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孩不在海里。”
王子辞听到后,略微有点惊讶,眼睛闪烁,嘴唇微张,这是他第一次直视着王戈阎的眼睛。
“你知道她在哪?”
王子辞原本没有希望的眼睛中渐渐萌生出一丝丝期盼,很是严肃向王戈阎提了这个问题。
王戈阎见他一脸实诚,眼神也透露着很真切的担心,便放下心中仅存的戒备。
“我只告诉你一点。”
“这片海所有的孤岛区域。”
“都有可能。”
王戈阎背对着王子辞凝望着面前深不可测的大海,看着海的眼睛入了神,而看海的眼神极为忧伤,神情也很浓重。
“我···有很多问题想问您。”
“为什么······。”
王子辞在知道妹妹并没有因为自己而沉入深海,而且很有可能还活着的信息,心里的担心便减少了少许。
不过对王戈阎的疑惑却很多,为什么他会在这,为什么他会知道关于妹妹的事情,为什么他的腿在父亲出事之后就能正常行走,而发生在自己身边的事情是否与他有关。
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永远一身白衣的男人身上究竟藏着什么世人不知的秘密。
不过还没有等他把第二句话完整说完王戈阎便打断了他的话。
“停,你不该问的别问。”
“而你能承受的只有这条线索。”
“有些人和事只能你自己去查。”
王子辞面对王戈阎说的话,心里愈发愈乱,紧皱着眉毛,眼睛闪烁,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此时他的大脑正在高速运转着自己刚刚接受的信息,等反应过来时,王戈阎早已经不见踪影。
王子辞见他已经离开,便也离开了海边。
而就在远处的一片树林里,看着王子辞离去的背影,王戈阎心中又多了一重担忧,担心王子辞一旦查出顾家的人,他会因此险入一场无休止的争战,他忧伤那个女孩会不会正经历着和自己一样痛欲的日子。
“他会找到她吗?”
王戈阎深深呼着气,闭着眼睛,一阵阵凉意飕飕的海风吹拂过他的身旁。
风掠过他的白发,发丝飘过他挺立的鼻背,阳光透过片片树叶,散落在他的脸庞,好生俊俏的脸,他的身体紧靠着大树,海风经过他的身旁后,阳光便照散在只属于他的那片小树林里,森林四周没有光,只有他散发着独特的光芒。
孤岛
面对顾至的一番行为,顾询虑极度生气,那股气渐渐涌向心头,心便开始发痛,晕倒在地。
原本顾至还沉浸在悔恨的情绪中,而身前的父亲突然倒在地上,他楞了好一会儿,将父亲扶起,搭在在肩上。
过了许久,茫茫大海外的礁石滩上,顾至跪坐在那。
双眼呆怔,望着沧海与蓝天的交界线处。
一道又一道的海浪激涌着礁石,顾至任由海水向自己涌来。
海水溅落在他的脸庞,他的眼睛却并没有受到丝毫影响,还是直视着远处的茫茫大海。
脸部的水滴显露出他落泊的神情。
时间就像定格了一样,他在礁石滩处跪坐了好一会。
林合从地下实验所里走出,观望着四周,便看见了礁石滩上顾至落寞的背影,深深地叹着气。
“如果我是你。”
“与其让我做选择。”
“倒不如一走了之。”
林合远远的看着顾至的背影,波有同感的说着话,神色中有着一丝丝对顾至的担心,转身走进地下实验所。
而此时的顾至却面临着从未有过的困境,父亲突如其来的晕倒,又被告知父亲身患重病,明明刚刚还精神饱满在责骂自己的父亲,却仅仅只有一年有余的时间。
明明自己还痛心于那个女孩的时候,而父亲的噩耗又狠狠击打进他那颗已经破旧的心,他很难以抗拒。
从三岁开始让自己就学习知识,给自己灌输着家族命运,时刻封闭在房间里不断的研习。
他的童年没有快乐,只有看不完的书,学不完的知识,每天都被迫于学识的空间中,从没有过自我,没有拥有过自我选择的权利,在这之前他除生活外,其他需要做选择的事都是顾询虑为他做的决定,就算他心中有万般不愿,他都不会反驳父亲,他也时常想过拒绝父亲的要求,但他却从未做过。
他知道自己背负的责任重大,更知道自己不能做一个快乐普通的小孩,只能做一个懂事听话的人。
只因为顾询虑养育着他,他就定不会让父亲失望。
可令他崩溃极致的是父亲已经开始对他产生了失望,他更不想看到父亲带着失望和遗憾离开。
可如果想让父亲临终前不留遗憾,颜漫佳就还会痛不欲生,一直惨活在痛苦的世界中。
“对不起。”
“对不起。”
“对不起。”
顾至跪着退后时,膝盖处已经破裂,渗着血,而他面向着大海瞌着响头,额头一下又紧接着一下。
