沼泽洋房。
时间要倒回到半天以前。
英灵自称是职阶,如今以船长模样的影子如此说道。
西格玛闻声回头,看到一名女子站在那里。
那正是西格玛的,由其他人召唤出来的潜行者从者――西格玛还没来得及意识到这一点,潜行者就迅速采取了行动。
她眨眼之间逼近至西格玛的眼前,用毫无感情的声音问道:
西格玛回望盯着他的潜行者。
在这一刻,他感受到了正在靠近的是――‘死亡。
面前的女子周身缠绕着浓烈的死亡气息,仿佛光凭魔力波动就能让普通人丧命。
西格玛立即明白:啊……这就是所谓真正的从者。
尽管全身的肌肉都在大喊着快逃,可是刻在西格玛青涩的魔术回路与大脑中的本能却回答说。
他现在能做的选择只能是回答眼前这个女人的问题,而且只要答错一个字,大概就没命了。
西格玛很冷静,他跟聊了整整一天,也没弄清楚对方想表达的一点事情,但此刻他却能很轻易的理解面前的女人的意图,因为对方非常单纯,十分易懂。
她是带着杀意而来的。
关键在于对方提出的问题。
回答错误意味着将会开始交战,而一旦交战,他必定会死。
答案就是这么简单。
身经百战的经验与本能在肯定面前这名女子的强大。
西格玛干脆地接受了死亡,将一切交给命运来处置。可是,接受死亡决不代表放弃生存的希望。
西格玛在的状况中,依然保持冷静,不断思考活下来的办法。
或许也是因为就在不久之前,船长告诉他。总而言之,西格玛已经站在无限趋于死亡的悬崖边上,但他没有放弃思考死里逃生的办法。
就在潜行者等得不耐烦要再次询问之前,他总算说出了答案:
潜行者沉默不语。
见状,西格玛反而问道:
充满杀气的魔力从潜行者的身体中溢出。
西格玛正在想自己是不是问了什么不该问的,就听在一旁插嘴道:
西格玛一边想他怎么在旁边说这么大声,一边说道:
闻言,潜行者露出了诧异的神色,问道:
「是从者吗你刚才还说了御主这个词,你果然是圣杯战争的参加者啊……
」
潜行者瞬间后跳,与西格玛拉开几米的距离,然后带着强烈的杀意冲了过来。
西格玛心想,并立即摆出了应战的姿势。
背着机械翅膀的少年出现在西格玛身后,说道:
西格玛在心中抱怨,但头脑依然保持着冷静。
对方会采取怎样的行动,他有没有机会躲过去,周围的桌椅能否当作盾牌或是障眼法……西格玛一边在脑中处理数种想法,一边试图观察对方。
然而潜行者全身都被黑袍包裹住,根本无法靠肌肉和关节的动作来预判她的行动。
当西格玛开始在脑中设想逃跑路线的时候,潜行者的嘴角动了动。
与此同时,西格玛听到背后传来船长的声音。
西格玛刚理解这话的意思,潜行者的兜帽下就真的射出了头发,冲向他的脖子缠了上来。千钧一发之际,他躲开了。
见状,潜行者眯起眼睛,似乎没想过西格玛能躲开。
事实上,如果没有船长的提醒,西格玛应该就会因躲避不及而被头发抓住脖子。
看到原本所站位置的梁柱被削掉了一部分,西格玛才真切地感觉到,刚才的的确确了一次。
新的影子――手持蛇杖的少年对西格玛说道:
西格玛一边躲避射来的无数头发,一边疑惑地想:杀掉我这种水平的人,需要用到宝具吗
对此,船长回答道:
听船长一边笑一边这样说,西格玛想了想:这个潜行者能同时使用多种宝具。那她之所以会频繁使用头发的宝具,是为了避免被敌人抓住施展单一技法时的破绽……如果有攻击时可以频繁使用的宝具,那防御时的宝具也……
当身后传来蛇杖少年声音的瞬间,西格玛盯着潜行者的后方高声说了一句话。
突然的攻击命令让潜行者警惕地回过头。
潜行者从这个词联想到了物理攻击,便发动可以对付所有利刃的宝具――回头一看却发现空无一人,连类似魔力波动的东西都没有感觉到。
她察觉到这是陷阱,重新转向西格玛――这一刻,她看见一个黑筒飞至眼前,筒身开着数个洞。
潜行者正打算用头发变成的利刃斩碎黑筒,黑筒却自动破裂,从内部溢出比盛夏的太阳还要刺眼的光芒。
西格玛一手向潜行者扔出闪光弹,一手地打破窗子,迅速跳到外面。
两人所在的房间在二楼。当爆炸声和闪光传来时,西格玛已经开始下落。他灵活地在空中调整姿势,像猫一样轻盈落地。
――虽然物理的闪光弹不会对英灵的眼睛与鼓膜造成伤害,但应该可以让她头晕眼花一阵子。
――既然收起了气息,那就趁现在找个地方藏身……
西格玛一边希望对方没有气息感知的魔术或能力,一边站起身,映入眼帘的却是让他难以置信的一幕。
一个女子捂着双耳瘫坐在地,眼睛看向闪光弹爆炸的房间。
