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县的六月,气候干燥,上月滴雨未下,天气也升温的很快,厚实的棉袍早已穿不住了,人们换上了单薄的袍子、裙子,街面上刮起了清凉风。¤,
‘永和堂’的人也不例外。
前一天,崭新的绸缎衣服终于做好了,发放了下来。
一大早,小月月和狗蛋等一群孩童欢喜的穿上了绸缎做的新衣,打扮的干干净净、漂漂亮亮,喜滋滋的上课、玩耍,但都很小心,免得新衣服弄脏了。女人们也换上了花色绸缎衣裙,和贵夫人似得。赵氏和赵母也受赠分得了一套,穿在身上开始还不自在,走在院子里迈不开步,一会儿后就适应了。
不过赵兰兰说:“二婶更好看了。”
这话让许清欣喜不已,也夸赞了赵兰兰一番。女人总是喜欢自己更漂亮一点,更年轻一点,喜欢别人的恭维。许清换上了暗红花色长裙,上身比较贴身,束腰,裙边拖曳如蓬花,头戴珠花、玉簪,雪白的玉颈上佩戴了一件雪珍珠项链,一对雪白珍珠耳钉配套,长发披肩,秀丽如花。
她原本就是大家闺秀出身,气质斐然,如今算名副其实了。
就是张卫东看到她的形象时,也被惊艳了下。
不过,张卫东也不差,被许清强迫着换了形象,绸缎棕底金纹长袍,黑色圆顶帽子束发,一双袖口洁白彰显洁身自好,腰间还系着一个香囊,那是许清亲手缝制的,里面放了些驱蚊虫的药材。
赵弓箭恭维:“老爷早就该这么打扮了。有气势,有身份。和地主、员外一样富贵!”
张卫东没好气道:“老爷我就那么老?这叫风流倜傥!”
风流倜傥?
赵二宝等几个文盲听了,满眼的茫然。啥意思?
这反应让张卫东不爽,解释的兴趣乏乏,吃过早饭后就去了药堂。也因此,赵二宝等人就没折绸缎新衣的待遇了。当然,这是玩笑话。许清压根就没打算所有人人手一套,但每个人都挺高兴。
吃过早饭,院子里摆了一张桌子,上面放了一匹深色缎子,不知是何意。
张大夫人就坐。接着拿出了帐薄翻开,上面记着一笔一笔的的收支细则,众人不识字,但也知道这是要发月钱了。张家的财政由许清掌握,张卫东不管这些,不在院子里。
赵二宝、赵铁蛋、赵弓箭、赵猎鹰、赵猎狗、私塾赵先生都在,赵母、赵氏、赵兰兰则在一旁看热闹。
“张家搬到任县不足一月,但老爷同意,大家都按足月发放月钱!”许清端起了夫人的架子。先做了说明。
众人没什么意见,这是好事。
......
“赵二宝,月俸2银币,因上月还有许多伤兵的缘故。属于特殊月份,额外奖励2银币,计4银币。赵大哥,来拿钱!”许清看着帐薄念道。
“谢谢弟妹。不过,这是不是太多了?”赵二宝一挠头。迟疑的说道。如今他们一家人的吃住都免费的,更有不少的福利,还有这么多钱可拿,这让他觉得不好意思。
许清展颜一笑,说道:“上月属于特殊月份,所以奖励多一些。”
“是张兄弟说的?”
“是啊!”
“好吧,我拿!”
赵二宝上前领月钱,嘿嘿直笑,4个银币在手里是那样的亮眼、珍贵。其余人都迫不及待了。赵氏、赵兰兰也是高兴的合不拢嘴。
众人这么领月钱,还是第一次,感觉新鲜,虽然不那么正规,但有模有样了。
“赵铁蛋,月俸2银币,同样额外奖励2银币,计4银币,铁蛋大哥——”
“多谢夫人——”
“赵弓箭,月俸2银币,额外奖励2银币,计4银币。弓箭大哥——”
“谢谢夫人!”
可以看的出,三人在待遇上一视同仁。不过,在感情和地位上,赵二宝一家要比其他人要和张卫东近的多。许清虽然尊敬两人,但却没要求二人和赵二宝一样喊她弟妹,这差别就出来了。但谁也没有觉得不妥,张卫东受伤时被赵二宝一家所救,众人渐渐知道了,因此其他人是比不来的。
......
