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镣铐锁住的幻尸明显有些不情不愿,对着宁宇发出咆哮,同时那些被当做阵眼的迷魂虫张开自己邪异的口器,狰狞细密的牙齿露了出来。
这玩意对幻尸这种魂体生灵更是天生克制,宁宇的肩膀上另一只幻尸更是浮现,竟人性化的露出幸灾乐祸的神情。
虽然那只幻尸极为不情愿,不过在宁宇这个无良主人的压制下,只能被朱黄关进牢笼中。
“只要不打开牢笼,就不会露馅…”宁宇拍了拍朱黄的肩膀。
这风水阵不止会压抑牢笼中的人,牢笼外的人也只能用眼睛去观察,难以使用其余的手段。
“明白…明白…”朱黄忙不迭的点头。
然而背后已经没有了任何回应,良久,他才小心翼翼的回过头,背后已经没有宁宇的身影。
朱黄擦去额头的汗水,长舒了一口气。
“对了…”宁宇的声音又突然在这里响起,朱黄浑身一抖,差点没控制住跌倒在地上。
“您说…”朱黄不知宁宇在什么地方,只得躬身道。
“停尸处的尸体,可别消失了哦…”宁宇意味深长道。
朱黄肥胖的身体努力弓的更深:“不会的,您放心…”
朱黄便是想让它们消失也得有足够的能力,宁宇明白这一点,但还是得敲打一二。
黑暗中又没了声响,这次朱黄没有丝毫的动作,足足一炷香的功夫后,他才缓缓抬起身子。
腰部的酸疼让他龇牙咧嘴,不过顾不得回去让自己第十三房小妾那柔若无骨的小手按摩。
他冷眼扫了附近的几个牢房一眼,里面的犯人都蜷缩在最深处,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他们并没有任何听到秘密的激动,只有惶恐与未知。
朱黄眯成一条缝的眼睛中闪过一丝寒光。
片刻后,他走出了这里,数名架着木架的铜盔走进了这里,熟练的抬起了几具尸体,最深处又恢复了往日的寂静。
另一侧,袁城主马不停蹄的让下人去请来青州官面上能说的上话的人物。
而伯当府中,殷德正胆战心惊的走出了后院,而在宁宇离开后,看似平静无波的三皇子,将手中的鱼饵盆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他想干什么!”三皇子从牙缝里蹦出来几个字,阴沉的脸色足以看出此刻的不平静。
“桀骜不驯,只为心中通达…十足的江湖气…”一旁有人回应,并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至少在这件事上,他并不惊讶。
“我已经警告过他了。”三皇子附着精致的古木椅,白皙的手掌上青筋毕露。
“或许正是因为您的警告,让他不满…”那人丝毫没有忌讳三皇子的意思,直言不讳。
“所以,就要整这么一出吗?真以为那些人奈何不了他吗?真以为我会死保他吗!”三皇子冷喝,显得异常愤怒。
他不是因为张刑首的死亡而愤怒,而是因为宁宇的桀骜,弱小时的桀骜他看做趣味,如今的桀骜已经成为了扎手的钉子。
他以为宁宇已经臣服,他享受敲打的感觉,享受别人因为他一句话,一个眼神而惴惴不安的样子。
但宁宇却我行我素,丝毫没有任何顾忌。
“他通达了,我不通达…”三皇子眸光闪烁。
正此时,魏公公的身影从远处急匆匆的赶来,三皇子身边的那人隐没在了黑暗中。
魏公公垂着首,直到到了三皇子面前,他才微微抬起,手里拿着一张纸条,递给了三皇子。
“殿下…隐司来的消息…动用了两枚暗子…”三皇子脸色微变。
隐司是太渊皇朝最神秘的一个部门,其触角遍布整个太渊,甚至太渊外。
任何地方,有风吹草动,他们都会得知。
现在太渊落寞了,一些地方的触角被砍断了不少,不过依旧是个庞然大物。
这个庞然大物直属太渊皇帝,没有那么多杂七杂八的分部和称号。
他也是费尽心血才送进去几个暗子,这次一下就用掉了两个,让他好一阵心疼。
他打开纸条,独特的记号只有他能看懂,每一个名暗子用的记号都不一样,唯有他这个终端可以看懂。
打眼一扫,他的瞳孔收缩,而后脸色一阵变幻,最后竟然咧开了嘴,发出无声的笑意。
一旁的魏公公已经开始心惊胆战了,这是殿下极怒的象征,纸条中到底是什么事…他心中略过这个想法,随后就被他掐死了,不能有丝毫的好奇心。
魏公公微微抬头看了一眼脸色异常的三皇子,不经意的扫了一眼黑暗处,只见一只白皙的手探了出来,对他挥了挥。
他没有惊讶,只是一阵放送,鞠了一躬后就缓缓的退了出去。
他知道三皇子的身边一直有一位神秘的谋臣,极得殿下的信任。
待魏公公离开后,那人重新出现,语气平静:“怎么了…”
三皇子蓦然收敛笑容,纸条无声的化为齑粉,他语气中带着一种压抑极深的怒:
“隐司消息,天龙寺地藏王不久前,刚出寺…往青州来了。”
“哦!”那人也微微惊讶,随即叹了口气:“他…好大的…胆子…”
三皇子最看重宁宇什么?实力?当然不是,而是地藏王的因果。
而这一次,地藏王居然被宁宇主动勾出来,被他视作仅次于镇压黑天大妖的政绩,其实并不把握在他手里。
“一百零八颗佛骨…”那人轻声道,这个消息一到,他自然而然明白了宁宇的谋划。
简单粗暴,直击灵魂,地藏王出山的消息一出来,谁敢把宁宇怎么着,至少在地藏王离开前,无人敢。
他们还需要宁宇这个吉祥物制止有可能大开杀戒的地藏王。
这里面唯一受伤的只有死去的张刑首,和如今暴怒的三皇子。
这次地藏王出山,来到青州,必然有所动作,而宁宇如今的行为已经说明,他根本不会被三皇子掌控。
也就是说,三皇子理想中,在某个关键的时刻,让地藏王为太渊皇朝作战或者为他而战的想法,落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