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
天灵岛到了,巨大的码头,无数艘各式大船,整齐停放。日光照耀下,洒落下大片阴影,完全覆盖海面,竟给人一种无边无际,延伸至视线尽头的感觉。
蔚为壮观!
四面八方的商旅,在此地汇聚,便一头扎进了,这座放眼万岛之国,都屈指可数的繁华大岛。
赚钱嘛,说点好话听听,不寒碜。
可没听说过,沧海楼还有大张旗鼓来人,送客下船的服务啊?所以这什么意思?!
罗冠扫过眼前一群沧海楼修士,第一个念头,这是夏雪事件余波,他们来找场子的。
不至于吧?当初十万灵石,你们也收下了,现在翻脸不认人,那就有点过分了!
曾见过一面的齐生,挤出笑脸,赶紧解释了一句。
罗冠挑眉,
齐生取出一只木盒,双手奉上。
齐生转身,脸色冷了下去,喝道:
鼻青脸肿,瘸腿塌肩,一说话露出缺了的两颗门牙,笑的比哭都难看……罗冠辨识了几眼才认出,这不是那个当初,胆敢打夏雪主意的勇士?
叫云盛是吧,他当初大喊着,我老祖、我爹、我哥那一幕,印象还是挺深刻的。所以,是他想差了?今日的确是,夏雪事件余波,只是风波方向不同。
女武神归来,暴揍小卡拉米,顺便再给了沧海楼,一个不大不小的教训?大概如此。啧啧,夏雪脾气很好啊,居然没杀人,这与武夫霸道、强势的手段,可不太一样。
不过……我喜欢温柔的姐姐!
云盛哭丧着脸,说到后来,差点真哭了。
一脸痛苦不舍,便似这东西送出去,就要了他半条命。
罗冠挑眉,这倒是真意外了,哪料到这云家,居然还真有一件,这么祖传的东西。
瓷瓶?
细口圆身,样式简单大方,静静躺在盒子里面,看胎质、色泽,应该很有些年头了,但除此之外稀松平常,就只是一个上了年份的古董花瓶。
这也是夏雪的意思?扫了一眼,云盛痛苦的表情,罗冠觉得他的痛苦,还不太够。
哇——
云盛哭了,一抽一抽的,鼻涕眼泪横流,被觉得丢脸至极的齐生,命人给拖了出去。
他拱手行礼,带人离去。
果然,有姐姐就是好啊!
罗冠笑的春风满面,一脸得意。
下船,登上码头,入目所及人如潮织,繁华气象尽显。
罗冠大步流星,带着桑桑、敖秀跟应青灵,向岛上行去。
沧海楼大船,最顶层。
一
道丰腴身影伫立,远远看着,那年轻人意气风发,大步疾行的背影,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不过很快,这笑容便敛去,她转过身来,露出一张完全陌生的模样——眉毛弯弯,鼻子挺挺,小巧的嘴巴,以及略带一丝圆润的下巴。
与丰腴、曲线动人身躯,所不太契合的是,这竟是一副带着些许清纯、稚嫩的,如不谙世事少女的面孔。
但却又不得不承认,当丰腴的身体,与这清纯、稚嫩面孔,相结合的时候,竟产生了一种,几乎无法抵御的诱惑,可轻而易举的撩拨人心,继而生出强烈欲望。
大概,正是因为这点,她才会遮掩,自己真正的样貌。
毕竟对高阶体修而言,操控筋骨血肉,改变自身样貌,实在不是一件困难的事。
只不过,如今到了天灵岛,她将按照约定,去拿回师门传承的一切,便必须以真容示人。
夏雪开口,声音清亮而低沉,带着某种无形的穿透力,极具威严。
这,又是反差!
让她整个人,在诱人至极同时,又被笼罩了一份,不容冒犯的凛冽威严。
一瞬间,大船顶层,这座最豪华的套间住处,气压降至最低。
空气沉凝,几欲冻结!
夏雪对面,是一名头发花白,面容愁苦的老人,他正是沧海楼楼主白镜,大劫境修士。
谁能知晓,不过是一次很普通的航程,他竟亲自来了。
但夏雪知道。
所以,她才故意搭乘了,这艘沧海楼的大船,为的就是今日这一问……她已等了两日,该有答案了。
白镜叹一口气,
他跪地,行礼。
这一拜,便确定双方关系,也代表着外支沧海一脉,认可了夏雪的身份。
她稚嫩而威严的面庞上,露出一丝微笑,
元夏宫……
这个名字,真是很久很久,都不曾听过了。
白镜脸上,闪过一丝恍惚,但很快就又集中精神,苦笑道:
夏雪眼底,闪过一丝尴尬,
白镜起身后,又叹了口气,道:
夏雪表情,变得严肃,
白镜心头一叹,还真是一位,看似威严冷漠,实则幼稚纯真的宫主大人啊。可他能怎么办?他也只是一个,外支长老而已,既已下跪臣服,便只能遵守,宫主大人的命令。
想了想,他道:
白雪道:
白镜告退,出门后招了招手,齐生快步走来,恭敬道:
白镜忧郁开口,有气无力。
齐生大惊失色,暗道谁踏马如此大胆,竟敢篡夺楼内大权?而且,竟然还成功了!
