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伽利略……”曲涧磊摇摇头，他对那个家伙，实在是有点腻歪。
求人就要有个求人的模样，结果吞吞吐吐不尽不实，当初他好悬以为就是个陷阱。
后来对方说要考虑三到六个月，才能做出决定，他索性过了近一年才来。
——反正当时不着急的是你，那我们就更不着急了。
凭良心说，如果不是对那把芭蕉扇有强烈的好奇，他这会儿都未必会过来。
“那你说说吧，怎么回事，无关紧要的就不要说了。”
其实也很简单，距离伽利略求助到现在，已经快十一個月了。
从需求可以分析得出，当初他所求的事情不是很紧迫，所以计划观望一阵。
水羲生的消息也是如此，伽利略此前一直没有动静，五个月前才主动联系苏拉尔。
一开始联系的时候，他还是不紧不慢，旁敲侧击打听数字魅影的事情。
苏拉尔也沉得住气，此前没了音信，现在开始联系，这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然后随着时间的推移，伽利略是越来越沉不住气了。
直到一个半月前，频率急速提升到两三天就问一下，还不住地催促。
然而苏拉尔也很无奈，他跟数字魅影的联系是被动的，怎么可能给出答复？
不过他倒是专门来了一趟磐石星，跟水羲生吐槽了此事——腕表上实在不能说。
曲涧磊听完之后摇摇头，“不用理他，这次来除了办通行证，你再帮我们买点东西。”
要买的就是那些制药的原材料——也只有核心圈才能大量供应。
水羲生很干脆地答应了，还好奇地问一句，“老大，来的这艘星舰，不换涂装吗？”
他听说那艘差点坑了自己的营级舰，已经换了数字魅影的涂装——连图像都搜集到了。
反正大型势力在星舰上打标识，也是常见的事情。
“没必要，”曲涧磊摇摇头，淡淡地回答，“营级舰是军舰，涂装也只是怕人误会。”
他又不打算公然插旗立棍，1314舰这普通涂装就很好。
水羲生迟疑一下才发话，“那栋梁星那边……就不闻不问了？”
“你脑子怎么长的？”曲涧磊没好气地白他一眼，“我们这次来，他可能不知道？”
1314靠近磐石星的时候，遭遇了四五拨军方战舰，伽利略或苏拉尔会注意不到吗？
如果这点消息能力都没有的话，有资格跟数字魅影谈交易？
水羲生闻言，顿时恍然大悟，“没错，应该等他们主动联系，这是谁来就谁的问题。”
事实上曲涧磊也没猜错，当天晚上，苏拉尔就主动联系了水羲生。
他也是被逼的头疼了，伽利略确实在货运牌照上出力了，仗着这人情一直催促。
而且苏拉尔觉得，自己迟迟联系不上数字魅影，也显得双方的关系不够紧密。
他和伽利略最近一直在留心此事，1314舰出现没多久，就得到了消息。
水羲生则是表示，想谈就来磐石谈，条件肯定不会比上次更好。
曲涧磊他们没再关注此事，反而是出门游山玩水了。
第六天的时候，苏拉尔和伽利略一起来到了磐石。
她俩知道数字魅影在水氏的度假村，但是谁也不敢主动上门，只能托水羲生转告。
不过曲涧磊团队表示：问问对方带了法器没有，没法器的话，没时间见他。
总算还好，伽利略这次吸取了教训，主动带来了法器。
于是在第六天中午，水羲生把这俩带到了度假村。
曲涧磊拿起芭蕉扇感应一下，然后点点头，“确实有点名堂。”
尺子也是在空中飞来飞去，“还真有那个味道。”
负责谈判的还是香雪，“先说一说你遇到的麻烦，法器质量很一般，太难的事就算了。”
这就开始压价了吗？伽利略心里有点无奈，但最终他还是表示，“军方硬性任务。”
伽利略虽然身处神文会，但却是研究武器的部门，隶属于军方系列。
虽然那他后来退出了神文会，可是军方对他还能施加影响。
大概从几年前起，军方就在计划召集这些边缘序列的至高出力。
不过那时只是一个方案，处于讨论中，并没有马上实施。
方案讨论了很久，支持的人理由很多，反对的理由主要是：有必要为军方保留火种。
他们认为，民间的高阶觉醒者对帝国的忠诚度，远远逊色于军方。
两年前，这个方案终于通过了，前军方的高阶觉醒者陆续被征调了回去。
伽利略认为，自己是搞研究的，并不是以战力出名，而且跟军方的关系也没有那么紧密。
