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浩然心中登时警铃大作。
显然,这三名宪兵是冲着他来的。
问题来了,自己究竟是哪里露出了马脚?竟然会被宪兵队给盯上?不是说南京城中宪兵很少,只有17人么?
怎么会这么巧偏偏被自己给碰上了?他们又是什么时候盯上的自己?
江浩然脑海中快速闪烁过一连窜疑问。
但他不知道的是,南京城中不是宪兵少,而是执行战场纪律的宪兵少,绝大多数宪兵此刻正在忠诚地执行朝香宫亲王的命令,在南京城中大肆劫掠呢,又哪有功夫执行什么战场纪律?
当然,就算真的受到了上级指派,宪兵队也只会当作什么都没看见,或是装模作样、假意应付一番,更有甚者,他们会直接撕扯掉宪兵臂章,自己也加入到施暴的队伍中去,尽情享受这场灭绝人性、毫无下限的罪恶狂欢!
来不及多想,那名领头的宪兵少尉已经拦在了他的身前。
有道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江浩然当然清楚,这群宪兵叫住他绝对没有好事,不过越是这种时候越是不能露怯,于是他干脆先发制人,反将对方一军。
宪兵少尉被江浩然一语中的,不觉有些心虚,江浩然没说错,他确确实实是想寻对方晦气来着,这无关职责,也非是察觉出了什么异常,而是纯粹想拿对方开刀,以便树立自己在下属心目中的威信罢了!
可他万万没想到,对方竟然一语道破了自己的心思,这就尴尬了。
不过也难怪,因为滥用特权的缘故,宪兵队在军队系统内早就臭名昭着了。
他想寻衅立威这点小心思,想要瞒过眼前这个明显在行伍中摸爬滚打了十多年的老兵,不免还是有些想当然了。
但是宪兵队行事,什么时候需要考虑他人的感受了?
想到这里,宪兵少尉西浦智仁顿时觉得自己有被冒犯到,想他堂堂宪兵队的少尉军官,竟然被一个小小的陆军中尉给质问了?
到底是谁给了他这样的底气和胆量?
难道他不知道,就算是陆军少左,在遇到宪兵队时,也要郑重其事、以礼相待,丝毫不敢怠慢的吗?
西浦智仁越想越气,脸色也变得愈发阴沉起来:
西浦智仁审视着江浩然,语气也变得越来越严厉,似乎江浩然此刻不再是中尉早不军官,而是一名正在接受审讯的罪犯!
不过西浦智仁的语气虽然狂妄,但是却一点也没有夸大其词的。
宪兵队确实拥有着其他部队都望尘莫及的权力,这也使得日军内部对其谈之色变,畏之如虎,但却又敢怒而不敢言。
如果真的惹得他们不快,别说面对的只是一名中尉,就算是面对一名大尉、一名少左,他们处置起来也一样不会有丝毫收敛和忌惮!
宪兵可以拘捕比自己军衔高三级的军人,这从来都不是说说而已!
江浩然的军衔不过比西浦智仁才高了一级而已,自然不会被其放在眼中,甚至他已经打定主意,如果对方胆敢反抗,他一定会给对方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
别忘了,宪兵除
了可以拘捕比自己军衔高三级的军人外,还可以自行其是、视实际情况执行紧急处罚的。
面对咄咄逼人的西浦智仁,江浩然双眼微眯,释放出了一丝危险的信号,但他很快便将这一丝杀意收敛,面无表情道:
江浩然无比强硬的态度,让西浦智仁的脸色阴沉地似乎快要滴出水来。
他挥了挥手,身后的两名宪兵立刻冲了出来,一左一右地将江浩然夹在中间,并用手枪指对着,似乎江浩然稍有异动,他们就会立即扣动扳机!
西浦智仁冷笑道:
江浩然正了正衣领,一脸傲然道。
西浦智仁根本不为所动。
江浩然紧紧地盯着西浦智仁,没人注意到,一道幽冶的蓝色光芒从江浩然眼底掠过,一闪而逝。
西浦智仁的反应有些奇怪,就在上一刻,他的语气还无比坚绝且充满着强大压迫感,但下一刻却又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般,变得迟疑且毫无底气。
就连围住江浩然的两名上等兵都明显觉察到了异常,有些诧异地看向西浦智仁。
不过西浦智仁的变化到底十分微妙,若不是这两名宪兵上等兵长期跟在西浦智仁手下,且深知他的为人秉性,只怕也根本发现不了其间出现的这一丝微不足道的差别。
当然纵使发现了,他们也不可能往深处细想,充其量只会感到有些奇怪,毕竟西浦智仁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若是真的发生了什么变故,又怎么可能瞒得过他们的眼睛呢?
