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最主要的是朱瞻基有把握朱棣会同意这件事。
以那位战争狂人的性子,关于战争的事情,只要利于他打仗的,只有他想不到的,就没有他不会做的。
而且军事学院的好处更是十分明显的,挂着皇家的名头,校长也是皇帝本人。
对于皇权的巩固效果,简直不要太明显了,就像是黄埔军校对某人的政治意义一样,
这种事情只要是个稍稍有主见的皇帝都不会拒绝这种事情。
所以朱瞻基相信,自己的折子被批复只是或早或晚的事情罢了。
或晚这是需要给朱棣一些时间,让其仔细思索其中的利弊。
毕竟是皇帝,很多事情不可能是脑子一热就直接开干,哪怕是这种有利无害的事情,也必须三思而行。
就算是朱棣这个不务正业的兼职征北大将军!
金忠不知道朱瞻基的想法,只是低着头沉思,军事学院里面涉及的东西太多了。
即使是他也一时间说不出来好还是不好。
不过他却没有像朱瞻基一样乐观,反而皱着眉头道:
“太孙殿下,此事怕是并不容易,皇家医学院和皇家学院还好说,前者算不得主流,朝中大臣也不会在意,皇家学院也算得上文学盛事,也能获得大量大臣支持,只是这皇家军事学院……”
金忠微微迟疑,然后忧心忡忡道:“怕是会有大量大臣反对的!”
军事学院无形中会提升武人的地位,对于文人而言自然是不友善的。
自古以来文武相争便是常事,提升武人地位,便是变相的在打击文人,这种事情自然是有人会坐不住的。
“无碍,他们反对就反对吧,军事学院建立是迟早的事情,此事关乎大明江山社稷,皇上不会由着他们胡来。”
朱瞻基心里不以为意,真当朱棣被报纸改变了一下形象,就变成文官嘴里的圣明之主了?
只要让朱棣看到了军事学院的好处,到时候谁反对谁就是和朱家人过不去。
朱棣自然会教其做人!
而朱瞻基自己则完全可以躲在后面坐享其成。
有事就让他的这位“镇北大将军”上就行,骂名,压力什么的,想来他的镇北大将军也不会在意的。
而他自己则只是个出主意的人,毕竟事情都是征北大将军干的,和他这個太孙有什么关系?
“咳咳……”
朱瞻基干咳一声,抛开自己脑子里的想法,正了正神色,看向金忠和张懋又道:
“幼军的事情就交给二位了,金尚书负责统筹,张懋负责协助金尚书,我意明年开春前,幼军便要基本完成组建,届时我需要看到的是一支初见规模的幼军!”
听到朱瞻基说的严肃,金忠和张懋两人立即躬身道:
“臣金忠领旨!”
“末将张懋领旨!”
朱瞻基点头,对这两人他还是很放心的。
张懋就不用说了,幼军的事情便是金忠一力主导的,两人的核心都是朱瞻基。
对朱瞻基的事情自然也是极力支持的。
朱瞻基又和两人又聊了聊幼军一些细节上的建设想法,
主要是朱瞻基在提,将一些后世的东西提出来,然后让两人评论,给出意见。
如果合适这个时代的,朱瞻基就拿来直接用,不合适的看看有什么问题,问题不大,可以变通的就变通,实在不适应,就放弃。
毕竟时代不同,一些东西就会水土不服,朱瞻基又不傻,不可能非要生搬硬套。
一些包括军规,以及训练等等事宜,随着交流,有的被否认,有的却能一致得到张懋和金忠的肯定。
两人虽然算不上名将,但是一些基本上的东西,还是能给出一定的评价的。
特别是金忠这个老头,这么多年一直身居兵部尚书的职位,很多和军事有关的东西都是经验丰富。
让其自己来弄或许差了一些,但是让其给出意见,却是没有丝毫问题。
随着交流,金忠这位兵部尚书也时不时的会被朱瞻基提出的一些想法震惊。
特别是一些后世的军事管理手段,这些思想先进,人性化的管理手段,比起这个时代的管理手段来说,完全就是两个等次的概念。
“其他的大致也就是这样子了,过几天我会把刚刚谈的那些整理出来,到时候一并给您老送过来!”
