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莽一战,北凉方惨胜,那墙头之上…哪还有什么墙头,到处都是一片焦土。
徐凤年为天下守住了北凉,可他的妻女又在何方!
天苍苍,野茫茫,哪里有他的爱妻红薯,又有哪里有他的女儿小地瓜。
两朝止戈,徐凤年便孤身一人前往北莽,前路多坎坷,但他却要抓住那微乎其微的渺茫,哪怕身死!
唐三:“好哇!这踏马的让那个洪玄机提头来见,看看人家是怎么当爹的,再看看自己,直接把自己踹死得了!”
二狗子:“虽然说这个爹也有着问题,能把自己妻女给搞丢了,但和洪玄机比起来,这踏马简直是父亲的标杆啊!”
金灵圣母:“那个…按照常理来说,这徐凤年作为父亲,不也是不称职吗,怎么就成这个称呼的标杆了?莫非其他人的父亲还比不上这徐凤年?”
哪吒:“这个问题我熟,师叔,我觉得,这徐凤年真的称得上父亲的标杆……”
敦煌城破,红薯被抓,忠于北凉的人死的死,伤的伤,只有肺甲楚狂奴舍命传消息。
但一个人又怎么斗得过北莽追兵,楚狂奴躲过了追兵,却没能躲过陶蛮武的追击。
在临死前的最后一刻,楚狂奴道出红薯为徐凤年诞下子嗣的消息,便在不好心中气绝身亡。
但不得不说,陶蛮武这个人还是很有君子之风的,通过自己的秘密渠道,将这个消息告知徐凤年。
这消息一出,宛如石破天惊,所有的人都知道,这天要塌了!
【小地瓜,爹一定会找到你的】
暮色中,徐凤年对着一大片空地怔怔出神,声音微不可闻,仿佛再大一些,那脑海里的人影便会消失不见。
这里是北莽,不是北凉,徐凤年可在北凉称尊,但对着北莽却是有心而无力。
他只能靠着自己,一点一点去摸索,一次一次去尝试。
但北莽实在太大了,纵然已是陆地神仙的徐凤年,于此也是大海捞针,不知何时才能找回他的小地瓜。
在这期间,北莽女帝,拓跋菩萨知道这个消息后,直接调动整个北莽去寻找小地瓜。
一年过去了,原先的潇洒公子已经变成了一个满脸胡渣的汉子,而这北莽,也只剩两个城池他未曾去过了。
胡茄城和石碑城!
若还是未曾寻到,他就要和北凉军汇合了。
在胡茄城,徐凤年碰到一个小乞丐,矮小瘦弱,手里拎着一只略有损坏的小纸鸢。
只见他邋里邋遢,原来是个约莫四五岁的小黑炭丫头,小脸脏兮兮的,除了纸鸢,还有些不知何处捡来的枯黄菜叶。
望着那稚嫩的面孔,他一时间有些恍惚失神。
若是小地瓜还在,应该与这个小乞丐同岁吧!
萧晨:“他主掌了江湖,纵横沙场,让天下人敬畏,可这一切都抵挡不了失去妻女的苦痛。”
辰黑:“若寻不到小地瓜,三十万北凉铁骑,当踏平北莽,北莽之城尽悬北凉刀!”
萧黑:“若是寻得到还好,若是做不到,定将这北莽撕得粉碎!”
视频画面一转,已是暮色深沉,夜色时分。
徐凤年正烤着一只鸡,而那小乞丐则是在不远处吞咽着口水,但就是咬紧牙关不挪动脚步。
【给我鸡腿】
【只剩下半只了!】
【求人不是应该加个请字吗?】
小乞丐跟他大眼瞪小眼,最后倔强的小乞丐直接赌气回屋里去了睡觉去了。
而那只断了线的一纸鸢则是她不多的快乐。顺着一棵老树爬上去再跳到屋顶,举起纸鸢高过头顶,跑来跑去,她就像一只不知疲倦的小野猫。
痞子龙:“嗷呜…她没有爹娘吗,怎么年纪轻轻就流浪成了乞丐,这也太可怜了。”
庞博:“回说话就多说点,你这和何不食肉糜有什么区别?她若是有爹娘,又怎会流浪成一个小乞丐!”
