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汉兴平元年,公元194年,接近傍晚时分微风刮过太阳即将落山,庐江城被团团围住已攻打了一天。
城下孙、程、黄、韩等大旗随风而飘,也揭示围攻庐江之人的身份。
庐江城下包围了近万人,一队队攻城队正架着云梯,或三、或五的奋力往城墙上爬,一支支箭矢往城上射去。
城门已被各种,大大小小的石块杂物封死。
冲车的碎木烧焦堵在城门洞内,城外护城河早已被填平。
滚木、礌石也已用完,几个士兵正抱着一根横梁,看也不看的就往城下砸下。
时不时有一弓箭手越过墙垛往下射箭,便有一声惨叫。
城上一名监军不断的大吼军需队!横梁不够用了再去东门拆!
金汁呐怎么还没煮沸,快抬上来敌军……
话语还没有说完,一支飞箭直接插入他的额头。
瞬间只见红色血涌,这名监军夹带着半句话语倒在城墙之上。
倒下的尸体并没有人去管,自有另外一名监军顶上。
只见城墙下士兵一个个举着盾牌,手持刀刃奋勇往上爬,好似城上飞落下的石块、箭矢、横梁不存在似的。
终于有一名矫健的士兵踏上城头,可还没落地就被数支长枪刺中向后倒去,带着身后两名士兵一起摔下城下。
城墙上不到三百步一个敌军刀盾兵,被一个手持盾牌和短刀士兵,还有两个长枪手围住,一枪戳来被横刀档开,可是另外一杆长枪从空挡穿过,刺了两个血窟窿,盾牌兵顺势一踹,把他踢下城墙。
一个有着硕大的脑袋,身披铁甲的大汉,正手持一杆大枪,如同一救火队员似的来回补漏,只见城上有多名敌兵,登上云梯翻越城墙。
这员大汉,拿着大枪如同铁棒一样抡圆便扫,几个敌对军士兵就被扫向城下,然后这员大汉左观右看的寻找着下一目标。
城墙之上有一年轻人,年约十八皮肤黝黑、身穿文士袍子却穿着重甲、身高七尺七寸,手持着一把利剑,被一队亲兵团团包围在内。
亲兵队长上前道:“二公子,城上战事危险!您还是先下城吧!这已是孙策今天的第三次攻城了。”
“待会就要天黑了,马上又要撒金汁了,这金汁的味道……”
“太阳落山后,今天孙策应该不会攻城了,您已在这站了一天,快回太守府歇息吧。”
被称为二公子的少年却说道:“不了,还是等孙策鸣金收兵退下吧!”
“天色马上就黑了,也不差这些时辰,有你们在这护卫某不会有事的。”
“况且若战事危机,你们也可上去帮忙”
少时,一股难以描述的味道从城下飘来,城上的士兵反而如闻到绝世美味一般,仿佛身体里的力气又大了几分,一天激战的疲劳也不存在似的,更多了几分力气。
只见一口口大锅,被一队队百姓合力台上城墙,大锅内弥漫着刺鼻的恶臭。
少时一个个士兵,便把大锅扶到墙垛上,手一抬便往下洒去。
城下不知是那个敌军士兵大喊:“金汁来了、金汁来了快让开快让开”,话声未落一声惨叫,就倒在一旁哀嚎。
城下的敌军士兵听到‘金汁’二字,下意识举起盾牌在头顶,云梯之上的敌军士兵更是一跃而下,寻找尸体也不管是敌是友尽量盖在身上。
一时听到一声声“滋溜”,只听见各种哀嚎声音。
攻城力度为之一缓,从城下飘来一股股恶臭,以及哀嚎声音。
“铛!铛!铛!铛!”金锣之声传遍战场,城墙下的敌军士兵,如同潮水一般退去。
城墙上的士兵,便一个个东倒西歪的躺在城墙之上。
还有人喃喃自语说道:“终于又退兵了,妈了个巴子的,这群狗娘养的,老子终于又多活过了一天。”
城墙上所有人松一口气,今天敌军终于退了。
亲卫长对着中间的贵公子说道:“二公子敌军退了!敌军退了!今天又守住了,您的那个‘金汁’还真的好用啊!”
贵公子回应道:“是啊!今天敌军退了,请牛校尉与军需官来过一下吧。”
话音未落,只听一声粗壮的大吼声传来:“二公子!二公子!敌军退了!敌军退了!”
那员身披铠甲的大汉,以及身后跟着一位文士朝着这个方向走来。
贵公子对着大汉说道:“嗯!终于退了,牛校尉东西二门战况如何?”
牛校尉抱拳说道:“报告二公子,东西二门没事,敌军一个时辰前已退兵”
贵公子听完吩咐道:“那还是劳烦牛校尉,传令安排预备队上城换防,替换守城的士兵让兄弟们好好休息下。”
“清扫战场先把重伤士兵移到伤兵营,阵亡的士兵姓名记录好,一起收拢火化了!”
