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白承恩内心是复杂的。
江洋做的每一件事情,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江洋布下什么样的一盘棋,他也走的比任何人都要更近一步。
他的这个兄弟生性高傲,从不留隔夜仇,恩怨分明,睚眦必报是他一贯的作风。
这一路走来,无论是冷饮厂的疯狂扩张,还是岚酒的横空出世,在石山拉拢了一帮人,也更是得罪了一帮人。
陆正华的灵堂之上,他公然与整个石山县的商圈叫板。那时候的盛气凌人,白承恩到现在还历历在目。
若是让这些人知道了江洋昏迷不醒的消息,恐怕唐人公司很难太平了。
再加上昨天惹了个新麻烦,华洲市北通置业的公子哥花有道一定是气急败坏了,那可是到手几个亿的东西,他能就这么忍气吞声的拱手让人那才是稀奇事!指不定现在正四处张罗着自己的势力,准备卷土重来!
明里暗里的万般陷阱都在针对着他,他却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昏倒了!
还有那个魏洪。
前几天魏琛亲自找到了自己,话里话外无一不是在敲打自己,甚至已经摆明了立场,如果自己敢和江洋在石山做房地产生意的话,那就等于向魏家开战。
这魏家父子什么德行,白承恩再清楚不过了。
用你的时候那就是亲兄弟,不用你的时候一脚踹的影子都看不到,谁要是得罪了他们,那么晚上想睡个好觉都是一件奢侈的事情。
不仅如此,江洋还在这个时候把陆家那堆资产揽到了自己的身上。
这可是烫手的山芋!
可以把人烫的体无完肤,甚至挫骨扬灰!
白承恩想着都头痛。
江洋太能折腾了,也太能搞事了。
这其中的每一桩事情到了别人那里,都够喝上一壶的。可这个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家伙,愣是扛着这些事情一路走来,那云淡风轻的模样让人气的牙痒痒。
为此,江洋好像还乐此不疲。
“快醒醒吧兄弟。”
白承恩心中千呼万唤。
活了大半辈子的白承恩现在也迷茫了,卖了所有资产来跟着你做买卖,现在又要卖了房子去救你的人,老婆的嫁妆都赌你身上了,你可不能就这么睡过去啊!
你要是真这么睡过去,接下来的事情可怎么办啊!
青山公馆的图纸他看了,那根本不是人做的项目。开山添河,各种风水八卦,这哪是盖小区,简直就是要搞个风水宝地一样的风景区啊!
白承恩就是想破了头也想不出,这一个多亿点的资金,到底该如何启动这个项目。
每当想到这个问题,白承恩就对江洋佩服的五体投地。
这小子的路子是真的野,胆子也不是一般的大。
常人是拿100块钱就干100块钱的买卖,自信一点的,就那100块钱去干120块钱的事。
江洋倒好,50块钱干了个冷饮厂,带着一帮退伍兵就敢去华洲市区闹上一圈。
若是真的给他个百亿资产,哪天江洋说他要去攻打y拉克,白承恩都不带有丝毫的怀疑。
这小子干的出来!
如此的人,能跟他结拜成异性兄弟,也是一种前世修来的福分。
想到这里,白承恩又想起了那晚喝血酒,磕头结拜的事情。
上前拉起江洋的左手,这一次差点惊掉了下巴。
“卧槽……”
白承恩的眼睛瞪得滚圆。
江洋的手腕上,连那处刀疤都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是健康光滑的肌肤,甚至还有些光泽。
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腕,血呼啦擦,刀口处还有些痒痒的,用嘴一吹,麻麻的,疼疼的,别说愈合了,刚才因为扛着江洋去医院,用力之下伤口再次张开,甚至能看到皮肤下的肌肉。
……
石山县东郊,陆家老宅。
陆汉悄悄走到门口,见四下无人,这才哆哆嗦嗦的从脖子里掏出一把钥匙,插进了陆家大院的高门里。
巨大的院门呼啦一声被推开,陆汉跌跌撞撞的朝着里面走去。
穿过前面两个庭院的花园和走廊,直奔陆家祠堂。
祠堂的门是虚掩的,陆汉推门而入,里面竟结满了蜘蛛网,桌子上,地面上和祠堂的木碑上铺上了薄薄一层的灰尘,有些日子没打扫了。
原本二十四小时都在染着的蜡烛早都燃烬了,灯油凝固在托盘里,好像一个充满嘲讽的笑脸。
陆汉冻得双手通红,搓了搓耳根,随后一把推开一块木碑,木碑应声而落,掉在地上翻滚数下,随后静静的躺在角落里,上面写着:陆正华之墓。
原本放着陆正华灵位的下方有个暗格,伸手拉开,里面是花花绿绿少说几十个本本。
这是陆家真正的资产所在了。
“想黑我陆家的财产,你们做梦去吧。”
陆汉满眼放光,一脸的贪婪之色。
房产车产证,四大店铺的地契,十几个厂房的营业执照等等,陆汉来不及看,一把揣进怀里。
花有道和江洋太小儿科了,也太小瞧自己了。
仅仅凭借一张纸条就想吞掉陆家的产业,简直是痴人说梦!
所有的地契、执照和证书藏在这里,只有他自己知道。若是不过户的话,还是他陆汉的,谁也抢不走!
“趁他们两个没有反应过来,要赶紧把东西抵押给银行,换成大量现金,然后远走高飞。”
陆汉心中琢磨着。
想了想,还是从里面把陆家老宅的地契和天鹅湖项目的地契丢了回去。
倒不是他良心发现,是因为这两个根本无法进行贷款而已。
陆家老宅说白了是个传下来的自建房而已,地在郊区,十几亩而已,根本值不了几个钱。宅子内的装修和家具这些固然值些钱,但毕竟需要大量鉴定工作,太繁琐了,就算能拿到这笔钱也不知道猴年马月了。
至于天鹅湖项目那块地,自然就更不用说了。
那是跟政府合作的项目,上面写的清清楚楚此项目地块禁止买卖。
如此一来,这两个本本跟废纸无异,在陆汉的眼中,还不如个小小的垃圾站值钱。
“爸,你别怪我,要怪就怪他们想夺我陆家的祖业,他们欺人太甚。与其让他们争了去,还不如卖给黑市,抵押给银行,这样钱还能在你儿子手里。”
陆汉看了一眼陆正华的灵位,随后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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