可是军方表示，你领过军方的薪水和资金，也是有军籍的，当然该服从军令。
伽利略急眼了，表示自己参与过多项绝密的重大课题——我这样的人，合适上战场吗？
军方则是表示，你如果去不了，想办法从民间找个人去。
反正一个至高名额是落在你头上了，征用完毕之后，伱就能跟军方彻底割裂。
然而，从民间找个至高……哪里那么容易？以前还好说点，现下情势越来越紧了。
双方这样扯皮了很久，谁也说服不了谁。
这些矛盾都发生在军方内部，严禁向社会面扩散。
而伽利略有自己的小九九，又担心数字魅影强取豪夺，所以上一次见面说得很含糊。
直到前一段时间，军方的压力越来越大，于是使出了杀手锏。
如果你再不识相，那我们就要倒查你既往的项目资金使用情况了。
资金使用情况这种事……懂的都懂，只要愿意查，就没可能查不出毛病。
而伽利略并不是一个严于律己的人——都已经至高了，钱财方面用得着那么小心吗？
哪怕做个民间的至高，谁还差得了钱？
但是很明显，查账的目的并不是为了肃清贪腐，就像因作风问题下马的肯定另有原因。
当然，哪怕查出问题来，伽利略身为至高也死不了，可军事法庭绝对会送他去前线赎罪。
然而，这就算给脸不要了，他的赎罪期限注定遥遥无期。
而且他很有可能被当做典型，那么，自然会频繁出现在最危险的地方。
事实上，他一直纠缠到现在，已经引起了军方的高度不满，确实打算对他下狠手了。
到了这时候，他就不得不寄希望于数字魅影了。
——此前不着急，那是因为他不知道事态会怎么发展，现在是真的急了。
当然，这些因果他不可能全说明白，反正就是捡着合适的说，尽量撇清责任。
但是香雪也不傻，听完之后不屑地哼一声。
“早干什么去了，现在麻烦大了，才知道联系我们？”
A级对至高这么说话，实在太冒犯了，但是她有理由生气——现在的难度肯定高了。
伽利略也不敢计较，好在他已经准备好了一番说辞。
“以前是征调到军方听用，我合计着在军中待得久了，诸位的根脚会被查清楚。”
数字魅影的成员很神秘，根脚倒是未必不清白，但是毫无疑问，他们不想暴露。
这理由让香雪也有点无语——到军中听用，那确实是不可能的。
她不置可否地发话，“那现在军方要求你做什么？”
“去前出侦查，”伽利略讪讪地回答，“要抓人回来。”
“我去……”香雪听得头皮一麻，那可是前线啊。
数字魅影再怎么折腾，都是在帝国的后方。
一旦到了前线战场，那可真是绞肉机，各种铺天盖地的火力，个人的战力起不了多大用。
这种事她可做不了主，于是发出了神识，“老大，”
曲涧磊闪了过来，面无表情地发话，“一个人前出吗？”
如果那样的话，团队里出个至高之上就解决问题了——尤其夕照，隐匿功夫是一等一的。
总不能让它白得了那把尺子不是？
“这不可能，是小队渗透，”伽利略苦笑一声回答，“肯定以军方的人为主，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我自己组队，”伽利略悻悻地回答，“军方现在……也强烈要求我自行组队。”
这叫自作孽不可活，如果他能答应得早一点，不需要自己组队，现在就有点晚了。
曲涧磊倒是没觉得组队有多难，事实上，他更不想接受军方的调派。
但是他也很清楚，伽利略想要组队的话，又要付出不少财货。
关键是……事情就是这家伙折腾到这一步的。
自家团队不差人，也习惯了各种配合，但是不可能为此人的过错买单。
他冷哼一声，“你觉得，现在跟此前谈的条件……应该是一个价吗？”
伽利略却是壮起胆子回答，“上一次我托贵团队办事，也没说是什么事吧？”
言下之意就是——如果上一次也是前出抓俘虏，你们不也就接了？
甚至那时候的法器价格，比现在的还便宜，只不过这话……他是真不敢说了。
“上次战局也没有现在这么激烈，”曲涧磊黑着脸回答。
“多的我就不说了，反正延误时机的是你，都要组队了，只一件法器，合适吗？”
既然你上次顾虑那么多，就别怪我们不客气，好像谁不会坐地起价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