――从衣服来看,女子应该是普通人。但在这个时间来到这种位于沼泽地里的洋房,本身就很不正常。难道她就是潜行者的那个吸血鬼御主
刚想到这里,西格玛就听见身后传来船长的声音。
至今为止,们都没说过谎,也没有说谎的必要。
他们是俯瞰万物的。因此,西格玛根据船长提供的情报,假设前方几米处的那名女子是普通人。
而他对这个采取的行动是――
西格玛用没什么感情的声音,喊了这么一句话。
可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
――我在做什么啊,刚才那一声会让潜行者知道我的位置。
按照从小接受的教育,西格玛理应迅速杀掉这名目击者,或是利用她当诱饵,自己趁机躲藏起来才对。
――我是受了守望者的影响吗……
语气轻松,西格玛却对此充耳不闻,径直向着少女跑去。
西格玛的话还没说完,一个黑影挡在他与女子之间。
潜行者朝西格玛劈出手刀,就在这一瞬间――视线里突然出现皮夹克的手袖,手也随之被人抓住。
潜行者一言不发地瞪着皮夹克的主人。
那是一个混杂着红发的金发男人,他爽朗地笑着开口道:
等潜行者说完,穿皮夹克的男人转头看向西格玛,说道:
金发男人没再理会沉默的潜行者,而是一边扶起他口中的,一边对西格玛问道:
男人简简单单就道出了身份,带着大大咧咧的笑容继续道:
西格玛摸不清男人的意图,戒备地看着他。
似乎是注意到了西格玛想要做出什么事情来,却将手按在西格玛肩上,劝道:
影子现在像是一个日本老年武士,他笑着对西格玛说:
西格玛很诧异,因为这番话似乎意味着他未来会有胜算一样。但最后西格玛还是长叹了一口气,对自称剑士的男人鞠了一躬。
之后,西格玛糊里糊涂地带着剑士一行人走向客房。与他并排而行的船长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问道:
船长指的是刚才西格玛骗潜行者的时候。看见走在身后的三人完全没注意这边,西格玛这才确信,只有他才能听到「影
子」的声音。
他想了想,小声回答船长:
关于查理卓别林的知识,船长大概也是通过从世界那里获取的。船长留下几声笑声便隐去了身影,一个手持蛇杖的少年代替出现,带着慈爱的目光对西格玛说:
这句话让西格玛不知说什么好,他无言地加快了脚步。
他看过很多喜剧电影。
如果要说喜欢还是讨厌,那应该是喜欢,也相当佩服。但若问他是否由衷地笑过,他无论如何都点不了头。
他无法想象自己由衷露出笑容的模样。
西格玛想起刚才剑士脸上浮现出的笑容。
就好像是在享受世间万物。
在死后还要不断战斗,身为英灵的他为什么能露出那样的笑容――
因为清楚想也得不出答案,西格玛静静地扼杀了这个疑问。
西格玛继续思考:不管我是嫉妒还是向往那些能够露出笑容的人,对现在的我来说都没用。归根结底,我有笑的资格吗
他带着最根本的问题,向新的试炼走去。
尽管与据说能够看透一切的守望者缔结了契约,他还是没能看透自己的心,这让他产生了些许的焦躁。西格玛又想:我什么也不信。不信神不信佛,也不信恶魔。
虽然他也有想过,说不定只要将自身寄托给它们中的任何一方,他就能露出笑容――
但他发现,连自身都无法相信的人,根本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奉献给信仰对象。
值得奉献出去的东西――
西格玛找遍,怎么也找不到。
肉类加工厂地下。
面对不请自来的女人造人,巴兹迪洛特面不改色地说道。
女人造人从心底感到奇怪,歪着头回道:
听上去既不像讽刺,也不像是在开玩笑。
巴兹迪洛特就此明白,和这个女人造人讲道理是说不通的。但他依旧面无表情,为了打探情报继续对话。
阿尔喀得斯则维持着实体,在巴兹迪洛特的身后随时待命。虽说让御主站在前方有些奇怪,但阿尔喀得斯的主要武器是弓,站在后方能更好地把控整个局面。
据说,高级人造人会认为自身比人类地位更高。
巴兹迪洛特从弗兰切斯卡那里打听了不少关于爱因兹贝伦的事,但他总觉得眼前的女人造人和印象里的不太一样。最关键的是,女人造人周身散发出来的气息与他知道的大不相同。
神的容器――当女人造人说出这个词的瞬间,巴兹迪洛特觉得身后一阵寒意。
阿尔喀得斯握紧了弓,向女人造人问道:
「那你是想说,你是神
吗」
话音未落,女人造人便瞪圆了眼睛。
随着一声轰鸣,一支死亡之箭从巴兹迪洛特的身边穿过,在室内掀起疾风,带着魔力向自称的女人造人飞去。