没等他,抓紧时间表忠心,就被白镜挥手打断,
嘀嘀咕咕。
齐生脸色发白,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
白镜瞪了他一眼,
白镜走了,忧心忡忡的模样,丝毫没因刚才的安排,而有半点缓和。因为他很清楚,自家宫主大人将要面对的,是何等强大的人物。可他能怎么办?尽人事,听天命吧!
至少,沧海一脉没做出,让祖宗蒙羞的事。
就这吧,我累了。
齐生望着,白镜……长老落寞的背影,心想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大事?或许,齐家被驱逐,也是个不错的选择,总好过两眼一抹黑,说不定哪天就掉了脑袋。
苦笑一声,齐生按下念头,就家里那几个老顽固,他要真敢提半点,诸如此类的盘算,绝对要被打断腿……而且,是三条!
没错,就是三条,按老顽固们的想法,就他这种大逆不道,背宗忘祖的混账玩意,就该断子绝孙,还想留下血脉?呸!自己丢人不够,还要生出下一代,令祖宗们继续蒙羞?做梦!
搓了把脸,齐生看向繁华、热闹的天灵岛,喃喃道:
罗冠当然不知道,不久前态度诚挚,赔礼道歉的齐生,如今愁苦的差点哭出来。
他带着桑桑、敖秀和应青灵,离开码头后,便来到一座小山上,这里杂草丛生,显然平日里,没什么人过来。
站在山头,远远的可以望到,远方一座城池的黑影,在天光之下如巨兽匍匐,气势颇为惊人。
闭上眼,呼吸变得平缓,他所有的感知,在此刻调动,探查天地间道蕴之流转。
桑桑拉了下敖秀,对她摇摇头,做出噤声的提醒。
而应青灵,则似隐约间,感受到了什么,看向罗冠的背影,更多了几分敬畏以及……崇拜。
没错,就是崇拜。
应龙女如今,大概的状况就像是被洗了脑,只觉得天下间,英明伟岸如尊上者,谁能媲美?
好吧,通俗点讲,那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一开始,她是没什么想法的,一来觉得大人很正直,二来……是自卑。虽说,她堂堂四海大蛟,血脉精纯,甚至有化龙之姿,可这一切跟大人比,又算得了什么?
直到,桑桑语重心长,与她彻夜长谈,提及龙族凋零现状,及一切希望皆系于尊上一人等等……言辞恳切,发人深省,应龙女被说服了,甚至于,她认为这是自己的责任。她必须肩负起,繁衍龙族血脉,壮大龙族气运,为大人留下子嗣传承的重任!
所以,应青灵努力修炼,想要尽快突破,因为桑桑说,到那时她就资格,为尊上侍寝……
为了罗冠的幸福,桑桑真的做了,很多很多努力。
应青灵是,夏雪也是,甚至还有敖秀……就是这丫头,状态不对劲,实在不堪一用,才只能暂时放弃。
若罗冠知晓,必感激万分,对她口吐芬芳,连道:
可血脉传承,本就是壮大气运的不二法门,身为龙族镇灵的桑桑,对此很清楚。所以,她做的坦然且理直气壮,你不愿意?身为祖龙传承,龙族之希望,你有什么资格说不愿意?给我黄起来!
半个时辰后,罗冠吐出口气,自交感道蕴的状态中退出,难掩倦怠。
对他而言,长时间保持这一状态,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抬头揉了揉眉心,他嘴角,露出一丝苦笑。
帝剑碎片的气息,感应到了……可好像,又没感应到。
因为,它竟与脚下的天灵岛,完全融合到一起。或者换个说法,那就是整座天灵岛,都在散发着,帝剑碎片的气息。
有强有弱,分布不均,并非固定状态,而是如海中浪潮,不断流淌着、涌动着。时而波涛熊熊,时而风平浪静,处于一种毫无规律,且随时都在变化的形态下。
这踏马怎么找?总不能,一手提着剑,又或者是锄头,将整座天灵岛,翻个底朝天吧?且不说这工程量,就算罗冠真有,铁杵磨针的毅力,也得岛上的人愿意。
真以为,堂堂万岛之国,十大岛之一的天灵岛,是吃素的?天澜圣宗的厉害,虽还没见识过,但如星月盟、沧海楼这种势力,都有大劫境修士,这还要多说吗?
所以,找到了,又没找到。
这踏马实在是一种,令人抓狂的情况。
桑桑道:
经历了深渊之变,对她们,罗冠当然是信任的,寻找帝剑碎片之事并未隐瞒,闻言叹气,
当即,将情况说明。
桑桑也忍不住皱眉,难怪大人这么苦恼,这还真不好办……她想了一下,道:
罗冠也想到这点,可天澜圣宗就算知道,为何告诉你?就因为,你长的英俊帅气?尽管在这方面,罗冠很有自信,可他依旧觉得,这事会很麻烦。
打起精神,他深吸口气,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