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试探出西边阿美利加的真实意图,由戴维斯提议,在法属密苏里省进行一场三方谈判。
这个提议得到了法国的积极响应,路易斯安纳总督乘着马车东西跑了不下五次,终于将东边的美利坚联盟和西边的阿美利加酋长国拉拢到了一起,坐在圣路易斯的会议座前,各自开诚布公的进行谈判。
时间已经快要来到了冬天,但是大雪还没有落下来。
圣路易斯为了迎接阿美利加和美利坚的谈判代表,整个城市都进行了重新装修,沿途道路上彩旗飘扬,各种美好的标语快要将城市都淹没了一般。
不幸的是,就在谈判开始的前夜,一场暴雪突如其来,将法国人认真准备的谈判气氛给一扫而空。
从巴黎赶来的法国记者们从各种角度拍摄照片,最后依然无法呈现出一种‘伟大的法国人用满满的诚意维护了美洲和平’这样的概念,照片上黑白色相间的照片,在西印第安人看来,和白事差不多,连硕大的花圈以及花圈上黑色的字体都和白事是一样一样的。
索雅作为南方联盟的谈判代表,在谈判开始前还受到了一次不成功的刺杀,刺杀者被当场抓住了,是一个印第安人——但是这个印第安人在受尽折磨之后招供了,雇佣他的是北方联邦,目的是为了破坏这一场谈判!
消息传回到里士满,更加让戴维斯觉得,北方老狼子野心,其心可诛!
阿美利加的谈判代表是河狸。
此时的河狸已经40多岁了,都已经超过阿美利加人的平均寿命了。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朝一日还能被白人如此盛情款待:
美丽的法国少女站在他的马车下迎接他的到来,给他献上象征友谊和欢迎的鲜花;彬彬有礼的法国市长亦步亦趋地跟在他的身边,努力地介绍着这个是皮埃尔那个是弗朗索瓦;印第安纳的总督见了他就热情地将脸颊贴了上来,左贴贴右贴贴——这要放在以前,白人的手和他碰了一下都得赶紧去洗一洗!
而他的谈判对手也同样是个印第安人——虽然那是个‘印奸’,但也是个印第安人!
河狸觉得这简直跟做梦一般!
阿美利加的建立,也许对于法国人来说,只是为新大陆增加了一个筹码,但是对于印第安人来说,这却不仅仅是一个国家,而是一座耀眼的灯塔!
只要这座灯塔还在,印第安人就能在这片土地上,和白人平起平坐,得到他们的尊重,要求他们的‘公平’。哪怕是做个‘印奸’,也到底是多了一条谋生之道!
……
谈判的过程没有什么出彩的,在绝大多数情况下,甚至连翻译都不用,反正各自说各自的话,各自有各自的任务。
秘书们为了几个标点争吵得不可开交……河狸只需要坐在旁边的休息室里,由路易斯安娜的总督陪着抽雪茄!
窗外的远处是一望无际的种植园,因为一场大雪突然来临,像是铺上了一层厚厚的地毯。
河狸突然想问一个问题:“皮埃尔总督?”
“河狸先生,您说!”皮埃尔大约平时是不抽烟的,但是此时也拿着一根手指粗的雪茄,当起了烟囱。
“这大冬天的,为什么那些人还在地里劳动呢?”河狸问到。他指着那一片白色地毯上的黑点,他们在雪地里缓缓地蠕动,如同被踩了一脚后奄奄一息的蚯引
“哦,你是说那些黑奴啊!”皮埃尔总督说到:“如果他们不劳动,他们吃什么呢?”
河狸觉得这个解释完全没毛病。
当年他还在绿石村斯科特下士的手下当奴隶的时候,斯科特常常一边往他的身上抽鞭子,一边咒骂他:“昨天连个比索都没有挣到,今天你居然还想吃饭?”
那时候的河狸也时常为此感到羞愧。
若非实在是活不下去了,他才不想加入反抗军呢!那时候的斯科特但凡能给他一顿饱饭吃,他说不定就会主动地将维克托里奥给卖了!
只是如今,自己居然也变成了斯科特那样的人,也不知在那一堆黑色的奴隶中间,有没有另外一个‘河狸’?
这已经不关他的事了!
他继续问到:“现在正在流行解救黑奴,皮埃尔总督先生打算效彷吗?”
“解救?那与其说是解救,不如说是将他们投入了一座没有围墙的监狱之中——我倒是认为,这些可怜的黑奴,现在能够在种植园里干活,反而对他们是一种‘保护’,匆匆忙忙地将他们赶往北方,用他们那他们将在机器的轰鸣声中彻底被摧毁,并且永远也看不到希望——”
“唔,斑鸠也是这样说的!”河狸说到。
“是吗?那可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实际上,我个人认为,美利坚对待黑奴的态度的确是有些过于残忍了,他们以‘解救’的名义将黑奴骗往了北方,却又不为黑奴提供任何生产资料,这些黑奴最后的结局完全可以预料,他们自己会成为机器,而他们的子女亦将成为机器,子女的子女最后还是机器……”
河狸心头动了一下,倒不是为皮埃尔的这种悲悯——法国人的口中总是充满了悲悯,但是从非洲卖黑奴的生意他们却做得最大——而是因为,‘生产资料’这个词语,并不是什么人都会用的。
不过河狸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谈下去。
黑奴有黑奴的命运,白人正在将他们从一个火坑推入另一个火坑,总不能指望阿美利加人牺牲自己将他们拉出来吧?
“你是个善良的人,皮埃尔先生!”河狸说到。
“谢谢你的夸奖,河狸先生!”皮埃尔回答到:“你是我所见过的,最真诚的朋友!”
便在这个时候,秘书进来通知河狸,谈判已经谈好了。
于是两人互相谦让了一番,一齐步出休息室,准备参与和平谈判的签约仪式。
……
最先刊登了和平谈判成功的消息。
照片上,路易斯安纳总督让-皮埃尔站在最中间,索雅和河狸分别站在他的两边,三只手握在一起,各自的手中都抱着一份已经签署好的文件。
这是一次相当成功的和平谈判!
美利坚南部联盟获得了和平的保证,并且为了彻底打消他们的疑虑,阿美利加国的军队甚至撤离了南部的密西西比河,并将在接下来的2个月内解散武装,投入到一条从白石城到丹佛的铁路建设中去。
阿美利加联合酋长国获得了补偿,南部联盟将向他们提供2万吨小麦并帮助他们设计一艘排水量达到2000吨的军舰;
法兰西获得了荣誉,通过调停两国关系,向世界展示了它在北美洲拥有着巨大的影响力,也进一步巩固了它在路易斯安纳的统治。
三个人都笑容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