可惜他们只怕到死也不会想到,这个世上从来都没有什么事情是绝对的,就算是眼睛也是有可能会骗人的。
江浩然突然露出一抹高深莫测的微笑,竟很是爽快地掏出军队手牒,递给了西浦智仁。
西浦智仁此时早已恢复正常,接过军队手牒后就认真查验起来。
不消片刻,他将军队手牒合上,恭恭敬敬地递还给江浩然,深深一鞠躬道:
江浩然一边从他手中接过军队手牒,一边向他喝问道:
宪兵少尉闻言不由身躯一颤,但还是老老实实回答道:
江浩然:
西浦智仁:
江浩然:
西浦智仁:」哈尹!」
江浩然反手就是两记耳光狠狠甩在西浦智仁脸上,随即又是一脚狠狠将他踹倒在地,但西浦智仁丝毫不敢反抗,爬起身后又乖乖站到江浩然跟前,低垂着脑袋,一副任由训斥的模样。
江浩然似乎还不解气,又一脚一个将那两名宪兵上等兵也踹翻在地,两人
被江浩然踹了个狗吃屎,连军帽都滚落一边,可就连他们的上官都被江浩然揍得不敢吭声,他们又岂敢作仗马之鸣?
直到这时,江浩然才感觉稍稍解气,他重新来到西浦智仁跟前道:
西浦智仁:
西浦智仁的谦卑终于换来了江浩然的息怒,他装作不经意的问道:
西浦智仁被问的哑口无言,但又不好随便湖弄,只好无奈解释道:
江浩然不满道。
西浦智仁答道:
江浩然从西浦智仁的回答中,敏锐地捕捉到了几个敏感字眼,不由故作疑问道。
西浦智仁解释道:
江浩然澹澹地哦了一声,但心中却是恨极了这帮利欲熏心、贪婪成性日本豺狼,什么时候中国的文物古董轮到你们这群土拨鼠去鉴定甄别了?
还真是自己给自己脸上贴金啊!
他当然清楚,这个所谓的说白了,不过就是小鬼子专事劫掠中国文化遗产和宝贵财富的前线基地罢了!
吗?」江浩然扫了一眼车队,不动声色道。
江浩然挥了挥手,有些不耐烦道。
西浦智仁闻言顿时如蒙大赦,当即又是深深一鞠躬,致歉道:
江浩然走到西浦智仁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赞赏道:
西浦智仁颔首:
江浩然点了点头,最后又拍了拍西浦智仁的肩膀,这才自顾离去。
而西浦智仁直到江浩然的背影消失,方才敢抬起头来,此刻,他的后背早就被汗水浸透了。
宪兵上等兵滨田广介揉着依旧隐隐作痛的小腹,凑上前好奇道。
西浦智仁拍了拍滨田广介的肩膀,一脸意味深长。
另一名宪兵上等兵浅井康太被西浦智仁神秘的语气搞得心痒难耐,仗着平素以西浦智仁的心腹自居,他仍旧壮着胆子问道:
滨田广介闻言也立即附和道。
西浦智仁装模作样地犹疑了一下,终是没按捺住卖弄的心思,道:之称的帝国陆军大学,拥有着就连宪兵队都望尘莫及的权限,代号!」
滨田广介闻言惊叹道。
或许,对于神秘莫测的部队他知之甚少,但对于帝国陆军大学,他却是如雷贯耳,都说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这句话同样适用于日本军队!
毫不客气地说,帝国陆军大学几乎算得上是每一名帝国士兵的终极梦想!
因为根据惯例,陆大生毕业后10年内必升大左,甚至于无数军官视为天堑的将官门槛在陆大生这里也根本就不存在!
只要陆大生不犯错误不提前退役,一个将官是绝对跑不掉的,就算遇到了实际成绩业绩相同的竞争对手,对方也得靠边站,由陆大生优先晋升!
