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青含泪看完李姨留给李丽的遗书后，接着看李姨留给李雅的遗书。“雅雅，委屈你了，让他把你带走。按理，你能在自己的爸爸身边长大，要比你姐姐幸福。但是妈妈明白，你在他的身边不会幸福，因为他太懦弱！他不能让你妈妈幸福，肯定也不能带给你幸福。可是妈妈没有办法，妈妈后悔生下了你们姐妹两个。但既然生下了你们姐妹，妈妈不能让他忘记你们姐妹，所以让他将你带走，有朝一日还能想起你姐姐，找到你姐姐一家团聚。雅雅，你和你姐姐的名字是妈妈恳求唐爷爷所取。唐爷爷虽然是个剃头匠，但他有文化有情义，是妈妈在这个世界上的惟一亲人，你必须记住他的恩德。唐爷爷说，‘丽’的本义为“成双”“成对”，即‘俪’，引申为华美之义。他希望你姐姐长大后不但漂亮，更能姐妹团聚，你们过上美好的日子。唐爷爷还说，‘雅’为‘正’也，不雅即为邪。你爸爸看上去虽温文尔雅，但缺乏一份正气，所以不能带给妈妈幸福。唐爷爷希望你能以雅至正，美丽且不失正义。雅雅，你爸爸好面子，你祖父祖母又那么强势，注定你在见到妈妈这封遗书前会很憋屈。但这是命，妈妈带给你们姐妹的命，你们要怨就怨妈妈吧。雅雅，希望你从今以后能和你姐姐一起过上美好的日子，那是唐爷爷的期望，也是妈妈的期望！”唐青泪如泉涌，面前的两块丝巾大小、材质一模一样，所书字数也差不多，只是一块为红，一块为黑。红丝巾用黑墨书写，黑丝巾用白灰书写。“李姨没有说我爷爷救过你们的爸爸呀？”“我妈妈的骨灰盒里还有一封遗书。”李丽过去打开另一个盒子，从里面取出一块丝巾递给唐青。“你妈妈的骨灰盒？这是李姨的骨灰盒？”唐青没有急于看那块丝巾，眼睛紧盯面前的那一个小箱子。“嗯，这是我妈妈的骨灰盒。青团，我错怪了你，错怪了唐爷爷，我对不起我妈妈，对不起唐爷爷，对不起你。”李丽说着又要下跪。唐青忙伸手扶住李丽。“喂，你做什么？不要动不动向我下跪，我可担待不起。如果你是男人，倒是可以。”“九斤师傅，为什么男人可以？”李雅忍不住问唐青。“妹妹，你不要听你瞎说，她占你姐姐便宜呢。”李丽惨白的脸上泛起一片红晕。“姐姐，九斤师傅怎么占你便宜了呀？”李雅打破砂锅问到底。“如果我是男人，我跪下和她拜堂成亲呢。”李丽瞥了唐青一眼。“喂喂喂，我可没有那个意思，再说你也不可能变成男人。你们整理一下李姨的遗物，我，安排好戏上演。”唐青低头观看骨灰盒里的这封遗书。这封遗书其实也是一块丝巾，这一块白色丝巾上的红字格外醒目。唐青能够感觉到白色丝巾上面的红字不是用红墨书写，而是血，李姨的鲜血。“亲爱的，这是我只有一次这样称呼你。不是我不再爱你，而是无心也无力再爱你！你知道吗？当你抱走雅雅的那一刻，我的心已彻底死亡。现在我的身体也彻底死亡，死的一无所有。我不想留我的身体在人间，我的身体清清白白。一个戏子的身体能清白得了吗？这是你的母亲大人所说。清者自清，唐爷爷这样宽慰我。唐爷爷给了我的命，也给了你的命，可你的父母亲却那样对待他对待我。你知道吗？那一天你翻院墙来和我约会被别的男人下套，血流不止，命悬一线，要不是唐爷爷一路狂奔把你送到医院，还有你的命吗？那个时候唐爷爷已是花甲之年，为了你为了我，他不要老脸前往你家恳求你父母成全我们。可你那丧心病狂的双亲居然放出恶犬咬伤唐爷爷，还骂他一个剃头匠为老不尊，是不是和我有一腿？想让你背黑锅！天理昭昭，良心在胸，你那父母比恶犬还要恶！他们愧为场面上的人！愧为人间父母！如果你能看到这丝巾，希望你能到唐爷爷的坟前磕三个响头，替你自己替你父母谢罪！我告诉你，丽丽雅雅她们不姓李，她们不是李家人，她们姓唐，我也姓唐，唐爷爷的唐！我告诉你，我要唐爷爷为你立坟碑，那是为你好！我希望你死后能够彻底摆脱他们，独善其身。那样我们还可以继续相亲相爱，我们还是丽丽、雅雅的爸爸妈妈！”唐青读完这一封用鲜血写成的遗书，自己的心也在滴血，为李姨，为自己的爷爷。爷爷，你生前到底做了多少这样的事情？“青团，我不是人，我知道我没有资格姓唐……”“打住，打住，你打住！”唐青见李丽又要下跪，收起丝巾交给李雅，自己拉过李丽，问她：“你有没有觉得奇怪？李姨怎么只字未提李爷？”“是啊，我和妹妹都觉得纳闷，我妈妈她怎么不说我阿爸呢？”“我觉得有两种可能，一是李爷当时候那样做或许也伤了李姨的心，李姨不愿意提他；二是李姨当时候伤心欲绝，命如游丝，根本不知道李爷所做的一切。”“有可能，你说我们应该怎么对待李爷？”“李爷当然还是你们的阿爸，相信我，李爷不会辜负你们叫他一声阿爸。”“嗯，那接下去怎么办？”“接下去当然上演一场好戏，一场大戏，一场惩治恶人的大戏好戏。”“我不懂你说的意思，什么大戏好戏？你难不成要惩治我爸爸的爸爸妈妈？”“啧啧啧，你说什么呢？绕口令？什么爸爸的爸爸妈妈？不管怎么样？你们身上流的是李家的血，他们无论多可恶也还是你们的爷爷奶奶，我怎么可能惩治他们呢？”“九斤师傅，我妈妈说过，我们不是李家人，我们姓唐，唐爷爷的唐，唐爷爷就是我们的亲爷爷，以后我不叫李雅，我叫唐雅！”李雅不顾唐青和李丽正在咬耳朵，她过来站在唐青面前大声说出自己的心里话。唐青拉住李雅的手，轻声细语对她说道：“你不要急，唐爷爷永远是你的爷爷，唐家永远是你的家，至于姓么等你和你姐姐送走你妈妈和爸爸后再说，好吗？”“不好，我要当着所有的人面在我爸爸妈妈的灵位前宣布我以后姓唐！”李雅使上了性子。唐青知道李雅单纯，不能像对待李丽那样对付她，继续轻声细语地劝慰她：“我问你，你还承不承认你爸爸是你爸爸？如果你承认你爸爸是你爸爸，那你还是应该姓李。至于你妈妈说的姓唐，那是她在你爸爸屈服你爷爷奶奶的前提下，对你们不管不顾。你爸爸他后来不是离开你爷爷奶奶，带上你独自去北方大都市生活了吗？还认下你姐姐了吗？”“嗯，那我听你的。”李雅点头。“这样，刚才在人民理发店里我已经告诉过你下一步应该怎么办，你快去化妆和穿戏服吧，我再交待你姐姐几句。等一下你们姐妹唱一出大戏，好好治治那恶人！”唐青要导演一出惩治恶人的好戏。
第二百十七章 还是唐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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