“赵猎鹰,月俸1银币,额外奖励2银币,计3银币!”
“赵猎狗,月俸1银币,额外奖励2银币,计3银币!”
兄弟二人的月钱比三位长辈的少点,但也无怨言,喜滋滋的上前零钱。上月里,他们大多时间在练武,看门房、看院子。而且一开始定的月钱就是如此,他们还年轻,张卫东的主意是让他们勤练武。
“老爷说了,让你们继续勤练武,不要让他失望!”
“谢谢夫人!”
“我们一定会的!”
兄弟二人激动不已,感觉浑身是劲。
“夫人放心,他们敢不勤练武,我打断他们的腿!”赵弓箭说道。
赵弓箭也十分欣慰,知道张卫东在着重培养他两个儿子。要成为武者,越年轻越好,可塑性更高,将来的成就也更高。两个儿子在这点上,比三位长辈都有潜力。
兄弟二人挠头傻笑,心说,傻子才不好好练武呢。这段时间的坚持勤练,二人早就知道了练武的好处,力气大增,身手轻快,好处一大堆。
许清含笑点头。
“赵先生,月俸以后按2银币算起,额外奖励2银币,计4银币,另外,赏花缎一匹,老爷说了,孩子们读书识字的事,希望赵先生多多上心,只要孩子们学的好,张家不会亏待赵先生!”
赵先生呆了了下,随即激动不已:“老夫一定尽心尽力,夫人和东家放心!”
原本约定了包吃。月工钱1银币,现在工钱月俸翻倍。还有等同月俸的奖励,赵先生太满意了。这样的好事难找。他也暗暗决心,一定要教授好这些孩童。每月有了4银币的收入,在私塾先生中属于中上收入,养家糊口绝对不是问题。
......
就在众人以为结束了,准备散了各忙各的,许清又念帐薄了。
“赵婶儿,月俸1银币,计1银币!”
赵母愣住了,众人也愣住了。
“丫头啊。你是不是念错了?”赵母急忙说道。
许清微笑道:“赵婶儿先别急,老爷说了,赵婶儿照料府上的孩子们有劳,以后也得拿月俸才行,这帮了大家很多忙。”
赵母激动的道:“这可怎么使得,老妇吃府上的,住府上的,穿府上的,还眼瞎。张大夫给瞧病,再拿钱,这不妥,不能拿。这是忘恩!”
许清劝说了一番,赵母还在坚持,最后抬出了张卫东才解决。以后赵母还要照料孩子们。
“赵氏,月俸1银币。额外奖励1银币,计2银币。大嫂——”
“弟妹呀,我也有份?”
“当然,不仅大嫂有月俸,兰兰也有!”
赵氏立刻高兴的上前领钱。她和赵兰兰主要在灶膛帮许清做饭,张家人少,人员不齐,也都不是外人,许清也下厨做饭的。
“赵兰兰,月份1银币,额外奖励1银币,计2银币,兰兰——”
“谢谢二婶!”赵兰兰甜甜一笑,却压抑不住兴奋。
她在许多人眼里还是小孩子,却第一次拿到了月钱,兴奋的脸蛋红扑扑的。
许清笑说道:“你二叔可说了,练武、识字,你都不能落下,不然下月就没了!”
“知道了!”
别开生面的发放月钱场面解散,众人心情好好的各自去忙了,对未来充满了信心。如赵二宝一家,当初和张卫东一起迁徙时,还有些茫然,现在吃住免除外,一个月一家还收入了8银币,以后每月也有月钱,这是无法想象的好日子。
还有赵弓箭父子三人,上个月的月钱10银币,他们都不知道该怎么花了,最后决定存起来,将来给兄弟俩娶媳妇用。而赵铁蛋母子5银币,虽然比其余两家的少,但他们十分满足了。
利用这些高收入,他们可以自己支配,买些喜欢的东西。
但对张家来说,这些支出只是小意思。
五月‘永和堂’的收入很高,扣除八支昂贵的药材,还有10金币左右的钱币收入。而众人的月钱发放27银币、生活花销开支50银币,总共77银币支出,所剩不少。
“恩,上月才在任县立足,许多家什要买,多了额外奖励,开销有些大了,六月应该能少二三十银币——”
许清心情大好,小心的收好了帐薄,回屋里锁好。她喜欢这种当家做主的感觉,喜欢这日子,仿佛回到了还是姑娘时,这才是张夫人应有的生活方式。若要按个名头,这也叫‘小资情调’,肯定要被张卫东取笑一番的,叫她‘小财迷’。
......