这就是拥有陆军大学背景的可怕之处!可想而知,这个由陆大生群英荟萃的部队又该是什么地方!
浅井康太不无感叹道。
西浦智仁安慰道。
滨田广介不免有些振奋道:
西浦智仁摆了摆手,自谦道:
西浦智仁神往道:,一直以来,我都以为这只是一个传说,没想到这居然是真的。非但如此,今日我竟然还有幸见到了真人。」
说到这里,西浦智仁不无惋惜道:
滨田广介:
浅井康太:
…………
江浩然在转至一个无人的小巷后,一个闪身,便没入了其中。
直到这时,江浩然才敢放松下来,但那股来自灵魂深处的季痛却并不打算放过他,依旧如附骨之疽般紧紧将他包裹,直疼得江浩然痛不欲生,冷汗直流。
江浩然从空间中取出一条毛巾,狠狠咬住,咬牙
切齿地想道。
不过当时情形危急,如果江浩然还想施行原计划,就必须得承受计划之外的代价!
虽说依仗着过去经的神异,江浩然完全可以打破常规,忍常人之所不能忍,行常人之所不能行,在一定程度上突破能量域场的限制,动用法术。
可他到底大伤初愈,轻易触碰禁忌不得,即便摄魂术这类法术和神魂出壳不能相提并论,但不难预见的是,如果他继续无视禁忌,就凭他当下的状态,很难说不会再重蹈覆辙,后果更是难以预料。
其实,江浩然又何尝不知其中利害呢?
事实上,只要他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无视国宝文物遭受掠夺窃取的惨烈现状,自然可以做到置身事外。
只是,他实在不忍大批国宝流失海外,沦落贼寇之手,任人践踏,相信不仅仅是他,就是任何一位中华大好男儿,此情此景之下也会热血翻涌,不顾自身安危,也要挺身而出。
所以江浩然,不后悔。
…………
凭借着过人的毅力,江浩然终于挺过了最痛苦也是最难以忍受的反噬阶段,不敢有半点迟疑,他立即运转过去经,一点一点抚平神魂遭受反噬后所造成的二次创伤。
之所以说是抚平而不是修复,自然是因为短时间内江浩然根本做不到这一点。
纵然『过去弥陀经』再如何通天盖世,但想要在受特殊域场影响的金陵城中,短时间内修复神魂损伤,那也是完全不切合实际的一件事情,不过江浩然并非没有自知之明,而是籍此缓和神魂阵痛罢了。
现在还不是真正松气的时候,待缓过了这口气,他还要追踪那三名宪兵,锁定的具体方位!
当西浦智仁三人还沉浸在偶遇的兴奋劲中的时候,却丝毫不知,他们已经被人种下了神魂印记,就算逃到了天涯海角,也要被人追杀至死!
不过江浩然暂且还是打算先放他们一马,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稍稍感应了一下神魂印记的位置,江浩然露出一丝一切尽在掌握的微笑,随即收功吐气,他现在感觉好多了,当即不再迟疑,立刻向着神魂印记指示的方向飞奔而去。
一路上,由于江浩然刻意隐匿踪迹,倒也没有再横生波折,就这样,大约在过去了一炷香的时间后,江浩然终于来到了一座极具规模的大院跟前。
看了一眼挂在院墙大门口的牌匾,几个大字赫然在目,看来这里应该就是西浦智仁口中的了。
事实也是如此。
西浦三人的神魂印记停留在此处已经很久了,看来他们的工作应该还没有忙完,当然就算他们忙完离开了,江浩然也不打算立刻追上去处决掉他们。
因为他的目标,至始至终就不是这三名微不足道、既无法改写历史也无法影响历史进程的无名小卒,而是眼前这处堆积了无数中华民族历史遗产和文化瑰宝的!
虽然目标已定,但江浩然并没有选择贸然行动,尽管看着进进出出的车辆,历史赋予的责任感和使命感不免让他感到心急如焚,但江浩然同样清楚,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且不说,如今的金陵城已然被日军完全掌控,就说『图书委员会』的安保力量,也绝无可能是明面上守在大门口的几名守卫那么简单!
更别说,这里进进出出的绝大多数也都是日本军人,这种情况下如果选择贸然行动,这已经不是托大,而是找死!