红孩儿:“这个小妹妹身处这肮脏世间,但内心却至诚,没有去骗去偷去卖可怜,若是有可能,我愿意做她义兄!”
哪吒:“别踏马让我知道这小妹妹是谁的女儿,不然我一定会把他练成金丹!”
【你爹娘没了?】
【你爹娘才死了!】
【那你还不出去乞讨,早起的鸟儿有虫吃,你就不怕你饿死?】
【要你管?!还有,你オ是乞儿!我!不是!】
【不当小乞儿乞讨为生,难道你还能去去抢?】
【你懂个屁!】
屋内,只见那小屁孩正冷漠地看着徐凤年,像是被踩中尾巴的小猫。
徐凤年就这么和颜悦色地看着她,眼神中有几分恍惚。
“完了完了,按照一般世俗的剧情走一遍,这小乞丐一定是徐凤年的女儿。”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已在灯火阑珊处,说的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吧!”
“我有预感,北莽怎么样我不知道,到那拓跋菩萨,必死无疑!”
【你爹真有这么厉害?高手?有多高?】
【十层楼那么高!不对,是一百层楼!你怕不怕?】
看着小乞丐脸上自豪的神情,徐凤年愣了一下,然后哈哈大笑。
【我可不信,你爹要是这么高的高手,你还会呆在这里,连只鸡腿都吃不上?】
【不!许!你!说!我!爹!】
徐凤年转过头,望着那张极其严肃的稚嫩面孔,他有一刹那的恍惚失神。
当年徐晓如何对他,他现在却连女儿都找不到,这一饮一啄,莫非天意?
徒然间,画面一转!
【不是的,都是找我的!】
【快逃,你快逃!别管我!】
【娘亲走了,徐叔叔走了,童贯哥哥为了我也断了一条胳膊,都是我害的……你走啊,快走啊……】
【你能跑多远就跑多远,如果,我是说如果,你哪一天能找到我爹,就跟他说这是我送给他的礼物。】
【还有,我的名字是徐念凉,还有还有,我的绰号叫小地瓜。】
徐凤年如遭雷击,还未等他回过神,只见那小乞丐咧嘴灿烂一笑。
【我爹叫徐凤年,是北凉王哦,很厉害对不对,我没骗你吧?】
那些黑点越来越大,她推了一把握着木刀纹丝不动的那个傻瓜,愤怒吼着。
【还不走!你真的会死的!】
徐凤年缓缓蹲下身,额头紧紧贴在她的额头上。
那一刻,他抱着她,他不仅泪流满面,还呜咽抽泣起来。
那些抱着必死心态进入胡笳城的蛛网谍子在附近屋顶上纷纷落定,看到这一幕,这一大拨冷血的死士,也有些目瞪口呆。
那个让整座北莽王朝瑟瑟发抖的北凉王,那个重伤武神拓拔菩萨至今还未痊愈的人间无敌手之人,在哭?
人影一层层累加,愈发厚重起来。
但蛛网死士每人都心知肚明,在这个男人面前,他们不过是用几百条人命去略微拖延时间的小卒子而已。
名叫徐念凉的小女孩眼神坚毅,握紧手里那把短小木刀。
徐凤年松开她,没有擦拭自己脸上的泪水,而是伸手帮她擦拭脏兮兮的脸颊。
【对不起。】
两人异口同声。
小地瓜的意思是她连累他这个不坏的陌生人了。
她就是不明白为什么他也要说一声对不起。
不过想不通就想不通,反正看样子大小两个倒霉蛋都要死在这里啦。
她可不想在那些北蛮子面前哭鼻子,凝视着他的脸庞,傻笑着。
【没事,放心啊,我不会笑话你的,谁都怕死,你看我刚才也哭了嘛。】
徐凤年站起身,低下头,仔细佩好那把按照凉刀形制被孩子一刀一刀雕刻出来的狭长木刀,悬在腰间,柔情似水。
【我找到你了,小地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