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还有机关?这么些年,我都不知道?你也不怕我不小心触动了被搞死?”乾一惊愕的看着各种齿轮,把手,连杆,弦簧,简直就跟一个大挂钟里面的构造如出一辙。
“哪里那么容易啊,这么多年就没有开启过,上次开启,还是红卫兵来的时候!看到这几个绞盘了吗?那几是各层开启的机关!”
“甲乙丙丁戊?代表了层到五层?”
“没错!好了,下去吧!”
“这就完了?你叫我上来就这事?”乾一愣愣的看着紫玄!
“啊?要不还有什么事?”紫玄真人撇撇嘴。
“就为告诉我怎么开启机关?”非常无奈的继续询问!
“是啊!”
“为什么要告诉我啊?”
“这不是有人要来偷东西吗?这道藏阁以后就由你来守了!难不成你还让我一把老骨头到了还跟着你们去防贼?”
噎的乾一竟然无语。
“那……那怎么关?”
“这个这个不用关,里面的暗藏的武器耗尽了自然就关了!”紫玄得意的摇着脑袋。
“那……那万一,敌人没来,我需要进来呢?”
“这个……这个……呃,你可以弄只猪进来,撞两下,把机关耗尽了就可以了!”
“还能这样干?”
“一千年来一直是这么干的啊!”
爷倆已经回到了一楼,老真人继续躺好了,喝着茶!
“那怎么恢复啊?”
“过两天我给你画一张机关图,你就知道怎么恢复了!小师弟,道藏阁的机关,一千年以来,都只有历代掌门和职掌道藏阁的长老知道,这事以后就归你管了啊!“
“不行,我可没时间,我还要上学呢!你让空昭来管吧”
“空昭?哼哼,就凭他那一笔烂字,我也看不上他,你既然看到了道藏阁的秘密,你是不管也得管!”
“你耍无赖!”气的只得这老道的鼻子。
“我怎么无赖了?安排你点事,还委屈你了?”紫玄真人撇撇嘴。
“我上学的时候怎么办?”乾一气的一屁股坐下!
“不用操心,这机关,不碰到大危险不用开,凭小小的鹭山宗还不值当的!你看咱这窗户,那是精钢铸的,直接嵌进墙里的,就是只猴子也钻不进来啊。这门,那是铁木的,就是用大铁锤砸也砸不烂,那锁,那是明朝皇帝钦赐的,神机营造的玩意儿,只要大门一锁,普通的小贼想进来,那是有门也没门儿!平时老道给开开门,打扫打扫还行,你该上学上学,有事了,你不能让我这把老骨头上吧!”
“那本缺一门呢?”
“在四层,丙字号箱子上呢!”
“就那么放着啊?”
“那怕什么?谁上的去啊!”
“哦,也对!”每一层都一面铁皮包的大门拦着,想破那门也不容易,那是机关门,用的都是快失传的诸葛机关术,看似简单,实际上复杂的很。
“行了,小乾一,你不当道士也当了,这道藏阁,交给别人我还真不放心,等哪天师兄驾鹤西去了,我那些玩意全是你的!”
“我去,等你驾鹤西去?你还不到八十岁,就你这体格子?活过功泽师伯一点问题都没有!活过玄成大真人也说不定,那我得等到什么时候!”撇撇嘴!
这话其实没有什么不恭敬的意思,反而是带着恭维的,功泽真人活了一百一十一岁,玄成大真人已经一百一十四岁了,还健健康康的呢!乾一这样说,也是祝福师兄长寿罢了了!
“嗯。别让我管这些俗务了,倒是有希望!”紫玄闭着眼琢磨着!
爷俩正瞎扯呢,清远站在门外喊:”小师叔祖?“
“怎么了?”乾一出来问!
“宗管局打电话找您!”
“宗管局?他们找我干什么?”乾一有些不解,宗教管理局找自己这么个不伦不类的小道士干嘛?虽然不明就里,还是随着清远去了紫虚的办公室。
“喂?我是全阳子!”
“张乾一?”
“是我!”
“麻烦你现在到宗教管理局来一下!“
“什么事?”
“这事很重要,麻烦你快点!直接倒徐局长办公室!”随即就挂掉了电话。
乾一拿着电话呆呆的看着紫虚:“师兄,宗管局徐局长找我什么事啊?”
“我也不知道啊,你去看看就是了!”紫虚也莫名其妙!
……
傍晚时分,海天酒店总统套房。
李婉华一套颇为飘逸的白色纱裙,性感又不失高贵!妩媚却又不失端庄。
“尹凤,陪我去见客人,其余的人,一个也不许跟着!”
“是夫人!“
不一会,一辆虎头奔使出了海天的停车场,向着香格里拉酒店的方向驶去。
香格里拉酒店,一个不起眼的包间里,一位六十多岁的老头,穿一身对襟唐装,正叼着烟斗看海景。眼神却一动不动,正在思索着什么!
尹凤推门,李婉华携着一阵香风飘了进来。
“老哥,好多年没见了,身体好吗?”
“哟,小华,是好多年没见了,模样是一点没变,还是那么漂亮!”
“老哥哥净拿我说笑,老喽老喽!”咯咯一笑,就坐在老头身边,抓着老头的手,轻轻的拍着手背:“老哥哥,得有十年没见了吧?”
“有了,十多年了!”老人呵呵一笑。
“今天陪老哥哥好好喝一杯!”
“好说好说!”老人并不像表面上那么激动。
“尹凤,你出去吧,我陪我老哥好好说说话!”
