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涧磊听到小湖的话，心里就是一沉，“冲得出去吗？”大头蝴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先感叹了一句，“如果这艘星舰是新的就好了……”不过紧接着，它的话锋又是一转，“根据现有的数据，冲出去的概率不低。”“现有的数据不够完备，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就算能冲出去，这艘星舰……唉。”它真不是有意卖关子，而是这家伙财迷惯了。能冲出去就好！曲涧磊暗暗松口气，然后看向营养剂。“没事，大概率是能量运行方式反转了，后方传来了一股吸力。”“存在吸力很正常，”营养剂却又蹦出这么一句话来。而且她说得有理有据，“在空间壁垒自我修复的时候，也会产生自然吸力。”这就像巨舰沉没时，必然会出现吸沉杂物的漩涡一般，是一种自然规律。她想问的是，“我想知道，是不是那种能跟喷涌一样的吞噬力？”曲涧磊见她和花蝎子神色凝重，就想放松一下气氛。他微微一笑，“这种时候讲原理……你不是应该尽快了解情况，好做出反应吗？”“我已经习惯了，”营养剂用一种生无可恋的语气回答，“着急也没用！”哪怕她是至高之上，但是这艘星舰的控制权，目前完全掌握在人工智能的手里。而人工智能只听从老大的话，她最多只有个建议权。不过下一刻，她也是微微一笑，“行了，你都有心思开玩笑，我当然也不着急。”曲涧磊闻言也笑了，他微微颔首，“应该冲得出去，没必要悲观……”说话间，星舰又传来连续的轻微爆裂声，震动也好像加剧了一点点。但是两女都非常相信老大，花蝎子甚至解开了安全带，“那这次冒险就值了。”营养剂看向舷窗外，眉头又是微微一皱，然后轻喟一声，“看来还真是吞噬力了。”星舰已经冲出了能量束的范围，但是吸力依旧存在。“不要在意这些，”曲涧磊随口回答，“我……算了，我暂时不说话！”说句实话，他都被自己言出法随的效果震惊到了。两女闻言，却是齐齐笑了起来，也算是这趟旅行中难得一见的风景了。经过十来分钟极力的挣脱，6503舰终于顺利地从吸力里脱身了。微弱的引力场还在，但是大家已经彻底放松了下来。“必须降负荷了，”曲涧磊叹口气，“要不然，最起码动力系统该飞车了。”别说星舰的结构已经受损，有了巨大的隐患，光是动力系统都吃不消了。刚才星舰的驱动和防御体系，一起超负荷运行，动力系统的输出都快爆表了！“你说点别的吧，”营养剂抬手一拍额头，“老大，我真的怕了你！”“这会儿说这个，关系不大，”曲涧磊表明自己不在意那些巧合。事实的真相是，到了这一步，大家怎么都跑得掉了，哪怕可能一语成谶，他都不担心了。“不过也不能放松，官方探索舰队正在赶来，咱们还是开启隐身，尽量悄悄地溜走。”“那就……先收起那具尸身？”营养剂提出了建议。“收起尸身好说，”曲涧磊随口回答，“但是检测异空间生物的危害性，就交给你了。”反正他对生物入侵是抱有高度警觉性，而且他自认，并不擅长解决类似事件。搁给他来处理，起码将那具尸身在太空搁置上几年，然后再慢慢琢磨。营养剂思索一下，然后点点头，“好的，这件事我来处理。”曲涧磊才要安排将尸身收起，眉头又是微微的一皱，“有些异常能量，没问题吧？”“嗯？”营养剂的眉头一扬，“什么样的异常能量？”“反正不是灵气，”曲涧磊回答道，不是他敝帚自珍，实在是小湖分辨不出来。“一种负面的、类似于腐蚀类型的能量，以前没有见到过。”“这个……”营养剂皱一皱眉头，有点犹豫了。其实处理异空间生物的危害性……谁能有多少经验？哪怕是军方的专业人士，或者是几大名校的专业负责人，也不敢打包票说实操没问题。说到底，未知的东西太多了，大家能接触到的样品，又太少了。说起理论来，懂得的人不少；说起相关注意事项，知道的人就不多了。懂得该具体如何处理的人，就更少了，营养剂就属于这个群体。最高级别的，就是有远超旁人的见识，还有相当数量的专业工具——这才是真正的专业！