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钱能使鬼推磨!
超凡世界,亦是如此。
当然,这句话也并非绝对正确,只是,在世俗界,有钱的确能够解决很多麻烦,力量虽然也能做到,但是,不见得比金钱更好使。
江衍有钱。
爷爷的丧事也就交给了丧事一条龙负责。
负责人姓钱,一个头顶略秃的油腻中年男。
把尸体送上灵车开往镇上,到了镇上再转运到船上,直接送抵清水村,送回了老宅,江衍只需要负责给钱就是。
吹鼓手,风水先生,挖坟抬棺,搭棚的,做花圈的,香烛纸钱,所有的这些都交给了姓钱的负责。
一方面,江衍不想麻烦,另一方面,他还有其他事情要做,没时间用在这些繁琐小事上面。
然而,麻烦这东西不是你不想要就不会上门的。
钱虽然能解决很多问题,但是,有时候你花钱如流水会被人当成冤大头,尤其是像江衍这样看上去十七八岁的少年。
本来说好了多少钱,一口价,姓钱的包下。
然而,对方总会找出很多理由来加钱,总有很多额外的费用出来,一桩一桩的,有凭有据,让你觉得不拿钱出来都不好。
钱是小事,被人当冤大头就不是小事了。
本来交给对方是不想麻烦,不曾想麻烦事却一点也不见少,这就有点过分了。
只能怪江衍错信了医院的那个护工,选了姓钱的这一家风水馆,他不知道的是,姓钱的有一个外号,加钱哥。
当加钱哥再一次找到江衍说是上山挖坟以及抬棺的力夫需要加钱,因为风水先生选好的风水宝地地势有些险要,挖坟还好说,要想抬棺上去颇有些困难,万一有点差错,棺材落地那就不好了!
说那么多,中心思想只有一个。
主家,要加钱!
江衍没有回话。
他向加钱哥招了招手,示意他跟着自己,他们离开停了棺材正在搭棚的院坝,转到江家老宅的后院。
那里,有着一个石碾盘,半截埋在土地。
以前,碾盘很有用处,磨稻麦磨豆腐什么的。
现如今,已经被淘汰了,哪怕是清水村这样的偏僻乡下也很少能派上用场,江家的这石碾盘也就仍在后院任凭风吹雨打。
上面已经长满了青苔。
江衍一脚踏在碾盘上。
加钱哥看着江衍脚下长满青苔的石碾盘,有些纳闷,不晓得江衍带他来这里做啥,不过,不管做啥,他都稳得起。
这餐饭,他吃定了!
丧事这玩意,没人愿意搞得一团糟,一般情况下,主家只会选择妥协,这方面,没人比他更懂。
特别是眼前这一家。
有钱却没有立得住的亲戚,只有一个少年人出面,不狠狠地挖一笔,他加钱哥岂不是浪得虚名。
“小江啊!要想让先人走得安心,很多费用省不得啊,那些下力的粗人,要想哄得他们尽心尽力,只有加钱啊!”
“若不然……”
说到这里,加钱哥的声音戛然而止。
视线内,在江衍脚下的那个石碾盘一点点在粉碎,化为尘埃,被穿过前方青杠林的风一吹,漫天白*粉飞扬。
他忍不住抬手擦拭眼睛,转过身,避开了飞扬的白色粉末。
咳嗽了几声,加钱哥又转了回来。
忍不住往江衍脚下望去。
石碾盘已经无影无踪,就像从未存在一般。
“这个……”
加钱哥想要说什么,脑子却空空荡荡,组织不好言语。
身处超凡世界,武者什么的他自然也见过,电视节目武林争霸,里面有着很多强者,真气外放呈各种形状,龙虎都有,看着霸气十足,然而,那是电视节目,现实世界,身处穷乡僻壤的加钱哥见过的最厉害的武者,也不过是将一块大青石板一拳打得四分五裂。
像江衍这样轻描淡写把碾盘磨成粉末,那人多半做不到。
“规矩就是规矩!”
江衍盯着加钱哥,淡淡说道。
“说好的事情,最好不要改变,说话不算话的人走到哪儿都不会有人喜欢,钱老哥,你说对不对?”
“对对对!”
加钱哥忙不迭地点头。
“我想,钱老哥一定有办法让那些粗人尽心尽力吧?”
江衍问道。
“有的,有的,我一定有法子!”
加钱哥继续点头,像捣蒜一样。
“万一途中,我爷爷的棺材落地?”
“不!”
加钱哥一脸毅然,赌咒发誓。
“我拿我老母发誓,绝对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这样啊,那我们达成共识了?”
“放心!”
加钱哥拍打着胸脯。
“小江……不,江先生,您放心,交给我,一切包在我在身上,出了差错,小人我……就和这石碾盘一样!”
江衍盯着他,加钱哥摆出一副忠心义胆的架势。
“走吧。”
随后,两人一前一后从后院转出来。
“江衍。”
一个老人走了过来。
“四爷爷。”
江衍迎了上去。
清水村只有几十户人家,南方的山地农家不像北方平原村庄那样聚居在一起,而是三五成居,散落在丘陵坡地之间,前有院塘,后有竹林。
江家老宅独自一处,隔得最近的就是一条田埂对面的张老四。
清水村张姓和黄姓为主,江家是外来客。
张勋华和江衍的爷爷江西民是棋友,也是近邻,江西民去世,他自然要上门,江家只有江衍一个十七岁的少年,他过来帮忙也就义不容辞。
“哎,没想到老哥走在我前头了!”
张勋华双目微红,叹了叹气。
“江衍,你的那些叔伯都出去打工了,村里的人,要嘛是我这样的老不死,要不就是栓柱那样的小孩子,老的老,小的小,帮不上什么忙啊……”
他有些惭愧地低下头。
“四爷爷,别这样说,我已经找好人了!”
江衍把加钱哥喊了过来。
“钱老哥,接下来该做什么,你就和我四爷爷商量着办,我要出去办点事。”
这种情况,出去办事?
啥事那么重要?
然而,加钱哥不敢问。
他除了点头啥都不敢说。
“江衍,你去办啥事?”
张勋华不存在不敢问,也就出声询问。
“我爷爷被车撞死,肇事者逃逸,不知道在哪儿偷着乐,我要去交警一趟,让差人做事,那么小的一个县城,开车的怎么可能逃得了?”
“嗯,这个是正事,不能拖!”
张勋华点点头。
江衍转身走了几步。
张勋华突然喊住他。
“江衍,你爷爷在我这里放了一个小箱子,他怕自己有什么不测,等不到你回来,说是自己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的话,让我把箱子交给你。”
江衍回过头。
“箱子在我屋里,你是现在要,还是?”
“等我回来拿吧。”
说罢,江衍快步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