蒯越,这个杀害旧主的无耻之徒,他竟然还敢来。
一瞬之间,黄忠的胸中涌起无限的怒意,恨不得就此冲出帐去,将蒯越这无耻之徒砍成肉酱。
咬牙切齿半晌,黄忠却终于克制住了怒火,摆手喝令将那蒯越带去。
过不多时,帐帘掀开,蒯越步入么帐中。
“越见过黄老将军。”蒯越拱手一礼,不卑不亢,一身的从容。
脸色阴沉的黄忠,瞪了他一眼,冷冷道:“你来做什么。”
黄忠没给好脸色看,蒯越表情便稍有些尴尬,却依旧从容淡定,不露一丝怯意。
“实不瞒老将军,蒯越某如今是受了颜良的所托,前来说降老将军。”蒯越坦然的道明了来意。
啪~~
黄忠再也忍不住,猛一拍案,怒道:“你这杀害故主的无耻之徒,竟还敢来说降老夫,你难道以为老夫不敢杀你吗!”
黄忠的怒斥与轻蔑,顿令蒯越羞愧油然而生,额边更是冷汗直滚。
但他却强按定心神,作出一脸无辜之状,“蒯某也是被那颜良狗贼所逼,不得已而为之,越忍辱负重,前来见老将军,就是为了和老将军共谋大事。”
蒯越的这一番自辩,却令黄忠顿生疑色。
“他不是奉了颜良之命,前来说降于我的么,却又为何敢骂颜良狗贼,还说要跟我共谋大事,他打的是什么主意……”
陷入狐疑的黄忠,便暂敛怒意,质问道:“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什么共谋大事。”
蒯越见黄忠怒气稍消,不由暗松了口气,便移步近前。
“而今临湘已失,刘州牧已死,凭老将军这一支孤军,万难再与颜良那厮抗衡。以越之计,老将军何不挥师南下,越过岭南攻取交州,介时便可凭借交州为根基,以越为辅佐,寻得时机再杀回荆州,铲灭那颜良狗贼,以为刘公父子报仇血恨。”
蒯越倒是好大的胃口,一口气向黄忠兜售出了他的“宏图大计”。
黄忠不得不承认,蒯越的见识的确比自己要远得多,当他听得这攻取交州的计划后,心头着实大动了一番。
只是,那丁点的震动,旋即为更加强烈的鄙夷所吞噬。
黄忠不是白痴,蒯越岂能一句“不得已”就掩去自己杀害旧主的可耻事实。
杀害旧主,归效颜良也就罢了,而今方一脱身,却又想着背叛颜良,反戈一击,此等行径,当真是达到了可耻之极的地步。
面对着蒯越的诱惑,黄忠脸上的阴怒之色在重聚,冷绝的目光狠狠的瞪向了他,只令蒯越身形一颤。
“蒯越,你以为老夫是那愚蠢之徒,三言两语就间想蒙骗了老夫么,你杀害了刘州牧,此等人神共愤的恶行,老夫岂能再与你这等人为伍!”
黄忠丝毫不留脸面给蒯越,直斥他的无耻。
蒯越原以为黄忠不过一武夫,自己凭三寸之舌可轻易糊弄过去,却不想这武夫竟不为自己的狡辩所动。
蒯越心头一惧,忙道:“黄老将军,你听我解释,其实……”
“休得跟老夫面前再狡辩,有什么话,去跟刘公父子解释罢。”
黄忠怒从心起,腾的跃起,腰间佩剑出鞘,几步便冲到了蒯越面前,但见寒锋一动,“噗”的一剑刺穿了蒯越的腹部。
蒯越没想到黄忠竟会怒下杀手,根本来不及反应时,已为一剑刺穿。
剧痛瞬间袭遍全身,蒯越眼珠瞪得斗大,一张脸扭曲到不成人形,颤抖的双手抓向黄忠。
“黄忠,你竟……竟……”
噗~~
黄忠愤然将剑刺出,带出一水的肉沫子,接着那大股大股的鲜血便从蒯越腹上的血窟窿往外涌出。
蒯越面色狰狞扭曲,空有一腔的怒意,却再难从牙缝从挤出一个字。
紧捂的双手处,鲜血依然从指逢中涌出,蒯越倒退数步,身形晃了一晃,便却倒在了血泊之中。
眼见自家主将,一剑杀了蒯越这个谋害旧主之徒,左右诸将无不解气,纷纷喝彩叫好。
黄忠总算出了一口恶气,心中自觉也算对得起刘琦,长长的吐了一口气。
杀了蒯越,气是解过了,待冷静下来时,诸将才意识到了他们处境的严重性。
如今老巢已被端了,将士们人心惶惶,却又将颜良的劝降使者给杀了,倘若颜良盛怒之下,大军南下来攻,那数万汹汹的精锐之士,岂是他们这班无家可归之辈能够应付的。
军帐中,立时沉寂了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望向黄忠,等着自家主将拿个主意。
长剑归鞘,黄忠沉坐在那里,一脸的凝重,心中也在思索着如何破处这个死局。