“是夫人!”
待到尹凤离开,李婉华更是媚眼如丝!
“老哥,我这次来的目的你是知道的,你可不能让小妹乘兴而来败兴而归啊?”
“哼,上次王恪离回去没跟老李汇报吗?我的态度很明确!”
“老哥,一个小孩子,你撅了也就撅了,小妹的面子你要给我啊!烦心的事先不说,来小妹先陪你喝一杯……”
……
夜深了,郁小凡还没有回来,乾一隐隐有些不安,从宗管局回来,他就有些不安,这些不安是因为他觉得自己掺和进这事太深了,原本与自己无关,也与太清宫无关,但是现在,怕是自己已经在漩涡里了,自己倒是无所谓,唯一担心的就万一把家里人牵扯进来,那可就要愧疚死了。
道藏阁的四周,有六座灯龛,这六座灯龛占的是六像位,平时普普通通,就是个装饰,空岩却又让人搬来了二十一盆翠柏,按照方位布好,又在六座灯龛上布了符箓,就变成了以六像位为基础的六马仰诔幻阵。
所谓幻阵,对外行人来说是玄之又玄,对内行人来说,无非就是通过视觉,听觉等等,还有气场上的改变,给人造成感觉上的偏差,从而做出错误的判断而已。
当然,即便是明白了其中的道理,想破起来,也并不是那么容易的,并不是说弄倒了几处翠柏,就算是破掉了,因为进到里面,眼睛看到的,耳朵听到的,就未必是真的看到的听到的了。
空岩真人,论打架,他排不上数,空字辈里,打架水平最好的是紫霖师兄的一个徒弟,叫空悟的,这个空悟是太清宫里唯一能跟乾一过几招的人。论布置阵法,跟老一辈的自然是没法比,但是在全国六十岁以下道门人物里,他绝对能排进前二十。
这个阵法,别说是几个小毛贼,就算是几个宗门派主来了,想破起来也未必轻松。
依旧爬到道藏阁的楼顶上,在房脊上躺着,一身青布道袍,在黑夜里,就是一团黑影,根本没人留意。
真气加持五感,静静的聆听着周围的动静。
宫墙外面,几个人贼头探脑,显然是来踩盘子的,倒是有两个身手不错,脚步之轻,还是头一次碰到,要是倒退半年,还没有修炼出真气来,凭自己的耳力,根本发现不了这俩人,现在,想躲过乾一的耳力,那绝对需要高手中的高手,不过虽然发现了他们,却并没有去理会。
原本可以跟着他们,找到他们的老巢,可是又有什么用?人家又没做什么?总不能直接把尹翠莲给打了吧!另外这伙人上崂山,山下肯定有汽车接应,自己还没张狂到可以追上汽车的地步。
待到这伙人离开,乾一也没下来,直接在房顶上睡到寅时,然后在上面站桩练功!
白天,太清宫的游客依旧熙熙攘攘,每年从七月中元到八月中秋这一段时间,来烧香的特别多!
道藏阁所在的地方不是游客开放区域,还是有几个游客不小心走到这里,很快就被几个小道士撵走了,临走还拍了几张照片,也没人理会。
练完功,吃完饭,回三步天,功善真人正检查他的功课,武力上,自从过了十八岁的生日,老真人再也没理会过,八岁上山,到现在十年,真真的十年如一日,风雨无阻,从没有一天间断过,已经养成了习惯,一天不练功,身体就难受,根本不需要督促了,现在老真人只检查他对道经的理解。
“徒弟,你说道祖说的那一句最重要啊?”
“我小时候,您第一次教我《道经》,我觉得是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后来发现自己根本体会不了这句话,慢慢的又觉得是道常无为而无不为,自以为理解了,却发现自己根本做不到,后来又喜欢道法自然,可是终究玄幻缥缈,到现在,经历的事情多一点,才发现,唯独一句“飘风不终朝,骤雨不终日”是自己能理解的。但是我的理解又跟几位师兄不同,紫玄师兄说,这是个变字,紫虚师兄说,这是个恒字,我的理解比较肤浅,我觉得好事也罢,坏事也罢,都会过去,不能执着于好与坏,也不能执着于恒与变,而是一个无字,飘风也罢,骤雨也罢,终究还是无。”
功善真人捻着胡须,也没点头,也没摇头!
“你们都没错,一人一道,一人一感,不执着于别人的说教,去寻找自己的道就好!徒弟,还是那句话,修道修的是心,心正则道正,心邪则道邪,你修的是医道,是仁道,是善道,加起来就是功德道,何为医?何为仁?何为善?你自己心里有杆称,徒弟,我且问你,杀一好人可救百人千人,你是杀不杀?”
“这……”
“你不需要回答师父,这杆称在你自己心里,但是想找到定盘的星,不是件简单的事!”
乾一静静的坐在哪里,没有再说话,他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
老真人站起来踱回屋里,看看自己徒弟还在沉思的样子,不由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神情,杀与不杀其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徒弟在思考,只要他是思考后的选择,对与错就不再重要了。
约莫过了一刻钟,乾一终于睁开眼睛,脸上带着笑意,冲着屋里的老真人喊!
“师父,我做出选择了!”
“哦?是吗?“
“我不杀,因为我是个郎中!”乾一哈哈一笑,向着屋里的师父深深一躬,出门而去!
“功善啊功善,你哪辈子修得好福气,收了这么个好徒弟啊!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