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5、立幼帝,亚父视之!(求全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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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借行新钱之策,指鹿为马,一箭双雕,白贵成功在朝堂上竖立了自己的威信,虽然未曾将朝堂变为自己的一言堂,但庙堂之中,能够有实力反抗他的朝官寥寥无几。

  与此同时,宋璟手上的权力也过渡到了白贵这个“新任”实权宰相的手中。

  开元十年秋,宋璟被罢相。

  但宋璟功劳甚高,在朝野素有清望,同时李隆基也往往垂政问于宋璟,故此宋璟虽罢相,但却被赐开府仪同三司,进爵广平郡开国公。

  开府仪同三司是古代最高的文散官。

  散官是与职事官表示所任职务的称号相对而言。隋朝的时候开始定散官名称,加给文武重臣,皆无实际的职务,而统称官员有实际职务者为职事官,散官是只有官名而无职事的官称。

  有了这个开府仪同三司的最高文散官头衔,宋璟亦算是光荣退休了。

  “美和,你心中的抱负比老夫更高,从此之后……,大唐就交到了你的手上,你作为宰辅,要时时谨记,凡事要多思而后行,切记不可毛躁……”

  宋璟在政事堂的衙署中给白贵交待政务,敦敦教诲道。

  说了一会,他有些嘴干。

  白贵在一旁侍奉,见状替宋璟端来茶水,躬身递到宋璟手上。

  他有些喝不惯唐朝的茶汤,所以闲暇的时候发明了炒茶法,一直喝的都是清茶,相比较茶汤的味道繁杂,清茶立刻遭到了政事堂宰相的追捧,甚至上行下效,在长安乃至全国,都在尝试新式的清茶。

  白瓷茶盏中浅褐色的茶水清澈透亮。

  宋璟眼底露出一丝满意之色,掀起茶盖,喝了一口茶水。

  尽管敛权是真,夺取宋璟的相权是真,但一码事归一码事,在私底下他们还是老师和学生的身份。

  就如同说相声一样,台上无大小!

  到了台下,必须尊师!

  “相比较先天时期的吏治的混乱,百业凋敝,现在的开元十年,本相已经看到了开元盛世的征兆,这是我和姚相所希冀的事情,如今这担子落在你肩上,也好过落在别人身上……”

  虽然宋璟对罢相心底仍有少许不甘,不过皇帝不会允许一个宰相执政太长时间,现在他执政如此之久,也是时候该被罢相了。与其相位沦落到别人之手,还不如落入白贵的手上。

  至少在白贵的手上,开元这十年他和姚崇的努力才不会人亡政息。

  “学生省得,宋师这段时间,也教会了学生不少东西。”

  白贵回道,语气谦卑。

  虽说他已经拿到了实权宰相的位置,但他还不至于‘子系中山狼,得志便猖狂’。再者这段时间宋璟在政事堂中,处理政事的时候,对他的教诲也有很多,让他在这两年之内,真正成长为一个可执宰一国的宰辅。

  “时间不早了,为师……走了!”

  教诲完白贵之后,宋璟看了一眼天色,从案牍上拿起幞头,戴在头上,他走到政事堂衙署的门口,顿了顿步,将围在腰上的带绔稍稍整理了一下,又将别在腰上的玉笏板取下重新别好,整饬仪容,这才迈过了门槛。

  夕阳西下,落日的余晖穿过皇宫的绿瓦,撒在他的肩上,而又落在紫色下裳,最后在他的云头履滞留片刻,消失不见。

  “学生……恭送宋相!”

  白贵走到门口,深深一揖,作别。

  ……

  真正掌握相权,成为实权宰相之后。

  白贵开始了大刀阔斧的改革,他不像商鞅、王安石、张居正等人一样,率先动利益集团,而是选择先做大蛋糕。

  修道成仙和宰执天下这两者并不相悖,想要成仙,就得立下功德。

  《抱朴子内篇·对俗》中说:“人欲地仙,当立三百善,欲天仙,立千二百善。”在《秘要经》中也认为:“立三百善功,可得存为地仙,居五岳洞府之中。”

  这个功德,在白贵看来,就是成仙的资格证,是人是鬼都想成仙,但成仙的名额肯定有限,如果仅修道就能成仙,那么这种仙人定然良莠不分,只是掌握力量的普通人罢了。

  有成仙资质的人虽然稀少,万人、百万人中难出一人。但如果筛选的人口基数够多、够大,时间轴够长,一个年龄段有百人,那么百年内,该有多少人,千年内,该有多少人?!

