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看去,郑晓宝连忙跟她打个招呼:“岚姐,您好。”
“又转着玩呐?”刘岚住在附近,也知道他时常来溜达着玩。
回应之后,郑晓宝笑着问:“穿这么精神,您这是出去串亲戚吗?”
来自男人的夸赞,不管是十六岁还是六十岁,女人听着都很开心。
“新买的毛哔叽大衣,怎么样?”刘岚笑容满面着,挺了挺身子。
六七十块钱,深咖色的这件大衣价值不菲。不是刘岚这样单身的普通女工,可以随便买来的。
不用多说,就连她内里穿的那件,六七块钱的暗红色羊毛衫,也肯定是她的相好,副厂长李和时买的无疑。
“嗯,岚姐穿着当然精神。”郑晓宝赞美后,再略带遗憾地说,“就是风太大,头发乱了,您也没戴个头巾。”
女人花了不少钱和心思整理了头发,是不肯戴上头巾的。
郑晓宝之所以这样说,主要是提示她:穿这么好的衣服,应该去理理发,或者就用头巾掩饰一下。
和男人的夸奖会很开心一样,来自男人的点评,女人都极为敏感。
刘岚点点头:“嗯,我等会儿就去。”
“岚姐,您去忙吧,我再瞎逛逛。”说完,心中暗笑的郑晓宝,和刘岚道了别。
刘岚打扮得这么精致,肯定不是要出门买菜。
她和李和时约好了,中午去“东来顺”吃涮肉,然后在灯市口附近,找个电影院看场电影。
听了郑晓宝的话,她认为很有道理。
在公交站等来了也是穿得笔挺的李和时,刘岚立即对他说:“和实,我不想看电影了。”
李和时笑呵呵地说:“都听你的。”
“还是去王府井那边儿,我去修整一下头发。”刘岚建议着说。
“好啊,正好我也想去那边转转。”领导就是领导,随时都能化解她的困难。
两人坐上111路无轨电车,很快到了东安市场北门外的“四联”理发馆。
四联,是京城响当当的美发馆。
十余年前,沪市四家老字号理发馆,凑出来一百零八位理发高手,响应号召到京城,开办了这家理发馆。
当时,他们甚至把烧水的小锅炉和齐全的理发用具,包括进口的理发用椅,都用火车带了过来。
四联,因此得名。
一般的理发馆,理发的价格,因为顾客年龄段和洗剪吹的服务不同,大致是五分钱到两毛钱之间不等。
最高的服务,就是男人的刮脸;女人的烫头。这样的服务,价格肯定高一些。
普通理发馆,男人的整套剃头、刮脸服务是四毛钱。四联,八毛钱;
女人剪发,在四联也要比一般的理发馆要贵很多。
贵就是好。这是由来已久的购物心理,再加上四联的确够好。
灯市西口站下了车,刘岚兴冲冲地拉着李和时,走进了四联——此时改称为“新风理发馆”。
过节前,这里剪头发的人很多。过节期间,因为老百姓不愿意正月里剪头发,所以,理发馆内的顾客并不多。
把各自的大衣脱下来挂在一边,李和时笑着说:“你去那边理个发,我在这边刮个脸。”
“嗬,你也趁机会享受一下。”刘岚笑着说。
“怎么?只能你一个人美?”李和时假做不悦地说,“我花不起这八毛钱怎么着?”
“哪儿啊。”刘岚担心他真的不高兴,连忙说,“我出钱。”
这怎么行呢?李和时抢着把钱递给了理发师。
“哟,这不是娄晓娥吗?”刘岚虽然不好意思,但也躲不过去,“我说去趟东安市场买点东西,正好遇到了李厂长。聊了几句,我们就说一起来理发了。”
刚理了发的娄晓娥,见到这两个人后,心里也是暗笑:还装什么,好像谁不知道你们的事儿似的。
和刘岚随口说了几句,娄晓娥见她被理发师请去理发,就说着:“嗯,你们忙吧,我先走了。”
随后,她穿好呢子外衣向外走去。
色心、色胆与许大茂不相上下的李和时,看着这个女人,心里却不敢有妄念。
作为轧钢厂的副厂长,他自然知道娄晓娥家世非凡。
因此,他只好带着对许大茂身在福中不知福的气恼,对她微笑着点头致意。
两人正要擦肩而过,李和时因为见到她,而想到了与她同院住着的秦淮茹。
那个身段丰腴的女人,显然比刘岚,甚至娄晓娥,更对李和时有特别的吸引力。
再加上,那天去大院拜年时,李和时又被贾张氏接连称赞、道谢,也使得他色心、色念升腾。
“晓娥啊,大茂呢?”李和时带着领导关怀的微笑问。
“他在家,说是去他爸妈家,”娄晓娥很懂得外场,“我等会儿就去。”
“嗯,过年期间是应该热闹热闹。”李和时说完,再想起来问,“何雨柱怎么样,最近在院子里安分吗?”
“他呀,还不就是那副滚刀肉的样子。”娄晓娥笑着说,“不过今天倒很老实,一大早上都没见到他的人,可能出去了,要不就是跟郑晓宝溜达着玩儿去了。”
“嗯,老实就好。”李和时笑看着娄晓娥,心里暗喜:许大茂和何雨柱这两个混蛋都不在,我正好去慰问一下秦淮茹。
那天没见到她人,但听她婆婆的话,她还是很感激我的——不是因为许大茂和何雨柱搅局,很可能就成了……
“李厂长,没什么事儿我就走了。”娄晓娥提示着说。
“哦,你先忙,你先忙。”李和时跟她道了别,按照理发师的吩咐,躺在了阔大的皮质理发椅子里。
四联——新风理发馆,收男顾客八毛钱的理发、刮脸的钱,那不是只靠着名号,而是真有好服务的。
先别说理发精细、刮脸仔细,就说男顾客刮脸前、刮脸中、刮脸后,理发师提供的消毒后的热毛巾,就不是一般的理发馆能够做到的。
男顾客理发、刮脸,一共需要八条热毛巾——进门擦脸一条,洗头两条,刮脸五条。
别说在这个时代,就是后世,也没有几个能提供这样服务的理发场所。
至于理发师的手艺,那就更不用说了:都是经过砖头吊着腕子练出来的,手又稳又麻利的真本事。
李和时只是刮脸,并不很麻烦,却因为这样的高级服务,而感到很享受。
在这个过程中,身心舒畅的他暗自思忖着,是否能够和那个身段丰腴的小寡妇搭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