他抬头时,他的眼睛渗透了泪水,苍白的脸带着泪花,嘴里不停的说着这三个字。
而此时站在不远处默默关注着顾至的贺语在看到他的这一举止心中的担心便再也藏不住,赶紧向顾至跑去,挽着顾至的胳膊往回拉,想阻止他再继续磕头。
一开始她只是远远看着顾至落魄不堪的背影,心中已经有了难受,但并不强烈。
可是直到近距离看见顾至那双落弱无神的眼睛,苍白不堪的脸,差到极度的状态。
她眼中早已经含着的泪水最后还是止不住的流,海风中她透过自己凌乱的头发看见顾至额头前有了血。
“你快起来。”
“别再瞌了。”
“回去吧。”
她哭腔着喊着话。
海浪无情的击打着礁石,风大的只能听见海的声音。
“顾老醒了。”
林合急匆匆的从实验所出来,跑到顾至身后,气喘吁吁的说着话。
顾至本想快速起身,奈何双腿已经麻木,膝盖处的疼痛让他无法行走,还没有起身就已经倒在礁石上,林合上前搀着顾至的胳膊。
林合瞧见顾至这般模样,脑海中闪过昔日状态极好的他在实验室中做研究的场景,他转过头眯着眼睛,不想面对现在顾至的憔悴模样,他不敢想昔日神采奕奕的顾博士犹如一个病恹恹的病人。
贺语与林合就这样搀扶着顾至离开了礁石岸,离开时不能忘记的是顾至回头看望苍海的眼神。
他的眼中不再是自责与悔恨,有着一种猜不透的预谋感,也许再也不会见到从前那般温和的眼眸。
他的眼睛却还有着一层似玻璃般透彻的泪。
“他还是知道了。”
顾询虑的房间里,顾询虑的状态不算太好,眼睛也不再透着严厉感,却会开始不停的咳嗽。
医疗室的医生陈为林在一旁调整医疗器材,摘下口罩看向顾询虑。
“那你就应该更加注意。”
“我知道,我再说多少次,你都不会听。”
“但是现在顾博士已经知道了。”
陈为林一脸严肃的看着顾询虑,很是认真的说着。
顾询虑只是看了看陈为林的神色,便闭上了眼,还是在不停的咳着。
“你···不想让他担心就必须注意。”
说到这一话时,陈为林蹙着眉头,语气中还多了一丝语重心长,顺便还对翻了闭着眼睛的顾询虑一个大白眼,他看了看门的方向,轻轻叹了一小口气,然后将整理好的药品放到顾询虑的床头柜后,手提着医疗箱,便离开了顾询虑的房间。
陈为林在经过走廊时便与顾至碰了个正面,陈为林本想一见到顾至就告诉他顾询虑更详细的病情,可是让他没想到的是眼前最为惊讶的是顾至的精神状态,脸色黯然,双眼无神,四肢无力,额头还渗着血。
“他这是怎么了?”
陈为林紧紧的皱着眉头,先是快速的打开医疗箱,拿出听诊器,然后一脸焦灼的看了看搀扶着顾至的两人。
想要检查顾至的身体状况时,却被顾至阻止。
“不用,我现在只想去看父亲。”
顾至微微抬起头,他的音量很微弱,嘴巴颤微的说道。
陈为林眨巴着眼睛,手中拿着听诊器没有动弹,嘴唇张起。
“你······我的天。”
陈为林一手打在自己额头处,牙齿紧咬着,眼睛紧紧的闭着,深深的叹着气,他心中的那团火已经在熊熊燃烧。
“我···真的是要被你们父子气死。”
“就你现在的状态比他的还差。”
“你去看他,你还没到就倒地。”
“你去让他病情加快吗?”
“让他担心?”
顾至看了看陈为林,轻轻地摇了摇头,嘴角勉强的上扬着,说着三字:“我没事。”
顾至颤巍着伸开手将林合和贺语的挽着自己胳膊的手弄开,想自己独立行走也能去到父亲的房间,可是顾至现在的状态,贺语还是放不下心,双手默默的跟随在顾至身旁。
顾至站在原地,努力的让自己保持平衡,紧皱着眉,眼前的事物时而清晰时而模糊,他眨眼睛,想要看清前方要走的路,在迈脚时一小步没有走完,双手就迅速地撑在了墙上。
贺语和林合本想赶紧上前搀扶着顾至,却被陈为林一把拦住,陈为林向他俩使了使眼神,抓着他俩的胳膊,让他俩站在原地不动。
“三。”
“二。”
······
陈为林看向顾至硬挺却落魄的背影,小声的喊着数,果然不出他所料,还没有数到一顾至便晕倒在地上。
“一都没有挺过去。”
“逞啥能啊。”
陈为林边说着风凉话边上前伸手想扶起顾至,却被贺语的手打开。
“不用。”
林合和贺语将顾至扶起,贺语向陈为林翻着白眼,走过陈为林时还不忘撞一撞他,随后便乘坐着电梯离开。
“哎···不用?”
“看你待会用不用我。”
陈为林拍了拍肩膀,过了几秒后,自己便也乘着电梯回到自己的医疗室,他自己也并没有休息,在电脑前翻看着顾询虑的病历详情,心里也还是担心着顾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