只可惜他智谋有限,苦思半晌也解不开这死结,只得无奈一叹,“大军且驻衡阳静观其变吧,看颜良下一步怎走,我们再做打算。”
众将也别无办法,只好闷闷不乐的称是。
黄忠的意思是走一步算一走,如果颜良大军来攻,大不了就跟他拼个你死我活。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黄忠却越来对颜良的举动感到意外。
颜良并未因黄忠杀了蒯越,盛怒之下举兵南下来攻,而是高踞临湘,一连多日按兵不同。
当然,颜良也并非是一点作为没有,在此期间他派魏延和张郃二将,分率五千兵马,越过湘水去攻取武陵和零陵二郡,而他自己则拥三万之众,坐镇临湘按兵不动。
颜良自然不是真的什么也没做,他的是坐等招降黄忠的条件成熟,而这条件就在于一名医者,还有一名说客。
医者自不用说,当然就是名医张仲景。
此人与华佗并称汉代两大名医,更为何贵的是,华佗并无医书流传于世,而张仲景的却是医学史上一部传世的巨作,前世颜良还在上初中时,就对这位大名鼎鼎的医圣有所闻,后来才知道,这位医圣竟然就活跃于乱世三国时代。
徐庶这么一安排下去,张仲景不数日便从江陵来到临湘,颜良很热情的接见了他,并请他为黄忠的儿子黄叙看病。
张仲景虽为医者,但也出身于官宦家庭,先前曾在刘表麾下任州牧属官,若论地位与官职,却比黄忠要高不少。
以张仲景这样的身份,寻常人又岂能轻易得到他的医治,故是黄忠虽为儿子遍寻名医,却也无法请动张仲景为其子看病。
如今承蒙颜良的看重,黄叙能够得到张仲景的疗治,也算是他的幸运。
医圣不愧是医圣,一番诊治之后便下了定论,黄叙虽体弱多病,却也并非无药可治,只需他开几副药,依法慢慢调理,便可痊愈。
张仲景的诊断,让颜良吃了一颗定心丸,他便令张仲景留于临湘,继续为黄叙治病。
黄叙的病有了救,接下来,颜良等就只剩下一名说客。
这日,颜良正翻阅长沙户籍,暗自感慨长沙郡在册丁口竟有三十万之多,人口数都快赶到南郡,不愧为荆南第一富庶大郡。
正当这时,脚步声响起,徐庶从外而入,拱手笑道:“主公,你要征辟的那名贤才,庶给你带到了。”
颜良精神一振,抬起看去时,却见一名仪态轩昂的儒士,随着徐庶步入了堂中。
那儒士走上前来,拱手一礼,从容道:“零陵蒋琬,见过颜右将军。”
没错,眼前这年轻的儒士,正是历史上蜀汉四相之一的蒋琬。
历史上蒋琬继诸葛亮之后,执掌蜀汉军政,在他治理期间,蜀汉的国力一度大增,此人在军事上虽无过多作为,但治政的水平,却绝对是当世一流。
颜良如今要征服荆南四郡,征服的不仅仅是土地和百姓,更是隐于此间的诸般人才。
似蒋琬这般大才,旁人也许未知他超凡的潜力,但颜良身为穿越者,又岂会不识英才。
只是此时的蒋琬虽为荆南名士,但毕竟年轻,而且因非出身于世家大族,故不得刘表重用,只任得长沙郡下一小吏。
颜良攻下长沙后,从记忆中搜寻荆南的人才,第一个就想到了蒋琬,于是便叫徐庶去搜寻此人,如今果给徐庶找到。
“你就是蒋公琰吗?”
颜良却只淡淡的问了一句,并未表现出求得人才的那种欣喜若狂。
“正是蒋某。”蒋琬不卑不亢答道。
颜良点了点头,又道:“如今刘琦已死,长沙已归本将所统,你既为长沙郡吏,可愿效忠于本将。”
“蒋某眼下不过一县吏,将军若仍用蒋某为县吏的话,蒋某宁愿请辞还乡,做一草民。”
这个蒋琬,他这是嫌自己官做的小,公然跟颜良要升官呢。
颜良看了一眼徐庶,这位谋士却笑而不语。
“有才华的人果然都性格怪癖,扭捏不降的人我见了不少,这一上来就跟我要官做的人,却还是头一次。”
蒋琬的这份自信,颜良非但没有感到厌恶,反而对他愈加有了兴趣。
颜良便也不喜不怒,只道:“有人曾跟本将推荐,说你蒋公琰身负异才,不过本将这里只要真才实学之士,你想让本将升你官,你可有什么本事来证明自己的实力。”
蒋琬拱了手,只淡淡道:“蒋某知将军拥兵临湘却不南下,必是想收降那黄汉升,蒋某愿为将军走一趟,凭三寸之舌说服那黄汉升归降。”
听得这番话,颜良脸上不禁掠过一丝奇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