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耀成现在就担心自己超生的事被沈昊给捅出去,哪里还顾得了什么身份不身份的。
“我绝对保证,以后江正宇离肖美琳远远的!”
沈昊摆了摆手,“咱今天不提肖美琳的事,我们聊点别的。”
“你说,你到底要怎么样?”
江耀成伸手抹着头上汗,明明天气很热,却感觉后背凉凉的。
这好不容易爬到副校长的位置,前期那些在人脉上的投资还没收回来呢,要是因为超生的事被撸下来了,那真是太惨了。
沈昊拍了拍江耀成的肩膀,“您别着急,不到万不得已,我是不会把那些事说出来的。我这里就提两个简单的小条件,您只要点头,我们以后还是能和睦相处的。”
江耀成又抹了一把汗,“你说你说。”
“第一个事,我想要在三中的食堂里租一间小店卖早餐,房租我按学校的规定付,一分不少,这忙您能帮吧?”
“你们家这么有钱,你还卖早餐?而且你要到省城读书去了嘛。”
“我朋友的妈妈卖,不是我卖,行不行?”
“行。”
这事对江耀成来说那真是很简单,根本不用考虑。
“谢谢校长,那我们现在说第二件事。”
江耀成心里有点慌,他预感到第二件事会比第一件难。
那天沈昊就到过他家找他麻烦,但当时他并没有说出骆小茜的事。
今天加重了筹码,肯定要他办的事也更难。
“第二件事就是,学校新建宿舍楼的项目,还是我来做吧。”
江耀成惊住了:“你要承包学生宿舍楼的建设工程?”
“不仅是学生宿舍楼,明年的教学楼改造,我也一并做了。”
江耀成更惊了,“教学楼改造工程项目我们刚报上去,上面还没批复,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沈昊笑了笑,从江耀成的衬衫袋里摸出红塔山,抽出一根给江耀成点上,自己也点了一根,然后顺手把烟装进包里。
“我怎么知道的您就别管了,总之工程我会好好做,绝对不偷工减料,建出一幢能抗五级以上地震的楼。”
江耀成眉头紧锁,“可是我们已经和别人签约了,这事不好办呐。”
“签约的是你小舅子的公司,你让他自己退出,把项目给我做就是了,这有什么难的?”
“可是你一个高中才毕业的人,怎么做得了这样的项目?”
“我不行,我爸可以啊!你也知道我爸在普宁商界还是有点实力的,你觉得他也做不了?”
“那你为什么不让你爸来跟我谈?”
“也可以啊,不过那我还得把骆小茜的事告诉我爸,您才肯老老实实和我爸谈吧?这样的事当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您认为呢?”
江耀成又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这天好像越来越热了。
“还有就是,这工程你给了你小舅子做,他给了你十万块是吧?我觉得您作为一个教育工作者,不能被金钱给腐蚀了您高尚的灵魂,所以那十万块的好处费,就不给您了。”
江耀成脸色又变了变,抿着嘴没说话。
“我知道您心里不乐意,可是您要是坚持要那十万块,您超生的事儿就会被我无意间泄露出去,那您的前途就完了。十万块买个好前程,这还是非常值的吧?”
江耀成狠狠地吸了口烟,一脸无奈。
“但在我爸那儿,我会跟他说这十万的公关费用还得出。”
“你是说你要从中赚十万块?你连你爸的钱都要赚?”
“这叫肥水不流外人田!我给他找来这么好的项目,收取十万块的中介费不过份。赚钱就要赚有钱人的钱,我爸是普宁县数一数二的富人,我不赚他的钱,那赚谁的钱?”
江耀成心想这小子是真的狠,他连他老子的钱都赚,自己要是不听他的,他啥事干不出来?
沈昊当然不会要狠着心去赚自己老子的钱,这十万块,其实相当于是从江耀成的包里给硬掏出来的。
有了这十万块,自己的创业资金就有了。
电磁炉的生意有了启动资金,如果家电这一块做起来,又可以帮老爸的生意转型,带上另外一个赛道,何乐不为?
“行,这事我来操作,但你要发誓,你不会把我超生的事给说出去!”
沈昊暗笑,发誓这种事是最不靠谱的了。
不过为了让江校长心安一点,还是举起了右手,“我对着太阳发誓,只要我们合作谈成,我绝不把江校长超生的事给说出去,否则我遭天打雷劈……”
……
本来说好晚上七点开饭,结果快八点了,沈致远才开着他的桑塔纳来了。
2001年的时候,在普宁这样的小县城,除了机关单位,私人拥有小汽车的在全县不超过十人。
而且大多数开的都是操作盘在右边的二手进口车,像沈致远这样崭新的桑塔纳,在小县城属于非常好的车了。
沈昊站在二楼,看着穿着白色衬衫,系着‘八一’皮带,疏着背头的老爸从车里出来,腋下夹着一个黑色的公文包。
老爸身材高大,五官端正,彼时也才四十多岁,正是年富力强,又有经验和事业的黄金年龄。
在前世的记忆中,最后在殡仪馆里见到老爸时,他因为从高处坠落,遗容惨不忍睹。
沈昊心里疼了一下,咬了咬嘴唇,然后张开嘴,深呼吸一口气,调整自己的情绪。
楼下已经传来奶奶的声音:“小昊,下来了,你爸爸回来了,开饭了!”
“噢,来了!”沈昊有些哽咽地应了一声。
沈致远是个老烟枪,刚刚进屋,烟就点上了。
看到沈昊进来,扭头看了他一眼,很快就把头转过去了。
自从沈致远再婚后,父子二人之间距离越来越远,极少有良好的沟通。
沈昊认为爸爸已经是别人的丈夫,别人的爸爸,是外人,也不想和他说话。
然后就拼命折腾,打架喝酒抽烟无所不能,成了三中的第一混混。
儿子不听话,沈致远自然也心烦,也看他不顺眼。
加上平时忙生意上的事,也没时间管沈昊,代沟越来越大,距离越来越远。
这样的父子关系,其实在很多家庭都存在。
“爸,你少抽点烟,我给你倒杯水。”
沈致远扭过头来,惊讶地看着沈昊,像看外星人一样。
沈昊有很多年没叫过他‘爸’了,最后一次叫也是在殡仪馆,只是那时沈致远已经听不见了。
沈昊把水杯递给沈致远,尽量平静地笑了笑,然后很自然地把沈致远指间的香烟拿走,掐灭扔进了垃圾桶。
“你是不是又闯祸了?又想要钱平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