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明轩神色古怪,他很想告诉师无涯,那个拔出青天刀的人就是杨易。
不过想到杨易的叮嘱,他只好忍了下来,就是感觉锦衣夜行。
杨易心中好笑,师无涯竟然拿‘他’来敲打他,不过他还是认真地点头:“是是是,学生明白。”
师无涯含笑道:“知道就好。现在,你开始拜师吧。”
杨易忙跪了下来,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高声道:“弟子杨易,拜见师尊”
“哈哈!”
师无涯爽朗笑着:“快起来,快起来。”
“谢师尊!”
“杨易,既然你已经拜我为师了,那么接下来就把捕快的工作辞了,来学宫读书吧。你虽然天赋不错,但基础太差了,必须全力补上。”
杨易硬着头皮说道:“师尊,我可不可以不来学宫读书?”
师无涯笑容收敛,沉声道:“为什么?”
杨易只能半真半假地说道:“我自认为对写诗词有些天赋,但写诗词跟做学问完全是两回事,我也不知道自己能否做好。如果,我说如果啊,如果我真的只适合写诗词,却不适合读书做学问,那我贸然来学宫读书,将来岂不是一事无成?”
“这?”
师无涯皱眉,作诗和做学问确实是两回事。
就像他学问做得好,但诗词就一般了,甚至还不如很多学生,这需要天赋。
儒道八百年,出过不少擅长写诗而做学问一塌糊涂的人,这都是有先例的,因此杨易的说法也并非没有道理。
如果杨易真是如此,那强行让对方来学宫读书,还真可能会误人子弟。
但好不容易收了这么一个天赋出众的弟子,如果不加以培养岂不是天大的浪费。
他直接问道:“你想怎么做?”
杨易心中暗暗松了口气,忙说道:“我的意思是我先在家中自学,如果我真适合儒道,我再来学宫读书不迟。如果不适合儒道,那我就专心写诗词。”
师无涯认真想了想,缓缓点头道:“那就按你说的办吧。我们以半年为期限,如果半年的时间里你进步迅速的话,那就来学宫读书。”
他始终没有想过,杨易可能是个学渣或者是抗拒儒道,因为学渣写不出连续两首战诗,同时儒道清贵,可不是武道武夫可以相比的。
“谢师尊理解。”
“呵呵!”
师无涯颔首而笑,站了起来道:“你先在这里等等,为师给你点拜师礼。”
他转身走进了书房,很快就又出来了。
师无涯手中拿着一本书籍,还有三张深青色纸张,递给了杨易:
“这本书我们儒道修炼之法,你拿着。这三张是浩然纸,是为师以儒术炼制而成的,只要把诗词写在上面然后以灵气激发,就算你没有文气,也依然可以施展战诗。”
“谢师尊。”
杨易心中大喜,连忙接过。
好东西,这浩然纸真是好东西,竟然写上诗词就可以施展儒术,这简直就是为他量身定做的。
师无涯说道:“你也不要高兴太早了,这诗词写上去之后半天之内必须使用,否则里面封印的文气就会流逝。不过你人在神都,估计也很难有机会用到,若是遇到什么事情直接报为师的名字。”
杨易自然连连点头,他拜师可不就是为了抱大腿么。
…………
青云山深处,有座问道峰。
问道峰上,思过崖。
一个身形清瘦的老者盘膝坐在崖边,头戴进贤冠,身穿宽大的青色儒袍,
他双目微闭,满身书卷气息。
如果稍稍靠近他,不仅能够闻到浓郁的墨香味,还能够听到似若有清朗的读书时从他声上传出,在讲述着儒学经义。
这是把书读到了骨子里的表现。
这清瘦老者就是儒门当代夫子宁采奇,一品儒圣。
咻!
一道身影如清风般飘来,落在了悬崖前。
这是个二十出头的俊朗青年,他身形修长,面如冠玉,白衣胜雪,乃是万里挑一的绝世美男子,比之苏君问也难分轩辕。
美男子名为李君羡,宁采奇唯一的亲传弟子。
李君羡面庞冷峻,双眸如星,轻声说道:“师尊,青天刀飞走了,我们的约定是否作数?当年你曾说过,青天刀飞走之日,便是我下山之时。”
宁采奇缓缓睁开了眼睛,目光清澈,温和而明亮。
他声音有些苍老,带着叹息:“问道峰上十八载,看来并没有磨灭你心中的仇恨。君羡,你真的决定了么?为师身为儒门当代夫子,是没法插手的,并且我们之间的师徒关系,也会到此为止。”
李君羡轰然下跪,重重磕了三个头:“师尊的养育和授业之恩,君羡为以为报,唯有来生结草衔环。”
说着,他猛然站了起来,声音凄厉:“但灭族之仇,不得不报。永寿这昏君,我祖父为他卖命数十年,一手缔造了这永寿盛世,可最后却被他随便用了罪名就抄家灭族了。
我至今都忘不了,祖父临死前依旧不敢相信的神色;也始终都忘不了,我李家一门上百人,尽皆倒在血泊中的模样。
如此血恨深仇,倾五湖四海之水都难以洗刷。
不报此仇,我李君羡誓不为人。”
宁采奇只是静静听着,许久才说道:“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就好自为之吧。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若没有足够的把握,活着才有机会。”
李君羡只是点了点头,他朝宁采奇深深鞠躬,许久才直起身来。
“师尊,保重!”
他说了句,转身就大步离去。
宁采奇看着李君羡远去的背影,他眼眸似若看穿了时间长河,照见未来。
…………
神都西南五百里外,有座大山名为天柱峰。
赫赫有名的儒道圣地天理宗,就位于天柱峰上。
这日,天理宗弟子如往常一般学习、练功、游玩,忽然他们纷纷抬头,就看到一柄青色天刀贯穿虚空而来,无尽文气浩浩荡荡淹没了天柱峰,最后落到了山顶上。
“那是什么刀,竟然蕴含了如此恐怖的文气,如银河自九天之上倾泻而下。”
“青天刀,那是青天刀,宗主曾经的佩刀!”
“青天刀不是插在稷下学宫的论道台上吗,怎么飞回来了,难道有人把它拔了出来?”
“嘶嘶,拔出青天刀,这人是谁?”
……
所有弟子议论纷纷,心中震撼。
在他们眼里,宗主董天舒那是天人般的人物,思想博大精深,令人叹为观止。
可现在青天刀竟然被人拔了出来,那岂不是说稷下学宫有人在儒道上至少赶上宗主了么,这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