朱瞻基看了看时间,已经不早了,想了想也没有其他的事情,就打算回去。
张懋也没有留在这边,现在锦衣卫那边塞哈智还没有前来上任,许多事情依旧是由张懋负责的。
所以也是跟着朱瞻基一起。
马车中,朱瞻基不经意间问道:“你对火器了解有多少?”
张懋闻言,愣了下道:“火器自唐末宋元以来,就被广泛用于战斗当中,特别是太祖皇帝时期,太祖皇帝便对火器极为看重,大力发展过火器,无论是南方和陈友谅的水战,还是驱逐北元,火器都发挥了关键作用。”
朱瞻基闻言笑道:“所以说其实我还是十分佩服我这位太祖的,有些事情上,他可比我爷爷有眼光多了!”
张懋:“………”
愣了下,张懋张了张嘴,同意朱瞻基这话也不是,反对也不是!
同意的话,好像对现在的皇帝不尊重。
不同意的话,好像又是在否定太祖皇帝。
毕竟他可不是朱瞻基。
看张懋一脸为难,朱瞻基有些失笑,不过也没在继续说这些话。
而是顿了一下问道:“你爹现在在安南的情况如何了?”
张辅是永乐九年时,就被自家爷爷派去了安南的,这是张辅第三次出征安南。
第一次是永乐四年,统帅是朱能,不过朱能却在途中病倒,张辅这才接过指挥权,自此在征讨安南中大放异彩,将安南纳入大明版图,为大明开疆扩土,因此获封了英国公。
第二次则是永乐七年,原陈朝官员简定反明,黔国公沐晟率军讨伐,黔国公沐晟是沐英的儿子,属于朱棣一派。
但是虎父犬子,能力远远不如其父,与简定遭遇后,轻敌冒进,导致兵败。
随后张辅第二次挂帅,击败沐晟的简定面对张辅时,则完全像是换了一个人,直接被打爆,最后其本人也是被俘。
第三次则是永乐九年了,这也是张辅耗时最长的一次,简定的侄子陈季扩造反,吸取了简定的教训,陈季扩并不敢和张辅刚正面,只敢打游击,即使如此也被张辅打得头都不敢冒。
算算时间,现在已经差不多是三年了。
张懋正襟危坐,恭声道:“回太孙殿下,安南之地并无什么大战,叛军一触即溃,只是安南山高林密,叛军容易躲藏,不过数月前,父亲便已经寻到了陈季扩的踪迹,想来应该离抓住陈季扩不远了,只是………”
说着张懋顿了一下,又有些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
朱瞻基见张懋的样子,就有些好奇的问道。
张懋微微一顿,迟疑了一下才道:“只是之前太孙殿下还未监国时,朝中以及户部的几位大人都在催促父亲撤军,父亲也向皇上写了一道折子,请求镇守安南,只是没有得到同意!”