江浩然并不缺乏耐心,加之新计划与原计划实质上非但没有形成冲突,反而在一定程度上形成了互补。
别的不说,
至少在车辆方面,『图书委员会』就绝对不会缺少,如果计划顺利,他顺带着搞走一辆卡车应当不在话下。
时间如白驹过隙,一晃而过。
随着夜幕降临,白天熙熙攘攘、热闹非凡的『图书委员会』,此时也终于复归平静,不过江浩然选择继续蛰伏,时间依旧还早,仍旧不到动手的时候。
值得一提的是,江浩然并未荒废掉白天的大好时光,凭借着一身高绝的本领,哪怕没有深入敌营,但他还是将『图书委员会』的情况给摸了个七七八八。
根据探查,他发现敌人真正驻扎在『图书委员会』大院之中的保卫力量约莫在一个小队左右,有人或许觉得以『图书委员会』在大本营心中的分量,一个小队的力量未免有些太不当回事,但事实并非如此。
相反,能在这里安排一个小队的兵力驻扎,已经充分彰显了小鬼子对于『华中占领地区图书文献接受委员会』的高度重视!
要知道,小鬼子的一支满编小队人数可是高达54人的,如果是加强小队,实际人数还要更多。
事实上,如今的金陵城已然尽在日军掌握。通常情况下,一般性军事单位,也用不着这么多军人守卫。
毕竟城内的巡逻队可不是摆设,就更别说『图书委员会』还算不上什么军事要地,就算城内还有零星的反抗力量存在,也绝对不会将这里划归为攻击目标。
除此之外,江浩然还发现,运输到『图书委员会』古董文物在卸运后,都会统一被工作人员搬至三层楼高的主楼中。
江浩然断定,这栋主楼定然就是所谓的专家学者们日常工作的地方了,甚至根据主楼夸张的占地面积,加上他盯梢了一天,也没有发现有多少专家或学者从中出来后,于是更加笃定,这栋主楼或许还是军方安排给这些专家学者们的临时住所!
至于是不是真的和自己猜测的一样?
其实并不重要。
江浩然笑了笑,又看了眼手表,相信不久之后,答桉自然就会水落石出!
凌晨三点,正是万籁寂静之时。
就算有虫嘶蛙鸣,鸟啼兽嗥,这个时间段,也该陷入沉寂了,没看就连站在『图书委员会』门口值夜的士兵们,也都打着哈欠,昏昏欲睡么?
江浩然终于动了,只见他身形快速移动,飞腾挪转,不过几个起落的功夫,人已经趋至『图书委员会』院墙之外。
『图书委员会』的外墙格外高大,甚至为了防止有人攀爬墙体,日本人还在围墙上拉起了一圈铁刺网,但这又如何拦得住明劲大圆满实力的江浩然呢?
都无需借助墙体助力,江浩然一跃数米,半空一个闪身,人已经稳稳落至院内,其动作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又像是落叶飘零,毫无征兆,悄然无声。
而就在这时,一名曹长带着一个分队的士兵巡逻而来,江浩然见状,当即收敛气息,藏匿于墙角阴翳处,有惊无险地躲过了敌人的巡视。
看得出来,这群巡逻兵的态度有些敷衍。
毕竟大半夜的被人从被窝中叫起来换谁能情愿,睡意散没散去都说不好呢,谁还有心情巡逻啊?再者,谁又能想到,高墙大院、守卫森严的『图书委员会』居然还能被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摸进来呢?
自然更不会想到,有人甘冒巨大风险,竟然只是为了在大楼中堆放的到处都是的破烂呢?
在这些底层士兵眼中,除了金银珠宝,其余古董也好、文物也罢,在他们眼中确实和破烂无异,让他们去拿都嫌麻烦呢,自然不会理解有人为了它们,可以不顾一切,乃至舍生忘死!
江浩然暗道一声好险,谁能想到这群巡逻兵竟然好巧不
巧的正好巡视到他所精心挑选好的突入口呢?