“还有注意警戒,以防孙策日夜攻城。”
之后又对军需官吩咐道:“军需官!横梁、石块不够用了,再去城东拆些建筑,城东没了拆城南的,箭矢能用的收集起来,不能用的送到城东铁匠铺融了重新铸造。”
“‘金汁’继续命人各家各户的收集,某先回太守府禀告父亲。”
牛校尉拍着胸脯说道:“好咧,二公子您就放心吧!这些小事交给我老牛身上!”
军需官也答应道:“学生这就去办!”
文士说完就转身走去,显得十分干练。
日落时分,庐江太守府书房内,一位头发花白、身披大袄,但是腰杆笔直的老者,正端详跪坐案台之后。
老者用右手,拉了拉大袄,左手正手握一本《六韬》正在研读,听到门口动静头也不抬便道:“衡儿,孙策小儿又退兵了?”
贵公子对着老者回答“已退兵了父亲,孙策已围攻庐江近快一年了,我等久守不是长远之计啊!”
老者重重叹了口气,哎!说道:“衡儿,为父交恶那袁术,派孙策小儿来攻我庐江。”
“如今袁术势大,年初让你大哥带着你与绩儿,回吴郡老家躲避,痴儿你又何必留下来那,为父已年近七旬,何故为我一即将入土之人陪葬呐!”
说完老者又重重叹一声气。
贵公子上前为老者拉紧了大袄开口道:“父亲!百善孝为先!”
“孩儿怎能眼看父亲死在奸贼手里,年初孩儿苦劝父亲弃官,一起返回吴郡父亲不肯,况且孩儿自幼喜读兵书,可知一二守城之道。”
“孩儿留下未必不能坚守至袁术让那孙策退兵,况且天下纷乱北方曹操、吕布、刘备等诸侯强敌环绕相互攻伐不断,袁术必不在庐江久耗,我等未必没有一线生机啊!”
顿了顿又接着说道:“况且孙策久攻不下,必心生倦怠。”
“且孩儿观近日袁军攻势减缓,孙策兵力必定有所调动,应有可乘之机,孩儿调动精兵可从南面突围回吴郡老家。”
老者听到却慷慨激昂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何惧哉!”
“为父受先帝大恩,不可擅离职守啊!”
“近日来为父身体每况愈下,恐不久于人世,痴儿若有突围之机,孩儿可令三军与你一起突围吧!”
“父亲!”贵公子还要再劝,老者却挥了挥手打断道:“衡儿莫再劝为父,还是先去伤病营看看军士,去吧!去吧!”
贵公子闻言轻叹一声,向外走去不久便出了太守府。
老者轻叹一声,便扬声叫唤一员壮大汉近身说道:“我年事已高已到残年,如今袁术势大,我死不足惜,还望韩校尉若有突围之机,带着衡儿突围去吴郡”
“喏!”韩校尉答应下来,老者见韩校尉答应!躬身一拜!被韩校尉轻轻扶起。
城东伤兵营,时不时有士兵从‘轻’字大营走出,每个士兵路过贵公子都会恭谨的叫一声“二公子”,贵公子进入伤兵营,满地鲜血视如无物他早已麻木。
伤病营被分割成几个区域,营门口大大一个‘轻’字和一个‘重’字。
轻伤营面积不大,所有士兵手臂缠着浅色布条。
大多受伤在手腿等不致命之处,整个营地氛围并不低沉,很多士兵还在相互吹嘘,砍翻了几个敌兵等等。
重伤营距离轻伤营有一定距离,这边的哀嚎声轻伤营基本听不到,整个营地更整洁,所有伤兵手臂上缠着深色布条,每个区域由稻草铺满。
贵公子刚走近重伤营,便听到一声声哀嚎之声,古代战争残酷的地方莫过于此,当场战死不到战争的两成,更多的是在溃败时的追杀和受伤感染。
在没有消炎药的古代,受伤只能身体素质硬抗,金疮药只有富贵之人才有钱使用,更不可能给底层士兵使用。
随军军医官,小跑到贵公子面前说道:“启禀二公子!今日轻伤营共有427员士兵、重伤营地共有121人,正在治疗,您教授的‘火缝疗法’十分管用,有五成士兵能挺过来!”
贵公子听闻说道:“有劳军医官了,务必多多救援士兵”
贵公子说完就走入重伤营,一进入营地,只见一个个受伤颇重的士兵躺在稻草上,每个受伤士兵正用目光注视着贵公子,一时哀嚎声也小了很多。
有士兵就要挣扎着起身道:“二公子,您又来看我们了,可惜俺老胡还没好,不能帮忙守城啊!”
陆衡连忙蹲下,示意不用起身说道:“不用不用,躺着躺着,我来看看今天新受伤的兄弟,老胡啊!”
