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莉娅·罗伯茨这样歇斯底里发作，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她在好莱坞没有什么亲人。就像当年的玛丽莲·梦露一样，和她合作过的简·拉塞尔就说过。在拍摄“绅士爱美人”的期间，简·拉塞尔每天都可以回家和亲人排解在片场的郁闷，而梦露就只能每天累积各种难受，只有一个人承受。在罗纳德家里玩了几轮麻将，朱莉娅·罗伯茨已经恢复了一些普通人的生活感受，眼看着人的情绪有了很大的好转。“噢，当年我们拍钢木兰的时候，要是有麻将就好了……”戴安和罗伯茨两人以前关系不错，打了八圈以后就停下来大家休息吃饭。“我真的喜欢这种游戏，从无序当中找出秩序，以后要多玩玩……”朱莉娅·罗伯茨还拿着一张和牌番表在那里看着，这种游戏真的可以排解一些烦恼。“你的新片怎么样？斯皮尔伯格严格吗？我还很想看看你的表扬，你自己感觉如何？”戴安问朱莉娅·罗伯茨“铁钩船长”的内容。这部电影是大明星集合，朱莉娅·罗伯茨靠着“漂亮女人”才拿到的角色。“我不知道，每天的样片我都没看，估计……估计还行吧。”朱莉娅·罗伯茨看了一眼罗纳德，片场的矛盾就留在片场吧。“你的新片怎么样？我还没有空去电影院看……”朱莉娅·罗伯茨也对戴安的新片感兴趣。女明星之间其实有着很强烈的竞争意识……“哈，你要看吗？罗纳德正好弄了两盘录像带。可以在家里看。”戴安拿出了罗纳德为戴安娜王妃准备的录像带，把一盘塞进了录像机。“哦噢，你看上去好性感……”朱莉娅·罗伯茨看到戴安扮演的凯特，出场在汤姆·汉克斯扮演的加菲尔德的办公室出现的镜头，从背后拍过去一个职业女装的背影。一头金发，身材火爆，腰部细的很，臀部又发出来。罗伯茨不禁感叹有个导演老公真的很不错，把女明星拍成这样，又得多少人着迷呢？“哈哈，罗纳德找的摄影指导，很会拍吧？”戴安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罗尼很擅长把普通的场景里的女性，拍的有一种职业性的性感。这个摄影组很好的做到了他的要求……“你们怎么在看这个？”罗纳德偶然路过，看到电视里放着“其他人的钱”，心中奇怪。“朱莉娅要看……”戴安抢先回答。“为什么不去放映厅看？你们要看我可以调一个拷贝过来。”罗纳德心想在电视机里看自己的作品也太暴殄天物了。花了这么多时间，做的那么多布光，拍了那么多轮，都是为了在银幕上展现那张神奇的，明星的脸。现在虽然自己家里用的是索尼最大型号的特丽珑电视机，但是和银幕上高达几米的大特写相比，还是糊成一团。罗纳德心中有点不喜欢，自己的作品的镜头都是仔细设计过的。还在剪辑室里做了精心的调整，有些镜头和剪辑，只有在大银幕上，才能看出来导演独特的匠心，这样在电视上一放，整个把作品的很多感觉都消磨掉了，好像作品的质量被下降了好几档。“不用不用，我看看录像带就很好了。我们其实很少有机会去电影院看电影。特别是我们自己的作品，等电影上映了，我们其实已经又拍了一两部电影，当时的情节和场景，说实话都已经忘记了，结果采访的时候还要装作很有趣……”朱莉娅·罗伯茨说的就是好莱坞当红明星的现状。小演员肯定没有这种烦恼，拍一部电影以后就没有其他工作，一门心思要惦记着这部电影会不会让自己一片成名。但是大明星片约就很错，每次演戏的时候，也不能马上看自己的表演。究竟成片是什么样子，明星们自己也不清楚。结束了一个剧组，马上就要把这个角色和情节忘记，然后投入到下一部电影的角色塑造。