朱瞻基闻言点了点头,对这些并不意外。
他监国前,户部穷的都快揭不开锅了。
唯一的一点库存还需要紧赶着凑北伐的粮草军械。
毕竟这个时代的北方可比南方重要多了。
再加上两线作战本就是大忌,夏原吉这些人不催才怪,而不同意张辅镇守安南就更加好理解了。
朝中一些官员本就对安南这块偏僻地方看不上眼,加上安南一直反复,空耗钱粮,如果不是朱棣坚持,说不得早就被放弃了,自然也就不会再派什么大将驻守了。
朱瞻基思考了一会儿,道:“让你父亲镇守安南倒也并无不可,安南虽然偏僻,但是地处西南,四季如春,物产更是丰富,不过安南多山,想要彻底收服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事情,此事我也无法做主,不过我可以向皇上替伱父亲请旨。”
朱瞻基其实心里还是挺希望张辅镇守安南的。
让张辅率领数十万大军镇守安南,朱瞻基的目的自然不是一个小小的安南。
而是在为以后做打算,安南的位置实在是太好了,连接广西以及云南,与海南更是隔海相望。
拿下安南,向东南可以辐射整个南海,这对以后大明控制南海的好处是不言而喻的。
而向西南,只要打穿过去,就能将整个西南之地控制在大明手里。
而朱瞻基的目的也绝不仅仅只是西南一地,而是这个时代的印度。
这个时代的印度可不像后世,此时的印度还是一团乱,各种小国王朝林立,内乱不止。
收服起来简直不要太容易,一个亡国灭种,被驱逐出境的巴布尔,带着一群残兵败将都能成功复辟国家,并且这个国家在随后的时间里,几乎一度囊括整个南亚大陆,以及阿富汗等地。
如果不是现在在北伐,朱瞻基都想怂恿着自家的征北大将军,直接南征了。
毕竟北方的草原人虽然强大,但是实际上攻打草原的利益,实在是看得见的。
除了多了一个大牧场,让北方安定下来,其他的好处基本没有。
但是南方却不同,这个时候的南方可没有什么强敌。
大明南征,只要将领不胡来,不是个草包,一但到了南方,那就和开无双没两样。
看看张辅的战绩就能知道,打安南那就跟爸爸教训儿子没区别。
随手一巴掌就能把安南打得哭爹喊娘。
哪怕是安南人把打游击战这种先进的战术引进到了这个时代,依旧没有什么卵用。
毕竟大明可不是什么弹丸之地,人口众多,兵甲锋利,哪怕是分散开来,也是完全不虚。
安南人现在听到张辅的名字,就能直接吓个半死。
固然这里面有张辅流弊的原因,但是和大明现在的强大,也是有着直接关系的。
所以朱瞻基相信,哪怕现在找不出能媲美张辅的人,但是找能媲美半个张辅的人绝对不要太多。
张懋不知道朱瞻基的想法,听到朱瞻基愿意替自家父亲说话,心里很是开心,恭声道:
“末将多谢太孙殿下。”
“不用谢我,你父亲镇守安南,这也是为了大明的江山着想,只要是好的,我自然会支持的。”
朱瞻基摇摇头笑道,张辅镇守安南的目的又不是割地称王。
安南局势糜烂,张辅镇压也是数次镇压,但有时候前脚刚走,后脚人家就反了。
与其反反复复征讨,徒费钱粮,自然不如让张辅镇守,如此一来,安南自然而然的就会安定下来。
到时候对朱瞻基而言,这里自然就会成为一个经营西南的极好的前站。
只要时机一到,大明军队就能顷刻间自安南而出,镇压整个西南。
“对了,我前段时间让沈文度安排人前往三宣六慰的盐贩安排的如何了?”
朱瞻基心中一动,突然问道。
之前拍卖新盐时,就因为三宣六慰土人时不时作乱,无人愿意拍卖。
事后朱瞻基就让沈文度自己安排人去,他这边更是为此还写了一封信给黔国公沐晟。
算算日子已经差不多一个多月了,朱瞻基觉得以沈文度的速度,应该也安排的差不多了才是。
张懋闻言道:“太孙,此事沈文度前段时间就已经安排妥当,一些人已经开始前往,只是道路颇远,估计短时间内是见不到回信了。”
张懋也是知道朱瞻基安排沈文度派这些盐商的去三宣六慰的目的。
虽然他对沈文度这个商人依旧有些看不起,但是此事上还是十分关注的。
朱瞻基闻言点了点头,时间上的问题,永远是个大问题。
哪怕是他也没有办法,不过知道沈文度那边已经安排好了之后,朱瞻基也就放心了下来。
想了想,朱瞻基又对张懋道:“你这边也要派一些锦衣卫的人过去,不但是三宣六慰,就算是周边的其他的土人,或者国家,该了解的,都是需要做一些了解的,正好你爹也在那边,你负责这件事时,也可以让你爹帮助你一二。”
朱瞻基对张辅不算熟悉,说起来这位英国公明面上其实和自家那位二叔的关系更亲近一些。
毕竟二者都是行伍出身,虽然这里面和站位没有关系,但是朱瞻基也不好直接去找张辅。
让张懋这个当儿子的去,反倒更恰当。
张懋点头:“末将领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