【鉴于大环境如此,
可由此也不难看出,他们的巡逻路线事先一定是经过精心研究布置的,几乎不存在什么盲点和漏点,若不是江浩然身手了得,反应敏捷,说不得这会已经着了道了。
于是,江浩然变得愈发小心起来。
『图书委员会』的主楼是江浩然这次的主要目标,谨慎起见,他没有选择从大门处直接突入,而是潜伏到一楼边缘地带的窗户边,用工具撬开保险,纵身翻跃了进去。
但他依旧没有放松警惕,直到小心翼翼地将窗户再度关闭后,这才轻松了口气,认真打量起房间内的情况来,房间里没有人,这一点江浩然事先就经过确认,否则他断不会冒失到选择这间屋子。
不过屋中没人不假,但却堆满了各类文献书籍,这些书籍几乎被堆成了一座座的书山,数量之**本不可计数,可惜堆放得十分杂乱,显然还未来得及进行整理。
江浩然看的连连摇头,一般人很难想象,这些被中国各大学术机构、高等学府、博物馆乃至故宫博物院南京分院与国立美术馆都要视作珍宝,小心翼翼珍藏起来的中华文化瑰宝,在这里,竟然被鬼子如同对待垃圾一样的态度随意堆放在这里。
江浩然越看越上火,简直怒不可遏,当他的眼角余光扫到墙角时,不由更怒了,角落里竟然还卷落着不少书籍,只是看它们破破烂烂的样子,不难想象在途中遭遇了怎样的暴力输送,结果还因为破损严重,被工作人员随手甩到了角落里。
江浩然随手捡拾起一本,并小心地掸去上面的灰尘,只见上面八个大字赫然印入眼帘。
江浩然忍不住嗟然长叹,他之所以对这本印象深刻,是因为他曾在另一个时空看到过这样一段史料:
在被日方劫掠的数量巨大的图书典籍中,还有许多世所罕有、价值连城的善本秘籍。如宋版书4000余种、『清朝历代皇帝实录』写本3000多册、完整的『古今图书集成』10套等,这些珍贵书籍直到战后都没有归还给中国。
江浩然没有时间一一翻找,但母庸置疑的是,不管是剩余的『清朝历代皇帝实录』写本还是完整版的『古今图书集成』等珍贵稀世的古籍,就算不在眼前,也定然在这栋大楼之中。
看着眼前的书山,江浩然眼神闪现出一丝挣扎,但最终还是做出了最艰难的抉择,从空间中取出了部分早就准备好的汽油,然后尽数洒在了书山之上: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江浩然的审判之戒,充其量也就2立方米的空间,就是将它塞满了又能带走多少呢?
更何况,为了完美实施今晚的计划,他的空间已经没有多余的位置了……
江浩然随后立即赶往其它房间,汽油在空气中挥发的速度很快,他的动作必须得加快加快再加快!
好在这栋大楼的一楼和二楼都没有人居住,也没办法居住,因为一至二层的房间中不是堆满了各类善本古籍就是形形***的古董文物。
二楼,江浩然随手将一扇房门打开,门没有上锁,当然,在守卫森严的『图书委员会』的大院中,确实也没有上锁的必要。
房间中,有从南京栖霞山齐塔内出土的南齐刻石佛和佛寺壁画;有正觉庵内抢来的明代宣德香炉和清代大型青瓷供瓶;有从中央国医馆掠夺的几大箱明清版中医典籍以及一尊宋代
铜人,还包括乾隆五彩瓷边豆、同治五彩瓷盖碗,但不限于古墨砚、对联、字画、古代服饰衣物等珍贵文物,可谓是满满堂堂,群宝荟萃。
看着这些堪称弥足珍贵的国宝如今却被敌人放置在此,随时等候所谓的专家,最终都难逃流失海外,沦落异邦的命运,江浩然痛彻心扉之余,也只能默默取出汽油将之一一浇灌……
不多时,一楼、二楼的浇灌作业就已经全部实施到位,江浩然又马不停蹄,前往三楼而去。
或许是因为工作量太大,所以为了提高专家们的工作效率,整个主楼三层已经被日本军方临时改造成了宿舍区。
都不用江浩然上楼,此起彼伏的呼噜声和酣睡声就毫无滞阻地传入江浩然耳内,以他远超常人的耳力就算想故意忽略这些声音都无法做到。
黎明到来之前,正是天色最为黑暗的时候,也是一个人睡意最为浓郁的时候,所以即便江浩然大摇大摆地走在三楼区域,也无一人觉察异常,当然就算有人发现了他,江浩然也完全不憷。
别忘了,他可是穿着日军中尉军服,一般的小兵轻易不敢质问他,敢质问他的宪兵又不在这里,就算是被起夜的专家碰上,他也完全可以用一句湖弄过去,难不成专家还会和他索要军人手牒不成?
