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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大鼎内的尸体尽数化为血水。
霎时,就有一股浓郁至极的腥臭气息浮现,扑面而来。
然而,这庭院当中的人却彷佛全无感受,甚至面露激动兴奋之色,似乎接下来就要发生什么重要之事。
“以生灵之魂灵肉身,恭请道尊垂目!”
无当老母对大鼎跪下,深深叩首。
下一秒。
大鼎内的猩红血水突然消失,不见踪影,好似被某种不可名状的诡异存在吸收了一般。
就在这时,隐约之间,庭院中的众人心中顿生毛骨悚然之感,彷佛有一道冥冥中的视线透过空间注视到了他们身上。
这种感觉,他们都颇为熟悉了。
因为,这正是道尊将她的目光投下的表现。
“这次的祭祀,量有些少了。”
那沧桑平静的声音悠悠传来,在众人的耳畔响起。
无当老母闻言,没有犹豫,当即勐地磕头,向道尊回道:
“是我的失误……等下次祭祀的时候,必然会将大鼎填满!”
“献祭之人,也都换成童男童女吧。”道尊继续说道。
“是!”无当老母立即应下。
本以为此次祭祀到结束的时候了。
毕竟按往常来说,在将大鼎内的血水吸收之后,道尊便会收回目光,这也代表着祭祀结束。
但庭院当中却异变突生。
只见阵阵诡异寒风骤然袭来,“哗”的将树叶吹起,组合成一张平静面孔。
这面孔栩栩如生,上面的皱纹都纤毫毕现,显得无比真实。
这正是刚刚传来声音的道尊面容。
“道尊大驾,我等恭迎道尊!
”
“我等恭迎道尊!
”
“……”
道尊面容出现的瞬间,庭院里的众人先是愣了愣,没有从这突然情况中回过神来。
无当老母反应最快,在见到道尊面容的时候便立即磕头,神情狂热。
“好了,不必多礼。”
树叶组成的诡异人脸面色平静的可怕,没有丝毫感情,澹澹道:
“经本尊推算,大明南方有圣人出世,你们务必将其斩杀,不可留下后患……
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一定要将对方杀掉!”
听到诡异人脸的话后,即便是无当老母,都是忍不住面露惊色。
她虽然不知道所谓圣人的可怕之处,但能让眼前这位道尊以露脸的方式“亲临”此地,便可知其绝不容小觑。
而对于道尊的话,她也是百分百信任的。
毕竟,作为献祭讨好的对象,无当老母自然知晓这位道尊的名号。
天衍道尊,擅推演之道,虽然战力在一众道尊当中靠后,但论起趋吉避凶,却无人可以与她相提并论。
白莲教在创立初期,也曾遭遇过数次存亡危机,但都因为得到天衍道尊的指点而存续下去。
无当老母便可以说是她的狂信徒了。
因此对她说的话言听计从。
“我等谨遵道尊之命!”无当老母恭敬道。
“切记,不管代价如何,都要将那圣人除掉……倘若不除,后患无穷。”
那树叶组成的人脸说完最后一句话,便缓缓闭上眼睛。
顿时,寒风消散,树叶也四处散落。
无当老母唰的起身,转过身,目光冷厉的扫过庭院内的众人,说道:
“道尊说的话,你们也都听到了吧?”
“回老母的话,都听到了!”
“既然都听到了,那便去干吧……慢着,红弥勒现在在哪里?”
“红弥勒护法此时应当还在筹备大祭。”
大祭,可以说是白莲教对道尊们规模最大的献祭了,这一年一次的大祭都需要千名特殊时刻出生的童男童女作为祭品,尽数杀之,以娱道尊。
红弥勒作为教内的武力担当,实力甚至比起无当老母都只弱了一线,统领许多教徒,在大明“南征北战”搞事情。
“传本教主的命令,让红弥勒带领精锐教徒赶往南方,搜寻‘圣人’的下落。”
“倘若遇到‘圣人’,一定要彻底斩杀!”
“对了,记得让红弥勒回来的时候,提着‘圣人’的项上人头来见本教主。”
“是!”
得到无当老母的命令后,这些教徒便毫不犹豫的动身执行去了。
……
入夜。
暗澹的玉盘挂在天上,无精打采。
朵朵深黑乌云涌来,将玉盘遮蔽。
哗哗!
阵阵刺骨寒风不知从何而来,吹的人身体发抖,直起鸡皮疙瘩。
王阳明刚和衣睡下,便忽然感觉心头一颤,有种不好的预感升起。
他顿时没了睡意,在榻上翻来覆去了一会儿后便从榻上下来,披上衣袍,推门而出,走到了外面。
一股凉风袭来,将他吹的有些哆嗦。
就在这时,忽然有阵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
这脚步声很快便停在了门外,接着出现的,就是宅院大门被敲响的声音。
很快,便有一名下人匆忙来到这里,向王阳明恭敬道:“老爷,不好了,匪寇们趁着夜色攻城了!”
听到下人的话后,王阳明的反应倒是很平静:
“这些匪寇不事耕作,粮食衣物全靠强抢,等他们被消耗的差不多了,自然会前来攻城……这在我的预料当中,只要按照提前制定的计划先暂且防御住就行。”
下人当即应声。
“先别走。”王阳明说道:“你去跟前来禀报战况的士兵说,切记抵御好匪寇,不用着急反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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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言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咱们要做的,就是先以提前做好的防御工事抵御匪寇,让他们吃瘪,打压他们的锐气和野性。
只要这第一波攻势挡住,后面他们再想继续强攻,便是难上加上了。”
“是!”
下人立即向禀告战况的士兵说了此事。
而王阳明依旧站在宅院当中。
他走走停停,转了好几个弯,却不知为何总有种心中不宁的感觉。
彷佛之后就要发生什么难以抵挡的恐怖祸事一般……
而且这祸事,还是要降临到他头上的。
“莫非是有人想对我出手?”
“匪寇不过一盘散沙,不值一提;朝中倒是有刘瑾太监对我抱有杀意……莫非是他?”
“但他此刻应当正沉溺于‘立皇帝’权势的美妙滋味中,又怎会顾得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