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千帆下班后就骑着自行车来到了姐姐家，向外甥李斗七打听轧钢厂有什么姓曾的头头。李斗七给舅舅泡好茶后不加思索的笑着回道：“我们处长就姓曾啊，您老打听这个干嘛？”“什么？！”段千帆一听，脸色瞬间不好了，轧钢厂保卫处长啊，绝对的实力派，很容易就能碾死自己，不过这样的人组织对他要求也很高，应该不会这么容易变质，那个所谓的“曾先生”大概不是他。段千帆琢磨了一会儿，接着问道：“还有别人吗？”“嗯……好像运输处也有一个科长姓曾。”李斗七在舅舅对面坐好，闭着眼睛想了一下，笑着回道。“是吗？”段千帆听了心中先是一喜，这就对的上号了，随后又犯起了滴咕，难道事情真的就这么简单吗？又鬼使神差的多问了一句：“那这两个人有关系吗？”“有啊，好像是一个族房里堂兄弟的关系，我们处长要大一轮。”“是吗？”段千帆的心情开始一点一点的往下沉了，这才符合基本的逻辑呀，一个小小的科长是没有这么大的胆子的，看来这个曾处长最起码是知情人。段千帆知道自己这次遇到硬茬子了，这是一个阴险狡猾，而且还很强大的对手，他隐藏的很深，说不定还有同伙，事情很难办了，如果自己没有确凿的证据，贸贸然打草惊蛇的话最后受到伤害的人肯定是自己。“舅舅，你怎么了？”李斗七好奇的问道。“哦，没什么，那你知不知道你们曾处长在轧钢厂有哪些不对付的人？”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段千帆能混到今天这个所长的位置，可不是鲁莽之辈，他也不会傻到去单打独斗，联合一切可以联合的力量才是王道啊。“不对付的人啊？头一个应该算我们副处长闵世光了，两人一起进的厂，不对付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都拿对方没办法，杨厂长他们也乐意看见这种局面。”李斗七知道舅舅问这话一定有深意，掰着手指头详细的说道。“嗯，接下来呢？”段千帆点点头，已经拿笔记本记好了。“这第二位应该算来我们轧钢厂搞教育活动的罗应潮队长了，他挖掉了我们保卫处好几个蛀虫，有好几次大的行动也没有通知曾处长，这是本能的不信任他，说不定还有搞掉他的想法，只是没有抓到有力的把柄罢了。”李斗七侃侃而谈，他现在有了上进的心思，自然要把这些事情摸清楚。“嗯，还有吗？”“这个……我也不知道算不算，反正我们处长非常讨厌他，而且还拿他没办法。”李斗七挠了挠头，笑着说道。“哦？说说看。”段千帆来了点兴趣，不自觉的坐直了身子。“就是我的好哥们符景略，聪明能干形象好，为人处世也没的挑，在我们这一辈年轻人中算是一等一的人物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恶了曾处长。”李斗七说话间一个劲的竖大拇哥。“是吗？那他是干什么的？”段千帆的兴趣更浓了。“是我们附属电影院的放映员，不过有人私下里传他可能有调查八局的背景？”李斗七神秘兮兮的小声说道。“什么？！这是真的假的？”段千帆瞬间精神大震，这还真是瞌睡来了枕头。“我是听我们科一位被撸掉的科长说的，他仅仅因为搜了一次符景略的家，就被直接一撸到底了。反正我那哥们挺神奇的，一年不到的时间就从七级办事员升到了一级办事员，两个月前更是直接挤掉我们人事处长的外甥当上了代理科长，又神不知鬼不觉的侦破了我们厂三年前的万元盗窃桉，就算他没这个关系，那他的后台也很硬。”李斗七一脸羡慕的说道，人家过的这才叫日子啊，好在自己已经搭上了他的关系，托他的福也算立了个小功，年底工资说不定还能升一级。“嗯，看来这件事情有七、八成是真的了，最起码他能联系上调查八局的人。小七，你帮我联系一下你那哥们，我想尽快和他见个面。”段千帆听了不住的点头，拍了拍外甥的肩膀，含笑说道。“没问题，我吃完饭就去找他。舅舅，你看我妈菜也炒的差不多了，要不咱们先喝两盅？”“哈哈，行啊，你这小鬼头终究是长大了。”段千帆满意的点点头。“那当然了。”……符景略不知道刀疤脸将崔老五的信息传递给了喻大勇后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继续悠哉悠哉的过着自己的逍遥日子，这天晚上8点多，符景略放完电影后开始收拾胶片，李斗七笑吟吟的敲门走了进来，反手锁上了房门。“七哥？怎么是你？有些日子没见了，今天是什么风把你吹来了？随便坐，我马上就好了。”符景略听见动静抬头见是李斗七，好奇的问道。“其实我今天是专门过来找你借东风的，吃过晚饭先去了你家，你媳妇告诉我说你来上班了，我又跑了过来在外面等了一会儿。”李斗七快步走到符景略身侧，打给他一支牡丹烟，含笑说道。“借东风？”符景略笑着接过别在耳后，疑惑的看着李斗七。“我舅舅想和你见个面，怎么样？肯不肯纡尊降贵？”李斗七客气的说道。“瞧你这话说的，什么时候？”符景略爽快的应了。“嗯……要不现在怎么样？我舅舅说越快越好，感觉像有什么很紧急的事情似的。”“没问题呀，我把这里收拾一下就跟你走。”“好，太谢谢你了，兄弟。”李斗七一脸感激的冲符景略拱了拱手，这个面子可大了。“不用，咱们兄弟俩谁跟谁啊。”符景略笑着摆了摆手。大半个小时后，符景略骑自行车跟着李斗七来到了福祥胡同他舅舅家，段千帆一见符景略浓眉大眼的样子就心生好感，客气寒暄了一番后就以要事相商为由引他到书房里秘谈。段千帆等自家媳妇给符景略倒过茶摆上果盒后就开门见山的说道：“你的事情我都听小七说了，心中有个疑问，不知道你能不能为我解惑？”“哦？您说，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符景略也有心想和段千帆打好关系，眼前的这位可是个实权的治安所所长，正好可以弥补自己关系的短板。“我听小七说你能联系上调查八局的人？”段千帆咬了咬牙，决定赌一把大的，钟元龙现在还没跑远，如果真能联系上这个部门的人，逮到他就没有什么大问题了，到时候所有的困难都将迎刃而解。“嗯……可是可以，不过事情要在他们的职责范围之内。”符景略稍一思索，谨慎的说道，心中却暗喜，又到了自己拉虎皮做大旗的时候了，不显示一下实力，段千帆怎么会重视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