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玉城外,飞熊军和广军先后抵达了河玉城城墙下,等到两军的军阵与撼山军连在一起时,对付外在兽潮的压力就变得很小。
而城墙之上的局势,则因为这两支军队的加入,增加了许多借助军阵气势参战的强者,对于人族一方可谓越发的有利,以至于除了金长老和戚山两个大妖坐镇的万毒宗,可以稍显从容以外,即便是黄道人坐镇的幽谷,都因为中三境妖夷伤亡过大而显得紧张,更不必说缺了上三境强者坐镇的日月湖。
若不是幽谷方面仍旧握着牛德信这张牌,令一众望川剑修投鼠忌器,恐怕妖夷一方的局势还要更加紧张一些。
天空中,真妖烛火与江清韵再度战在一起,却没有深入天空云雾之中,就在阴云之下,战得十分惨烈。
而在更高处的位置,天空中各色光芒绽放的时候,偶尔能够有一只巨大的蝎子的形态投影在阴云之上,令有幸看到那一幕的所有人,都要心中一寒。
撼山军中,近卫军军候董伯然传音给洛川道,
洛川点头示意自己已经知晓,然后继续抬头看天,问身后的影子道,
影子道,她顿了一下道,
厚重的面甲之下,洛川的眼睛里精芒一闪,
影子摇头道,
洛川看向天空中阴云的目光中有着隐隐的担忧,
仿佛是听到了洛川这一番传音入密的话语一般,阴云之上,一番连续不断的雷霆炸响之后,一个低沉而诡异的声音从天而降,以一个超越了雷霆的震撼效果,钻入了每一个人的耳中,
洛川闻言一震,看向天空,深深蹙眉。
影子握着洛川肩膀的手一紧,反倒将目光投向四周。
浑身浴血的千雪也飞快的脱离了城墙上的战团,落回到洛川身边站定。
阴云之上的声音没有停顿太久便继续滚滚而下,
天地间,无论是城墙上仍在抵抗的妖,还是城墙下集结成阵的人族大军,每一个人都有心或者无心的认真去听那声音的意思。
阴云之上的声音仿佛带着某种奇异的诱惑,缓慢,且波折,
洛川安静的听着,没有任何表示,就坐在距离他不远处的孟草儿,则直接冷笑出声,
阴云之上的声音在此一顿,又是一连串的雷声炸响之后,声音继续传来,
原本还在冷笑的孟草儿听到这里,忽的就笑不出来了。
阴云之上的声音则在继续,那声音越发的缓慢,一字一顿,如同天上的阴云滚滚,
阴云之上的声音似乎戏谑至极,
这一句话之后,阴云之上再没有声音传来。
可所有人,和妖,都被那些话里的意思压迫得无法呼吸。
十息。
区区十息。
若选择妥协,意味着此前已经战死的所有人,都可算是白死在了这里,面对的还有可能是妖族的阴险诡计,可若是不妥协,则意味着放弃了此战既定的目标,等于放弃了河玉城,更是亲手放弃了城内所有人的命,甚至包括了离郡闻名天下的强军,离郡轻骑!
所有人扪心自问,没有谁能够给出一个答案。
洛川死死握紧拳头,才能让颤抖的手不再颤抖,他没办法回答这个问题。
即便他知道所有人都在盯着他看。
一息,两息,三息......天地间似乎一片死寂。
洛川低着头,他的脑海里,不由自主的想起一张又一张熟悉的脸......
这其中,有那些跟随自己南征北战,哪怕战死沙场都无怨无悔的轻骑兄弟,他们有些,已经永远的长眠于河玉城外的沙场之上,有些,却还在城内,守着那个或许能为这一场战争带来胜利的法阵......
想自己穿越而来,从离城狼狈出走,那一百个挺拔如山的血骑,其中的每一个,都是他能有信心在这个世界上立足的最初的依靠......
想那个在洛川小时候总会带着糖葫芦去中京城看他的男人,每一次相见,都能让洛川高兴上许久许久,那是他幼小的心灵里,每一年,最被期待的时刻......
最后,他的脑海里,就只有一人,一个自小与他一同长大,这么多年几乎形影不离的英气女子,一个洛川在这个世界上,除了江伯以外堪称最亲近的人,一个让他此刻悔恨到撕心裂肺,不断的埋怨自己,不应该带她随军而来,不应该让她离开自己身边,不应该......
四息,五息,六息,洛川紧抿嘴唇一言不发......
七息,八息,九息,天地间的混乱与寂静诡异至极......
十息。
没有回答,就是答案。
阴云之上,先前那雷霆般的声音滚滚而下,只说了七个字便没有了下文,他说。
影子按在洛川肩上的手微微用力,洛川才似是从先前的诡异情绪之中脱离出来,他飞快的去看河玉城内,明显忐忑不安,胸膛憋闷的让他
几乎站立不稳,可随即,那种两难的挫败之后,一股无与伦比的怒意如同烈火一般烧掉了他的心,他抬起头,一字一字,仿佛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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