“伤痊愈了快去守城,孙策那孙子还没退兵,你还有机会杀第八个敌兵,争取早日升到什长。”
轻轻拍了拍老胡,贵公子便走向营地深处。
贵公子在重伤营足足有一个时辰方才离开,才和亲兵回到太守府。
贵公子暗自想到,今日又减员500多士卒,兵力已捉襟见肘还是要突围,否则必死的局啊!
历史上我这便宜老爹,可就是今年城破而死的啊!
可突围谈何容易,城下的那可是江东小霸王孙策!
还有韩当、程普、黄盖等虎将,这个可是地狱难度开局,便宜老爹麾下连历史上有名有姓的三流武将都没有。
是的!现在庐江城正被孙策率领的军队,团团围住连日攻打已快一年,从东汉兴平元年初至今。
袁术为人好奢淫、苛捐杂税,淮南百姓不堪,庐江太守陆康为人谦和,对待百姓轻劳逸、少赋税,事故民心所向。
手下士兵之前有休假外出的,闻讯皆返庐江,乘夜爬城墙回来帮助守卫,更有百姓帮忙搬运物资拆建筑,血气上涌的年轻人已站上城头。
军备物资滚木、礌石早已用完。现在都是拆了城内建筑的横梁、石块当做滚木、礌石来用,更不用说火油这类守城利器。
箭矢到还有些,毕竟古代攻城战是相互射击,部分箭矢是可以循环使用的。
还有那‘金汁’可是守城利器!
就是用人、畜的粪、便加上砒霜等有毒物质大火烧开,一旦淋到皮肤上皮开肉绽,而且伤口溃烂在古代很难救。
初期陆衡命令军需官,在庐州城内挨家挨户的收集,日子一久城内的百姓自发的送到军需官处。
庐江太守乃是江东陆家家主陆康,今年已年近七旬。
而贵公子,正是陆康二儿子陆衡字云龙,今年17岁并无官职在身。
所以全城将官与士兵都会叫他二公子,而且陆衡也不是这个时空的陆衡,是从2020年的天朝穿越到陆衡身上。
今年三月,原本的陆衡,被流箭射到头盔,估计射程太远没有被射杀当场。
反而震晕了过去,然后就是通常的剧情被魂穿了。
从穿越后到今日已有6月,在确认穿越到了庐江,且亲眼看到城池被团团围住,城外的孙字大旗。
从最初的激动,到每次有士兵战死,吐得犀利哇啦的,到如今已是麻木和深深的无力感。
穿越后的陆衡,尽可能的加强庐江守军的软实力,第一个指令便是请求父亲陆康赦免亲卫营。
按汉律主将死,亲卫营一律斩杀,陆衡弄清楚事情始末后,请求陆康赦免了亲卫营,自此亲卫营的大头兵,走到那都团团围住陆衡。
原本的陆恒生活在2020年30岁,单身狗一枚,从事互联网工作,在下班回家路上发生车祸就突然来到了这个时代。
身上只带着陆衡用了一个月薪水,买的准备送给心上人的一块玉坠,经过记忆的整合可以说现在陆衡是结合了两个灵魂的全新个体。
陆衡是资深三国迷和历史迷,这年代没有电脑、没有智能机的时代,工作经历对于他来说在三国根本无用,能用上的只有部分常识和历史知识。
然而作为历史迷而非历史工作者,基本都是把历史上的故事,作为兴趣爱好来看待。
听过后记住重要历史事件大概,更别说看了很多的穿越三国小说、三国演义等和玩了许多三国游戏,早就把三国历史与义演混淆在一起。
所以除了历史大事件以外,帮助最多的,估计就是能熟知三国人物知道对方的品性能力等。
至于其他的帮助只有常识了,如治疗创伤的‘火缝疗法’。
就是用酒精来消毒,然后用针线缝合伤口,可惜围城一年,别说酒了,粮食都告急。
之后陆衡没办法,只能用烧红的烙铁来消毒,总比让士兵硬挺好。
区分轻伤、重伤士卒,优先治疗轻伤士兵等等,一系列措施都是为了提高守城有生战力。
而且陆衡重生后,每天白天上城墙督战。
晚间停战后,陆衡都会去伤兵营‘慰问士兵’,也因此得陆衡得到了全城将官和士兵的尊敬和爱戴。
随着种种事件的推移,陆康也逐渐力不从心,便把城中大权交给儿子陆衡打理。
如今已入秋,再过几月即将入冬。
到时冰天雪地,更无法突围,庐江城内可战士卒不过数千,死守最多数月必定城破。
如今士卒还有一战之力,还是得尽快说服父亲趁早突围,等拖到粮草不足方才突围,估计走不了数里便会被追上。
待明日与牛、韩二位校尉商议突围之事在做定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