而且明星经常要出席电影的宣传采访，每次接受采访的时候，记者问的都是三部电影以前的角色，有的时候明星说一些场面话，不涉及细节的那种回答，有时候也真的是因为忘记了。“你说什么？”罗纳德皱起眉头，朱莉娅·罗伯茨的话好像触动了什么，他又有那种灵感到了眼前，但是抓不住的感觉了。“我说什么？我其实也想看戴安的表演，但是不是有点麻烦嘛……”朱莉娅·罗伯茨还以为罗纳德对自己不识抬举，不去他家的私人放映厅看女主人的电影，有什么不满，那种被人轻视的感觉又回来了。“不是，你刚才说什么已经忘记了……”罗纳德眉头皱的更紧了。“哦，我说很少有机会看自己拍的电影。我不太喜欢看自己的电影，让我紧张……”“那就是了……”罗纳德突然灵光一闪。他明白过来了。奥斯卡奖基本上由占评委比例最大的演员群体决定。他们很多人其实没有看提名的电影。所以临近提名的年底，才有这么多想冲奖的电影去挤那个时段。但是朱莉娅·罗伯茨的话提醒了他，其实在大银幕上看电影，只是他们这种导演的一种执念吧？大多数的观众，包括演员群体，看这种剧情片，其实电视上看看录像带，又能差多少呢？反正他们也不懂什么是真正的演技，演得像，演的流泪，演的激情澎湃，就是他们所谓的演技好嘛。“我有点事情要处理，你们自便……”罗纳德一想明白，就知道这是个非常天才的点子。他要召集白日梦的人来讨论这个问题了。临走的时候，他还对着两个女明星说了一句，“我建议你们还是去放映厅看拷贝，我可是花了很多精力在剪辑室里保证戴安的镜头没有瑕疵的……”“啊，哈哈哈哈……”两女笑得花枝乱颤。戴安过来吻了他一下，表示夸奖。……“想法就是这么个想法，有什么意见吗？赞成，还是反对？”罗纳德去书房，召集人开会。把自己的想法说了以后，众人都面面相觑，这个招数简直闻所未闻。“但是‘其他人的钱’还在上映，‘沉默的羔羊’也还有一些长线放映，现在发录像带，会不会让票房受到影响？”米歇尔·坎诺德做熟了发行流程。现在好莱坞通常会在电影下映以后的半年左右，推出录像带。因为录像带一出，就难免有人用专业设备盗版，到时候大家就等于放弃了这部份收益了。“这不是问题。你们入行太晚，其实我参与了派拉蒙第一部发行录像带的电影‘闪电舞’。还在上映的时候，就发行了录像带，你猜怎么着？票房反而上涨了。”罗纳德这就有点强词夺理了。闪电舞那是因为电影的主要卖点是性感的舞蹈。大家看了那个让人激动的椅子舞以后，都想去大银幕上再看一遍而已。这种剧情片，想要再去看大特写里面，演员微妙的表情传递出来的种种没有说出口的情绪，这种观影习惯对观众的要求太高了，大多数人还是看一个情节而已。但是米歇尔·坎诺德没有接着反对，他心里明白，罗纳德这是想得奖。如果这个办法能够行得通，那么白日梦手里就像有一个秘密武器，在评奖的时候有特殊的优势。再说，如果得到了奥斯卡的多项提名，甚至获奖，那么对电影的录像带销量肯定也是很大的带动。这在过去多次被获奖影片证明过。“这事还要经过导演的同意吧？”大卫·西姆金斯也发出了一个疑问。“我们现在只讨论理论上能不能成，具体的事情我和乔纳森谈……”“理论上可以成功，这是一个妙招，以前的人都因为思想上的盲点，没有想到这里。不过，还是有些技术上的问题。”公关顾问迈克尔·格雷先肯定了罗纳德的想法是天才的，然后他又提出了一个技术问题。理论上，奥斯卡组委会是禁止这样直接对评委的公关的。所以公关公司只能通过迂回的办法，举办各种各样的派对，邀请评委参加，用这样的方法来拉票。给评委寄送录像带，就有违反奥斯卡主办方，电影技术和艺术学院的公平竞争规定。罗纳德点点头，这倒是个值得注意的“技术细节”，不过我的这个想法还是很好的，这些技术上的问题，律师都会给出合适的解决办法。