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毛话音刚落,星域里黑压压一片枝条向此延伸而来,枝条最顶部,一个身穿黑衣的家伙眼神轻蔑看向众人。
来人长相英俊,甚至超过王柄权,但其神情倨傲,让人看了便心生厌恶,当中数姖绿反应最强烈,双手叉腰指着天空骂道:
“上头那混蛋,敢不敢跟姑奶奶再战一回?”
一场大战,愣是使女子从“本姑娘”变成了“姑奶奶”,辈分翻了两翻不说,本就脾气不算好的她现在沾火就着,活脱脱地更年期提前,让一旁王柄权深刻体会到战争的可怕。
上方男子虽嚣张,却并不愚笨,见女子脚下摆放一大堆杂七杂八的法宝,出言讥讽道:
“怎么,以为拿堆破烂来就能打败本少主了?要我说就早点认输,乖乖同你那位姐姐来侍奉本少,我一高兴,保不齐就封你们个王妃当当,岂不比白白在战场上送了命强?”
听闻对方敢打姖红的主意,王柄权忍不住开口道:
“这王八蛋谁啊,口气这么大?”
“此人名叫央定军,是央皇的侄子,术法诡异,我们已经在他身上吃了好几次败仗。”小长老许君玉搭话道。
王柄权微微有些诧异,“他修为也不高啊,连你们都搞不定?”
中峰长老诡化楼脸色阴沉道:
“这年轻人修为虽刚到化神,却拥有本命术法。”
王柄权闻言立刻明白过来对方如此嚣张的原因了,本命术法极为罕见,一般与生俱来,万人中才会出一个,且大多是些无用功法,不但对修行无益,甚至会限制术者本身发展。
这类人自小精进神速,被各自家族宗门奉若至宝,甚至还有大仙族主动放下身段与其缔结婚约,前途一片光明。
可在金丹以后,情况往往急转直下,修为突然停滞不前,神通也成了如同鸡肋的存在。
这种便是所谓的废神通,连带他这个人也成了废人,地位一落千丈,被之前嫉妒之人言语羞辱不说,甚至一些还会遭到仙族退婚。
除了个别可以通过造化扭转命运,剩下绝大多数都泯然众人,眼睁睁望着同龄人一个个达到高不可攀的境界,自己在几百年后化为一抔黄土,结束可悲的一生。
这些倒霉修士以外那一小撮,便如同得到圣灵卷顾,道途平坦到令人发指,本命神通威势惊人,能越阶战斗,抑或拥有神奇力量,可无视境界。
像灵韵宗姖红,便属于前者,年幼时无人发觉,致使姖家放任他们父女离开,待十五岁后,才觉醒了名为“炎阳”的本命技,在宗门小比中轻松越境取胜,一战成名。
除她以外,王柄权还认识一人,苍竭宗三师之一的咒女,可口吐箴言,影响战局走向,从某种意义上讲,作用甚至超过姖红。
本命神通是把双刃剑,可很多修士仍极为痴迷,有位外号“刚子”的修士,就曾放过豪言,“没有废物的神通,只有废物的人”,只不过他本人顶着一个废物神通数百年,实在没什么说服力。
天空上的青年,明显是万里挑一中的百里挑一,靠着本命神通,竟能一人挫败两位驻魂长老,也难怪他敢堂而皇之深入三仙界境内。
……
王柄权思索对策时,姖绿已经耐不住性子率先攻了上去,起手丢出半截枣红木剑,砸进黑衣青年下方盘根错节的黑色枝条中。
巨响传出,枝条被炸出一个大窟窿,姖绿手上动作不停,继续将脚下法器不要钱一般掷出,第二枚法器刚出手时,那窟窿已经被堵上。
又是一连串爆破,黑色枝条毁去大半,千疮百孔的残枝继续伸展,似无边无际。
王柄权见状皱起眉,疑惑道:
“姖绿为何要糟蹋这些价值连城的法器?”
许君玉叹息一声,说道:
“一切术法砸在那枝条上皆伤不到分毫,甚至还会被其当做养分吸收。我们数次与他交战,最后才想出一条法器自爆的法子,不过眼下看来仍是白费劲,这一战八成要输。”
“那些到底是什么?”
“据探子说,这东西叫做‘灵根’,央定军三百年前还是个籍籍无名之辈,因做事荒唐,在皇庭内颇不受待见,不知怎地就突然走了狗屎运,两百多岁竟觉醒了本命神通。”
王柄权闻言摸着下巴,若有所思道:
“也许这就不是什么本命神通,二位长老,也别藏着掖着了,有什么法子就说吧,姖堂主那些法器可都是她的心头肉,你们当真忍心眼睁睁看着她打水漂?”
诡化楼闻言干咳一声,略显尴尬道:
“此事我与许长老已经商讨出对策,不过必然是两败俱伤的局面,今日赵道友前来,事情反而简单了。”
听意思这俩老家伙是想让自己出手,但王柄权仍是不解,能减少同伴伤亡是好事,作为三仙界人,即便有一定危险,自己也会毅然前往,两人大可不必一副难以启齿的表情。
许君玉见诡化楼抹不开面子,直言道:
“是仙蛊,那‘灵根’以灵气维系,仙蛊是灵气克星,想来天生便克制此物,宗门小比时,我们见你私藏一只仙蛊。
赵道友也知道,无论三仙还是央苍,对待仙蛊态度都出奇地一致,一旦发现,格杀无论,若有袒护,必定遭受所有修士一致讨伐。
仙蛊一经用出,即使取得一时胜利,赵道友战后也免不得被三仙岛调查。”
王柄权静静听完,双手合十缓声开口道: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而后大义凌然看向二人,两个老家伙见状皆是一阵肃然起敬。
……
半空中,轰鸣依旧不断,姖绿脚下法器越来越少,她的心在淌血,却也只能继续,身后两位长老不知怎么回事,自始至终都在看戏,就在她力所不逮时,一道人影飞出,站在了半空之上。
“你是哪个?”央定军坐在粗壮枝条上打着哈欠问到。
“少主,我叫子英,是咒女大人的弟子。”
“你就是那个叛徒?”
“少主说这话就冤枉在下了,子英与公主两情相悦,日后还要结为道侣,您想想,就算我要当叛徒,他们给的东西能比央苍皇位还诱人?”
“就凭你也想当央皇?”
央定军眼中隐隐透出阴沉,自他获得灵根后,欲望愈发膨胀,之前最多不过是霸占几个姿色不错的女修,回头还要被央皇骂一顿,现在他觉得自己完全可以取而代之,对任何有威胁的人,都是除之后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