所以江浩然完全有恃无恐!
不过江浩然可不是搁这找存在感来着,时间宝贵,他当即从空间中取出手榴弹和引绊线,在门梁、门口、走廊、楼梯包括一切敌人可能触发陷阱的位置都设置了诡雷,尤其是住人的房间,那更是重点关照!
论手雷的99种玩法,如果要写成论文,江浩然打赌,他拿第二,绝对没人敢拿第一!
江浩然有些想念李君尧送给他的有着
看着库房中堆放着的密密麻麻的油桶,江浩然差点笑出猪声,不过想象中的军火并没有发现,也是,才一个标准小队而已,又能有多少军火,确实没有存放库房的必要。
库房中除了汽油外,还囤积了不少物资,但全部用帆布包裹着,江浩然用匕首一一将帆布划开,发现了大米、面粉、罐头、被服等生活物资。
江浩然眼睛一亮,避难所内现在可是缺吃少喝的,这些物资倒是能解燃眉之急,不过想要全部带走还是不现实的,也没必要,他们在南京城也呆不了几天了,一辆卡车能载下30多人就已经不错,是携带不了太多物资的。
考虑了一下,江浩然还是收取了二十多箱罐头,至于汽油,他决定带走三桶,多了卡车也携带不了,这些物资,江浩然自然通过审判之戒分批次转移到了早就选好的卡车后车厢中。
至于接下来,那当然是杀人放火了!
…………
趁巡逻队转到了别的地方,江浩然用飞刀快速解决掉了守卫在『图书委员会』大门处的几名哨兵,然后整了整衣领,大摇大摆地来到大院中央。
见左右无人,江浩然快速将一桶汽油从空间戒指中取了出来,拧开桶盖,又一把扯掉一枚九七式手榴弹的保险销,抬起右脚,就势将手雷往军靴鞋帮上一磕,随手就丢进了油桶中。
江浩然丝毫不敢迟疑,双手发力,抡起油桶,瞄准主楼二层的一扇窗户就狠狠地掼了进去。
而几乎就在下一秒,一声无比巨大的爆炸声响彻整个『图书委员会』,爆炸的中心,熊熊火焰从窗户口向外喷薄,并迅速向四周蔓延!
江浩然满意的笑了笑,随后扯开嗓子大声叫嚷起来!
顿时,整个『图书委员会』之中一片混乱!
更有接二连三的爆炸声从四面八方接连响起,混合着凄厉绝望的惨叫声,将整个夜空都渲染成了一副阴森可怖的魔鬼画卷!
江浩然的叫嚷声很快就将巡逻兵给吸引了过来,带队的军曹还没搞清楚什么情况,江浩然的两个大耳刮子就已经狠狠地甩了过去:
带队曹长被江浩然扇得七晕八素,尽管这位陌生的中尉军官并不是他的直属长官,也不是他们小队中的任何一名军官,但他此刻哪里还管得了这许多?
他更顾不得肿胀疼痛的脸颊,一个劲地向江浩然鞠躬致歉,他也是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给打蒙了,对于可能面临的严重后果更是惊惧之极!
江浩然又是一个耳光狠狠扇了过去,直接将曹长扇得原地转了几圈:
曹长好不容易才站稳身形,但江浩然的话却听得他如坠冰窟,只敢僵硬地点头称是,却不敢再多说一句话!
不过江浩然自然懂得见好就收的道理,真要这群士兵现场切腹,恐怕非闹出哗变不可,他随即指着逐渐被大火吞噬的主楼道:
带队曹长闻言如蒙大赦,立即带人快速离去。
江浩然指着两名落在队伍最后的二等兵道:
二等兵:
二等兵:
江浩然随即返回卡车驱动汽车离开了『图书委员会』,在驶离大门的那一刹那,江浩然打开车窗,向着两名敬礼目送他离开的二等兵抛出一颗九七式手榴弹,笑着挥了挥手道:
说完,江浩然勐踩油门,然后扬长而去。
只留下两名反应不及的二等兵看着手中尚在冒烟的手雷,不由面面相觑。
就连遗言都来不及交待,两名二等兵便被炸上了西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