  所以必然要对能够成仙的人进行严格限制,而功德就是限制人成仙的一个条件。

  功德,也是最好的筛选方式!

  这就和汉代举孝廉一个道理,百善孝为先。历朝历代,都会崇尚忠孝。现在的唐朝科举,也有贤良方正科。即使是下三滥的帮会,亦会供奉关二爷,讲究个义薄云天。

  而不同身份的人,去行善事,得到的功德数量也定然不同!

  贫家,养活自己都是一件难事,更别说给一些人施粥行善事。而富家,造桥修路、救人之难、矜孤恤寡等等这些善事,只要有善心,都能做。

  同理,一个宰执天下的人去行善事,去积德行,远比普通人要快得多,可能别人需要修十世的功德,对于宰相,只需几年、十几年,就能做到常人难以达到的德行。

  时间从开元十年到开元十六年。

  整个大唐虽然未曾有翻天覆地的大变化,但在白贵宰执的这段时间,吏治清明,冶炼业、农业等各行各业进步飞速,百姓日益富裕,一副新欣欣向荣的场景,白贵的声望也日渐正隆。

  仅仅几年的时间,就想要有翻天覆地的变化,也不现实。

  “忆昔开元全盛日,小邑犹藏万家室。稻米流脂粟米白,公私仓廪俱丰实。”——杜甫《忆昔》

  在正常的开元年间,都能达到如此盛世。

  白贵没道理会比此差。

  不过在封建时代,百姓想的是宁愿让官府以黄老治国,也不愿官府多干扰民间生产。黄老治国,往往亦是意味着休养生息,这不是没有道理的。

  所以,一步步来。

  ……

  皇宫,太医署。

  “现今百姓多疾,而苦无良医治理。虽本相三申五令,各州县时有义诊,但州县各地的大夫良莠不齐,百姓病苛难以得到有效治理……”

  “故此本相欲以太医署编制一本可以解决百姓各种疑难杂症的书籍,所治理之疾病,务必广、全,所列之汤药,务必价廉、广泛……”

  白贵目光严厉,审视太医令的诸多医师,说道。

  他说的实际还比较委婉。

  州县各地方大夫在义诊的时候,有不少人,故意在义诊的时候,隐瞒病情,消极怠工。

  这倒不是白贵想要马儿跑,却又不给马儿吃草。每次义诊,都会有官府给予一定程度的补贴,是官府在出诊费。但这样一来,义诊看的人多,各州县大夫的生意必然就要受到影响,所以一时还行,时间一长,就再也难以为继了。

  不过即使这些义诊的大夫没有消极怠工,但州县的大夫哪能比得上这些精挑细选的太医署医师。

  唐代的太医可不是明朝的太医。

  唐代科举有医术科。

  太医署的每一位太医都是全国精挑细选出的医师,医术精湛。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出一本类似赤脚医生手册的古代版。

  这样一来,也能让太医署的医师物尽其用,不浪费这么多名医的资源,这也是一件大的功德事,没道理不去做。

  “下官谨遵白相之命。”

  太医令和两名太医丞连忙应诺。

  太医署中有太医令一人,从七品,太医丞两人,从八品。

  白贵点了点头,率领属官离开。

  路上。

  “白相……”

  “陛下那边,似乎有罢相的意向。在本朝中,姚相宰执三年,宋相开元四年当宰相,一直到开元十年被罢相,现在白相你宰执六年……,若是再算上前两年,白相你已经宰执八年之久……”

  “估计陛下有意让张侍郎担任中书令。”

  走在途中,李林甫屏蔽左右,低声道。

  自从宋璟被罢相之后,他现在已经彻底算是白党中人,即使他在朝堂上,并未彻底倒向白贵这边,但无论是谁,只要眼睛不瞎,都会认为他是白贵的人。

  如果张嘉贞取代白贵,那么和宋璟到白贵这其中的继承关系不同,张嘉贞必定会使用自己亲信担任要职,他今后的前途可不见得光明。

  “此事……本相也从后宫中得到了消息。”

  “不过现在此事还未确定下来,想要罢本相,以陛下的手段,还不会这么快,至少要等朝政从本相手上交接到张侍郎的手上后……”

  白贵笑了笑,随口回道。

  就像是他和宋璟一样,哪怕他原先是宋党中人,这权力交接,用的时间也不短,大半年的时间。

  “那白相如何打算?”