营养剂自问，能处理大部分的情况，但是她半点都不想在老大面前丢人。“我现在欠缺一些专业工具，不如放我出去，尝试一下，能不能直接收入纳物符。”这倒也不失为个办法，不收进货舱，那就不用有太多的顾虑。反正营养剂在太空里长期逗留都不会有任何问题，活动一下就当锻炼身体了、至于说异空间生物的危害性能威胁到她？那就是真的开玩笑了。她不但是伪元婴，而且对这一套并不陌生，不可能阴沟翻船。但是曲涧磊不知道不是？他感觉到了，营养剂的话听起来有些勉强。“既然这样，那咱们就先吊着它，跑到一个安全地方，再协商怎么处理。”营养剂一听就明白了，这是老大关照自己，顿时就有心表示，自己有十足的把握。然而话到嘴边，她还是点点头，“那行，我听老大的。”6503为了避免引起舰队的关注，选择了隐身，而且行驶速度也不快。速度一旦快了，能量的波动就容易被人察觉。而且现在6503舰的状态不好，速度一旦快了，万一掉零件怎么办？——掉零件是玩笑话，但是确实可能噪音大，也容易出意外。三人商量妥当之后，6503像一艘幽灵一般，静悄悄地驶离能量束。小湖也挺喜欢这样，它同时还能暗戳戳地观察，身后发生了什么事，记录下相应的数据。然而很不幸地，人工智能过于关注完善信息，竟然忽略了一些细节。他们驶离的速度不快，也摆脱了吞噬力的范围，但还是在能量束的引力场范围之内。星舰和引力场的相互作用，使得引力的相关波形出现了异常！更坑的是，这次来的四艘星舰里，有一艘是专业级科考船。一般人都注意不到的数据，科考船却都会收集，更何况这种千载难逢的天象？于是就有人发现了，“头儿，这段的引力不对劲……感觉有一艘连级舰正在驶离。”这倒不是这位发现，真的有一艘营级舰在驶离，这纯粹就是一个简化的量级。量级未必标准，但是使用起来真的很方便，一如神州人说的“一爽、两爽”之类的。“有异常物体吗？”当头儿的还真扫了一眼，然后又看两眼，收回了注意力。“波动不算明显，现在要观察的太多，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情，你随便看看就好。”他承认有异常，但也就是那么回事。“连级舰”的量级，外在表现还是小了点——没准是哪些外力作用产生的。他们临时接到通知，一路风尘仆仆赶来，为的是观察空间壁豁口，不是操心这点小事的！空间破壁原本就是难得一遇的奇景，这一次还格外例外一些。波动来得不但突然且剧烈，各种表象也打破了大家的一贯认知。发展得如此迅速、能量束如此狂暴、拓展进度如此之快、回缩张力如此猛烈……总之，有太多的如此了，此前帝国根本没有类似破壁的记录。其中最典型的一点，就是迅速多变，以至于现场有大量的一手数据需要马上分析。这里面的重中之重，就是要分析出能否进入能量束范围。如果可以进入，需要什么规格的星舰，才能保证人员和数据的安全？仅次于此的，则是这个壁垒豁口能持续多久，能否自动修复？以目前掌握的信息初步判断，能量束开始回缩，自动修复的可能性很大。当然，回缩到一定程度，豁口也可能在短期内维持一段时间。不过那就是后话了，他们还要尝试确认的，就是壁垒对面……是什么样的情况？这异象波动得异常剧烈，变化奇快，短期内要分析的数据实在太多太多了。除了最重要的一手数据，绝大部分他们都传输给了后方，由后方来处理。因为是临时赶来观察，缺乏各种基础设备支持，数据传输很慢，后方的处理可能来不及。但是没有办法，前方的算力就那么多，不往后传也是闲置。这种情况下，头儿还允许下属“随便看看”，已经算是足够重视了。这下属也是个死脑筋——关键是这么大的事，很多重要环节他也没资格发言。所以他索性动用自己仅有的权限，仔细观察那一处异常。这一片广袤的空间中，异常的地方太多了，他做了选择，别人也不好说什么。然而不细看不要紧，仔细观察一阵，他有了新的发现。“头儿，那个连级舰……真可能是一艘连级星舰，还笼罩着异常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