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鼓擂动,旌旗飘扬,司南府以东开阔平原上,双方兵马对峙而立。
二十万人平铺开的场面相当壮观,但真正参战的只有少数几人。
司马宽似乎并不怕对方放冷箭,驱马来到两军交界处,抱拳道:
“王爷,久违了。”
乌王比他更从容,盔甲都没穿,一身便装上了战场,笑着开口道:
“记得上次见面还是十几年前三军操练,那时你只是个千户,本王有意收到麾下,不料你小子是个愣头青,说什么有朝一日定要胜过我。”
司马宽微微一笑,不置可否道:
“眼下机会不就来了?”
“哈哈哈,本王今天就给你这个机会。”
二人都是沙场老手,规矩不必多说,简单客套一番,乌王退到后方,将位置留给今天的主角。
王移旌骑乘黑马从人群走出,身着明光铠,肩上扛着柄马槊,看到司马宽,熟络道:
“司马将军,又见面了。”
司马宽略一思索,马上回想起对方曾陪同王妃一起来过自己府邸,乌王将首战交给他,定然是对其极度信任。
“来将可留姓名?”
“王移旌。”
“好。”
男人欲抽出马侧长戈,一抹白影却突然从后方冲了出来,手握长枪直奔对面年轻人。
“爹,此人请务必交由孩儿对付。”
搅局之人正是司马澄光,上阵无父子,司马宽叹息一声,牵动缰绳向后退去。
“原来你就是王移旌。”
少年出招犀利,兵器碰撞间还不忘唠上两句,王移旌一边招架一边回道:
“小将军听过我的名字?”
“何止听过,简直如雷贯耳,先是被陛下满城追杀,而后投奔乌王,做了他的先锋,一个月便从千户升到总兵。”
“你再夸下去我都不好意思了。”
“呵,尔等乱臣贼子,当日小爷就该在府上一刀劈了你。”
司马澄光嘴角带笑,眼中却充满杀气,二者加到一起,形成一股莫名和谐。
少年表情足够骇人,但对于久居沙场又活了几百岁的王移旌,只会觉得幼稚,他忍不住调侃道:
“想不到小将军年纪轻轻,居然是个战狂,想必一定杀过不少人吧?”
“好说,自小爷穿上这身盔甲,宰了少说几十个人,今天看来是要再添一个了。”
“小将军好气魄,只不过真正的强者并非如你这样。”
王移旌说话间,神情陡然一变,没了半点玩世不恭,只剩下极致的冷静。
少年心底没来由一惊,他很快调整好状态,举起手中长枪略带恼怒道:
“装神弄鬼,小爷这就让你成为枪下亡魂。”
王移旌平静望着他,并未逞口舌之快,双腿轻夹马腹,调转马槊,以尾部对准少年。
后者感觉受了奇耻大辱,抽动缰绳,不管不顾冲向对方。
二人速度越来越快,在接近瞬间,“砰”地一声闷响声,少年在众目睽睽下倒飞出去,背部砸在地上,好悬没摔背过气去。
司马澄光艰难坐起身,肋间传来的剧痛让他忍不住倒吸凉气,他倔强抬起头望向马上年轻人。
王移旌回到之前不着调的模样,一只胳膊搭在马鞍上说道:
“小将军,伱输了,趁着肋骨没刺破肺腑,赶快回去医治吧。”
“你究竟是怎么……”
少年眉头紧皱,一时不知该如何询问。
方才二者交手时,对方好似一个没有感情的怪物,刀俎临身而岿然不动,如果继续下去,只会两败俱伤,少年因此产生一瞬迟疑,丧失了先机,最后被挑于马下。
王移旌挽动马槊道:
“作战以气势压住对方,确实算个高明的法子,但在真正强者面前,这些把戏起不到丝毫作用。”
“你不过赢了我,就敢大言不惭自称强者?”
“我或许没资格,但真真切切见识过仙人,他们可以掌控他人生死,视人命如草芥。
试问,一个人在清理杂草时,岂会担心杂草伤到自己?”
“简直一派胡言,你把我当十二三岁的小孩子了?”
“知道你年纪不小了,赶紧回去让你爹给物色个媳妇吧。”
王移旌说完,大笑着转身离去,留下少年干瞪眼。
司马宽一方首战即败,士气多多少少受了些影响,司马澄光经过简单包扎,搬了张马扎坐在阵前,略带愧疚到:
“爹,孩儿没用。”
“打仗哪有不输的道理,能吸取教训才是最重要的。”
“孩儿知错,以后定当谨慎对待敌人,那王移旌确实有些本事,只可惜命太短了些。”
少年说话间,脸上惭愧变为与年龄不符的阴沉,司马宽并未说什么,目光始终放在前方。
……
第二战,双方各派出一位名不见经传的将领,手持银枪的小将王移旌认识,是程行的妹夫,貌似姓赵。
司马宽那边是名中年人,虎背熊腰,不着铠甲,手中拿着一根竹竿,瞧意思就是他的武器了。
二人选的步战,年轻人枪尖冲前,自我介绍道:
“吾乃车前店赵子龙,阁下是?”
“噗!”
坐在马扎上的司马澄光率先忍不住笑出声来,紧接着又扯动肋骨,疼得呲牙咧嘴,谩骂道:
“他娘的,这家伙是想笑死我吗?”
另一边王移旌也感慨道:
“程总兵,你家妹夫不仅本事过人,没想到名字也这么硬。”
“硬个屁,他叫赵厚,自己给自己封了个赵子龙。”
程行的脸色并不好看。
乌王在一旁解释道:
“赵厚这次是遇到对手了,对面那个根本就不是将领,甚至连士卒都不是。”
“那是什么?”
“暗卫,名叫蒋丰年,代号辰龙。”
王移旌一愣,“这不玩赖吗?”
“双方并没有规定不能请帮手,而且不论文战结果如何,都不会影响之后的武战,你们还是尽早做好准备吧。”
王泗衡解释的空档,手拿竹竿的中年人已经报上名号,两人没有过多客套,直接战在一起。
赵厚手中银枪通体精钢所制,百十来斤,挥舞起来呼呼作响,即便厚实盾牌挨上一下,也得整个凹陷进去,寻常人对上只有躲的份。
对面中年人似乎一点都不怕,手中一根轻飘飘的竹竿,每次都能接下铁枪,不躲也不闪,显得游刃有余。
反观赵厚就要难受许多,每一枪都好似砸在了棉花上,力道被泄去大半,稍有不慎,那竹竿就从刁钻角度插入,目标尽指要命的地方。
赵厚疲于应付,十几招下来,将自己累得气喘吁吁,中年人趁他更换气机之际,手中竹竿蓦然探出,直点对方胸口膻中。
“咚”地一声闷响,年轻人连哼都没哼,直接昏迷倒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