女人造人露出焦急的神色,立即从手中放出魔力包裹住那支箭。箭绕着她一连转了几十圈,就像是空中铺了一圈看不见的铁轨一样。然后保持着原本的势头,转而向巴兹迪洛特攻去。
巴兹迪洛特微微一偏头,以毫厘之差躲过了那支箭。虽然冲击波仍然袭向他的皮肤、鼓膜和眼球,但经过魔术强化的身体硬是将其弹开了。
身后的阿尔喀得斯单手抓住了箭,由此引起的空气振动慢了一拍才在魔术工房内传开。
巴兹迪洛特将这一连串的发展尽收眼底,微微眯起了眼睛。
――不是特殊的魔术,而是仅靠控制魔力就把阿尔喀得斯的箭给打回来了吗
从此刻开始,无论是巴兹迪洛特还是阿尔喀得斯,都不再把眼前的女人看作普通的人造人魔术师。
既不知道对方的身份,也无法判断是真是假,但至少清楚对方是别的,拥有媲美从者的力量。
阿尔喀得斯似乎也在想同样的事情。灼热的憎恨之情顺着魔力通道传来,让巴兹迪洛特开始思考要怎样才能控制住他。
与开始旁若无人般地交谈起来。
说到这里,女人造人的眼睛里放出妖艳的光芒,手中生出大量箭矢形状的光弹。
她的语气很是轻松,声音里却不带一丝称得上感情的情绪,仿佛一个模仿人类的机械人偶。
就在巴兹迪洛特与他背后的阿尔喀得斯从女人造人身上嗅出这种味道的瞬间,无数箭形魔力块袭向他们。
然而,那些箭形光弹在巴兹迪洛特的眼前消失,反倒出现在一道远离他们的墙壁上,并顺势向女人造人飞去。
女人造人沉默不语,将手向下一挥。所有的箭都向下偏移,魔力渐渐消散,在落地之前消失了。
一名女魔术师突然插嘴道。她一直站在女人造人后方,藏在入口阴影里并偷偷观望战场,似乎是女人造人的同伴。
听到女魔术师所言,女人造人露出无畏的笑容说道:
女人造人的话中略带轻视,巴兹迪洛特淡淡地答道:
他面无表情地张开双臂,从双手放出魔力。
地下工房的天花板起伏裂开,露出清晨泛蓝的天空。整个肉类加工厂逐渐扭转成另一番模样。凶恶的魔兽从呈螺旋状拧开的天花板上接二连三地落下,就像工厂变成了巨大的食肉动物,正要从内侧将其内部的所有人都吞吃殆尽。
见状,一直藏在菲莉娅身后的哈莉喃喃道:
――他让这里的一部分变成异界了要是能制造这种规模的防卫机关,那为什么不从一开始就……
菲莉娅开口打断哈
莉的思考,她一边不耐烦地看着落下来的魔兽,一边平静地道出敌方工房的特性:
说完,菲莉娅露出一个邪恶的笑容,将手掌伸向不断落下的魔兽们――射出滂沱的魔力箭雨。
科尔兹曼特殊矫正中心。
接到手下的汇报后,法尔迪乌斯走向监控室的一隅。目前,他的从者――潜行者为了暗杀伽尔瓦罗索斯克拉迪奥,正在前往位于西海岸的斯克拉迪奥家族大本营。
因此,法尔迪乌斯现在处于毫无防备的状态。在从者回来之前,他打算把精力放在工房的防卫和情报收集上。
他一心希望不会发生什么大的动静,但显然上天并没有听取他的心声,从早上开始就接连发生了好几起意外事件。
首先,那个疑似潜行者的从者袭击了警署后,出现在如今被西格玛当成据点的洋房。剑士及疑似其御主的女子也一同去了那里,似乎正在客房就寝。
――简直莫名其妙。
法尔迪乌斯问西格玛能否解决掉他们。后者回答说,因为潜行者的戒心很重,所以很难办到。于是法尔迪乌斯命令西格玛一边打探对方的情报,一边向他们提出结盟,共同对抗吉尔伽美什和与他同等强大的枪兵亲友。
可这之后,法尔迪乌斯陷入更大的混乱之中。
他问西格玛到底弄清楚缔结契约的从者究竟是什么身份了没有。对面沉默了几秒钟,做出了一个极为超出常识的回答。
西格玛说完就切断了通信,让法尔迪乌斯头疼不已。
卓别林。什么东西啊这合理吗
枪兵那个喜剧之王为什么
西格玛在说谎不,可是……就算说谎也不能是卓别林吧。
这场圣杯战争……究竟出什么事了
就在法尔迪乌斯困惑不已的时候,有人为他带来的情报。
法尔迪乌斯当初与时钟塔的各个派系暗中做了交易,想从每个派系中临时挑出一名魔术师。
创造科的奥古斯塔斯亨里克阿斯普朗德、矿石科的克拉斯特雷尼维格纳、全体基础科的巴雷亚赛克尔菲、动物科的米萨利亚克洛拉姆等等,候选人要多少有多少。法尔迪乌斯当初的打算就是暗中操控这些魔术师,因为他们既有魔术师的样子,又能完全接受掌控。
可是,由于法尔迪乌斯他们的整体方针改为与时钟塔完全为敌,加上弗兰切斯卡的斡旋,才让各种各样的成了参战的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