和白日梦的同事们商定了本届奥斯卡的冲奖策略，罗纳德松了口气，他去洗了个澡，然后打电话给理查德和尼西塔。要这么做，还有一个更重要的“技术细节”，他不方便和临时经纪人凯文·胡文直接聊，只能找理查德来。理查德刚刚忙完了大卫·莱特曼的事情，他代表莱特曼，正在和几家电视台的人作初步接触。接到了罗纳德的电话，他不顾疲劳，马上和尼西塔两个人赶来了罗纳德的家中。“这是个绝妙的想法……不过用了一次可就没有突然性了……”两位经纪人听完了罗纳德的想法，都很佩服，但是尼西塔还是想到了一个重要的问题。这个送录像带，让评委们加深记忆的办法，用一次可就没用了。只要用了一次有效果，那么第二年大家都会照做。他们可是知道，罗按的最想要的就是最佳导演奖。这次他的“其他人的钱”没有什么提名的机会，如果用在了今年，那就等于把这个秘密武器提前曝光了。“我想过这个问题，不过给人寄录像带并不是什么很难想到的事情。早晚会有人想出来的。我今年不错，明年你怎么能阻止其他制片厂的人这么做呢？”“哎……”大家都叹口气。这也是水到渠成的事情。录像带在几年前还不是电影的重要盈利点。但是就这几年，录像机拥有数在快速的增长，录像带在电影的盈利中占据的比例越来越大。早几年罗纳德获得最佳导演提名的时候，就算寄送录像带，也有很多评委家里没有录像机呢。“所以，现在的问题就集中到了，怎么搞到这些评委的家庭住址和联系方式……”另一个原因，其他的制片厂之前没有人这么做公关，可能就是这个了。奥斯卡奖的主办方，电影技术和艺术学院，为了防止有人定向公关，寄送一些昂贵的礼物来做公关，是不对外公布评委的名单的。这个规定，也是在评奖的早期，制片厂发现了荣获小金人对旗下的明星的观众喜爱度提升有很强的作用以后，花样百出地做各种公关，而打得补丁。那时候的奥斯卡，还主要是八大制片厂垄断的。评奖也有很多内部的行政指示旗下的演员投票给谁的操作。但是就算这样，给人寄送一份小小的巧克力，鲜花，然后在附赠的卡片上写上，“代表xx电影祝您圣诞愉快”，再在卡片中塞一些奢侈品的兑换券，或者更加直接的夹上一份支票……都是非常好用的招式。在之后的数次改革中，就把这个规矩给改了。评委名单不再公开公布，只在学院里有收藏方便寄送选票。而滥用的私下公关也被禁止，获得提名的电影，要想公关评委就必须通过学院公开组织的活动上，光明正大的来。私下的公关被局限于派对，私人宴会，工会活动等很少的几项里面。所以，要想达成罗纳德的公关新想法，就必须找到熟知哪些人是奥斯卡评委的人来协助……当然，最明白的就是他们的经纪人了。每个有资格投票的评委，在颁奖季之前，都会由经纪人来做一些公关上的安排。比如把自己的选票集中起来，用来交换一些业内的资源等等。谁手上有票，谁手上的票还没有决定投给谁，可以用来公关交换，没有人比cAA的经纪人们更加明白的了。尼西塔和理查德也觉得事关重大，马上讨论了一个粗略的方案出来。先和站在自己一边的年轻的经纪人群体，比如凯文·胡文，私下聊一下这件事情。先不告诉他们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只推说举办公关派对，然后在派对上，再私下向他们索取家庭住址……这样就算有人识破，也来不及复制罗纳德的他们的做法了。商议已定，罗纳德看了看表，还是选择给已经在已经是深夜的纽约人乔纳森·德米打电话。“乔纳森，我是罗纳德，对，有急事，你有很多签名要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