不会太轻了?要不是他胡说八道,所有的事情都不会发生,最起码也得降一级工资啊。”聂副厂长不乐意了。
“是啊,老聂考虑的很周全,就这么办吧。”杨厂长也对阎埠贵充满了恨意,立马表态了。
“好吧。”蔡万钧见目的达到,立刻就坡下驴。
聂副厂长怕蔡万钧再对刘海中从轻发落,同时也为了争取主动,抢先说道:“刘海中的行为极其恶劣,为以儆效尤,我建议撤销他以工代干的职位,降两级工资,再打扫一个月的厕所。”
“同意,是得好好的惩罚一下,让他好好记住这个深刻的教训。”杨厂长见聂副厂长如此识相,也不好追究他的责任了,不等蔡万钧说话,就直接一锤定音了,杨厂长同样有这种顾虑,这事没有牵涉到蔡万钧,肯定会从轻发落。
“再关他们一宿,让他们好好的反省一下。”蔡万钧笑着补充道。
“呵呵,好主意啊。”
“同意,那今天就散了吧。”
“好。”
……
符景略等于莉出门走远了,坐下来琢磨了一会儿,刘海中和刘光天不会傻到去找蔡万钧捅自己的刀子,因为在他们的眼中他和自己是一伙的。
那么就是刘海中去找了聂副厂长,刘光天去找了杨厂长,眼下他们既然都被杨厂长抓了起来,那就说明杨厂长很肯定他们在说假话而且很生气,可是自己的背后并没有什么大头头,杨厂长怎么会做这种决定呢?该不会认为他背后的段大老板也是自己背后的大头头吧?
符景略想到这里心就怦怦直跳,要是这样自己可就赚大了,不行,得想办法确认一下,可眼下又不好主动上门去打探消息,看来只能等到水落石出了蔡万钧来告诉自己真相。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