永和堂,一辆带厢马车停在外面,一名下人看守着。
药堂里,正有一名男子病人坐等着,四五十岁的年纪,穿着绸缎,显得富态,旁边还有一名下人垂手立着。不过,病人脸色不正常。
这人是任县的一名大富商,姓李,还捐了个员外身份,一大早就过来了。刚才张卫东诊断完毕,正在开方抓药。
“张大夫,我这问题严不严重?还能否治好?”李员外询问道。
“李员外应该去七大药堂看过了吧?”
“这——”
“不用不好意思,永和堂既然敢收你的钱,就会彻底治好你的病,放心好了!”张卫东说道。
李员外苦涩的说道:“不瞒张大夫,七家药堂我都去过,但是不见效,这两年我都快要放弃了。”
张卫东听着,片刻功夫,一堆小药包便备好了,一一封了口的,里面都是粉末,混合均匀了。他也没有称量,直接用手抓药的,毫厘不差。
李员外见状,又称赞道:“张大夫这抓药功夫厉害!为何不请个药童?”
张卫东笑了笑:“算了吧,永和堂的病人很少,我一人足够了。”
李员外顿时打哈哈道:“只要张大夫的医术高明,还怕不来生意吗?张大夫谦虚了!”
张卫东也没当真,对方在恭维,而且只是开业迎来第二名顾客罢了。
“李员外切记,此药连服十五天,每天两包,上午、下午各一包,服用时温水吞服,其它的药和补药一定要停了,也要停了房事。十五天后,药到病除,不过以后需要一些忌口,也不能纵欲过度,三天一次就好,回头好好养生,我再开些温补的药回去可以做成药膳。”张卫东叮嘱了一番。
“多谢张大夫,若真能治好,将另有酬礼送上!”李员外欢喜的接过一袋子药剂,让下人收好,并感谢道。
张卫东点点头,微笑道:“只要按方吃药,半月后李员外肯定会如愿的!”
“那就借张大夫的吉言了,多少钱?”
“诊金1银,每剂5银,诚惠151银币!”
151银币是1金币又51银币,李员外掏钱时眉头都没皱一下。张卫东笑呵呵的收好钱,将客人送到了门口。
“走好!”
“张大夫留步!”
送走李员外,张卫东又恢复了淡然,回了桌后坐下喝茶。
一旁打下手的赵弓箭是佩服了,感叹道:“老爷,如果每天都有病人上门,那就发了!”
三天入账2金币,这要是说出去,会让七大药堂的人眼红到吐血。不过,谁让张卫东的诊断精准、用药奇效,都胜过了七大药堂的大夫。这连带赵弓箭都信心百倍了。
张卫东闻言,打击道:“想的美!”
“他的病是大病,能花得起大钱治病的人并不多,永和堂新开,名声不响,信任不够,而且不可能每一位病人都要花这么多钱的。”
赵弓箭呐呐,说道:“县尉夫人不是也说老爷的医术高明吗,怎么会没人愿意来呢?”
两天前,郑县尉带了夫人来看病,张卫东在诊断后,开了十天的药剂,也不需要调整,一共30剂,一天三服,每剂2银币,收了61银币,没有优惠。那时郑县尉有些不悦,觉得‘永和堂’真的太黑了,不过夫人在场,他当场不好翻脸。结果,才过了一天,夫妻二人就上门感谢了,还留下了不少礼物。
显然,‘永和堂’的药起效了,而且才服用了一天半,这效果就很厉害了。
郑县尉的夫人看病一事,就是一个好广告。这不,今天一开门,李员外就上门了。
张卫东摇头道:“药堂不止一家,若能便宜治病,谁愿意花费十几倍、几十倍的费用?”
果然,舍得大笔花钱看病的富人不少,但信任‘永和堂’的却极少。李员外之后,一连几天都再没有病人上门。估计李员外的上门,也是司马当做活马医,不得已而为之。
‘永和堂’的捞金之路,还得慢慢熬。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