  李林甫问道。

  “这鲜花着锦、烈火烹油的盛世……,陛下该出去看看了!”

  白贵貌似漫不经心的回道。

  隔了两日。

  在武惠妃的建议下,志骄意满的李隆基认为自己创造了如此盛世,是时候该出去看一看了,所以摆驾洛邑,准备沿着大运河,巡视江南。

  而作为宰辅的白贵在朝理政。

  天下什么都能缺,可以缺皇帝,但宰辅一日都不能缺,缺了国事会乱。

  不过离开之前,李隆基也长了一个心眼,抓着兵权没放。而唐代的宰相权力不如以往的宰相权力大,朝堂也不是白贵的“一言堂”,不至于生出什么太多的祸患。

  现在是盛世,又不是乱世,还不至于会有胆大包天的人,胆敢篡位。

  为保安全,李隆基也带走了太子。

  另外李隆基也认为,天底下谁都会反,但白贵绝对不会反,一是白贵与他这么多年的君臣之情,二则是白贵没有子嗣。

  这一来一去,罢相之事自然也就无从谈起。

  因为朝政不能乱,交接宰执之位的时候,势必会引起朝政动荡,而李隆基被武惠妃这么一提,亦是心痒痒想要迫不及待巡视大好江河,自不会轻易罢相。

  一下江南。

  二下江南。

  直到第三次的时候。

  驿站失灵,一连十数日难觅皇帝踪信。消息不知从何透漏而出,朝廷百官惶惶无措。但国不可一日无君,太子又被皇帝一同带走,所以宰辅白贵无奈只能应百官之邀、士林之请,扶持李隆基最宠信的皇子寿王李瑁登基为帝。

  至于士林之请,亦是寻常。

  本来李隆基作为圣天子,励精图治,但三次南巡,耗费的民脂民膏无数,这点实则以大唐的底蕴还能承受,但在士林看来,李隆基这个皇帝已经算是昏庸了。

  虽说忠君爱国,但实则不管哪朝哪代,对于士大夫来说,最想做的事情就是虚君强化臣权。

  “白……白相,孤……孤不敢,不敢……”

  七八岁的寿王李瑁脸上略带隐忧。

  但他目光在看到含元殿殿内最上方的龙椅时,眼底又露出一丝的希冀和渴望,这可是意味着至高无上的权力。

  一旦坐上,他就是整个大唐最尊贵的圣人。

  “寿王殿下,现今陛下失踪,生机难料,虽臣希望陛下能够安然无恙,但现在边疆传来战报,突厥南侵,若无皇帝,政令如何施行?兵权如何授予?”

  “相比于误国,臣……希望寿王殿下能够承担起这举国重担!”

  白贵站在龙椅旁,劝谏寿王李瑁道。

  他一副忧国忧民的神色。

  也确实如他所说,如果国事安稳的话,有皇帝和没有皇帝区别不大。但现在外敌入侵,如果没有皇帝授予的虎符,想要调兵遣将根本不能。

  时间一长,这就是误国!

  会被突厥各个击破!

  “可……”

  寿王李瑁仍是犹豫。

  “殿下,到时候陛下仍是太上皇,仍能执掌国政。你是他的皇子,陛下难道会虎毒食子吗?若是为皇帝,殿下……”

  白贵循循善诱道。

  后半句话他没有说完。但言下之意很明显,现在如果寿王李瑁继承了皇位,假使李隆基回来,也不会对他这个皇子下手。

  而继承了皇位之后,寿王李瑁就是朝廷的合法皇帝!

  即使最后被废,但相较寿王李瑁以前的身份,他日后是废皇帝,废皇帝如果朝政一旦有变,说不定还会被继续册立为皇帝。

  皇室子弟,向来早慧。

  寿王李瑁思虑好处和后患之后,心底有了把握,在白贵的目光注视下,一屁股坐上了皇位。

  “如今国事艰难,一切还有望白相把持。”

  “孤……朕年幼不知事,赐白相剑履上殿,入朝不趋,赞拜不名,权掌国事!”

  “定……定以亚父视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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