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刘头家里,乾一狼吞虎咽的往嘴里塞着馒头!
老刘头的媳妇啧啧的看着这孩子:”慢点,慢点,这孩子几天没吃饭了,都饿成啥样了?“
”小道士,在哪里出家啊?“
“崂山太清宫!”
“哟,那可是大宫观,这是出来云游来了?”递给乾一一大盆的豆角炖肉!这是晚饭剩下的,他又给热了热!
“是是!”接过来也不嫌弃,叽里咕噜就往嘴扒拉!看的老刘头都想再吃两口!
“难得啊,年纪轻轻的,不容易啊!”
正吃着呢,刚才那个老张头叼着烟袋走进来!
“吃着呢?小道士!“
”啊!“根本顾不上说话!
老张头坐到炕沿上,抽着旱烟,嘟嘟囔囔,欲言又止,似乎是在犹豫,到底要不要信一回这个年轻的小道士!
”老张,有事?“老刘头也看出这老张头有话说!
“啊,我就问问小道士,缠腰龙能治吗?”终于说出了自己来的目的。
“啊?缠腰龙?哪里呢?这耽误不的得!”乾一一愣!赶紧丢下手里的饭盆!
缠腰龙,也叫蛇盘疮,虽然不难治,但是不能耽误,一旦疮口形成一个圈,那可是有性命危险!
“不急,不急,先吃饭,吃饭!”老张头磕了磕烟袋锅子!
“大爷,缠腰龙可不能耽误啊!”乾一一脸不解的看着这个老头。
“我知道,我知道,你先听我说!我家老婆子年初的时候,就得了缠腰龙,后来找人给治了,也治好了,但是那伤口吧,还是疼,疼的晚上睡不着觉啊,去找以前给治那人吧,那人说没办法了,说是伤了神经……”
“我明白了!”乾一听老张头这么说,心里也有谱了,重新端起饭盆,继续扒拉这豆角炖肉!
“那人说,这神经要想好,恐怕得好几年,甚至一辈子都好不了,去医院检查了,开了好些药,全是些止疼的……小道士,我看你不像是走街串巷骗钱的,这……有办法吗?”
“大爷,这缠腰龙治的晚了,确实容易这样,治好了,疮口还是疼,确实是伤了神经,我们中医讲是伤了经脉!”
这要是练武的修道的伤了经脉,通过功法慢慢修复倒不算是什么大事,但是一个普通农家老婆子,就是教会她怎么修炼,她也学不会啊!自己要是能达到真气外放的程度,帮着给修复一下,也简单,可是自己的真气在自己体内还没有完全控制的了呢,何况真气外放啊!
“大爷,不好治啊,可要花不少钱呢,而且是个慢功夫!”乾一放下手里的饭盆,农村人想把这个病治好,不说是倾家荡产,也要弄个伤筋动骨!
“小道士,没事,你别看老张头穿的破破烂烂的,家里有钱,他儿子在城里做买卖,不差钱!”老刘头端了一茶缸子热茶,放到乾一面前!
“我先去看看伤的多严重吧!”乾一也不嫌烫,咕咚咕咚把热水喝尽,浑身才算是舒服了个通透!
“行,行,行,不远,村东头就是!”
到了老张头家,看那房子,确实条件不错,四间大瓦房,是新盖的!
老婆子就躺在炕上哼哼着!因为得了缠腰龙伤了神经的疼痛,并不算太严重,有点像总有人拿指甲掐自己的皮肤一样,虽然能忍受,但是耐不住日久天长啊,是一种无尽的折磨,全靠吃止疼药支撑着!但是西医的止疼药,时间一长就有了抗药性和依赖性,不需要多久,原本吃一片有效果,最后要吃一把才有用!
“老婆子,别哼哼了,找个了郎中,再给你看看!”老张头推一推老伴。
“有什么好看的,看了多少大夫了,也没用,不看了,让我死了算了!”被这病痛折磨的,老人家的脾气相当不好!
“说不定这次行呢,还是看看吧!”
老张头主动掀起老婆子的衣服,在腰上有一道一拃长的疮痕,这就是疮口留下痕迹。
“还好,还好,地方不大!”乾一把老婆子的衣服放下!
“有救?”
“大爷,您可要准备花钱了,治这毛病得用好药啊!”
听了乾一的话,那老婆子也睁开了眼,哪怕是失望了一百次,在这样的病痛折磨下,看到一丝希望,也还是想再试试的。
“这得花多少钱啊?”老张头还是有点心疼,农村人都这样,再有钱的人家,生了病,都是先靠一阵子,能靠过去了,就省钱了,靠不过去,没办法了,再去花大价钱治病!
老张头问这话,也并不是不关心老伴,仅仅是因为农村人的习惯,关于钱的事,都要问明白!
其实很多病,都不是治不好,而是治不起,再就是药不好找,尤其是现代社会,随着社会的发展,很多很好的草药都绝种了,而种植的草药,药效又达不到,就像当年老爷子说的那句话,药方好办药难寻!
“没个两三万,怕是拿不下来!”
“这么多钱?不治不治了,一喝止疼药才多少钱啊!”炕上的老婆子一听说花这么多钱,立时就不乐意了!
“你别管了,你这么耗下去,我都睡不安稳,小道士,你说说,咋治?”
“我实话实说,缠腰龙我不是第一次治,但是这个伤了经脉的我还真是第一次,不过清朝末年有个名医,叫喜乐的,他擅长治这个缠腰龙,蛇盘疮,对于因为治的晚了,伤了经脉的,也有个现成的方子,您要信呢,我就把方子写给您!”
“小伙子,信不信的都得试试啊,这毛病遭罪啊,你就开方子吧!”
“行!”
乾一从药箱里掏出纸笔,很快就写了两个方子!写完方子,又有些迟疑,修复经脉的方子不难,难的是需要配合行针,自己又不可能在这里耗上半年!
“这些药,都挺贵的,您得到城里的大药房才有卖的,一张内服,一张外敷,我都写明白了,但是……但是……”
“怎么了?”
“需要行针啊!附近有能行针的郎中吗?”
“这个,这个还真没有听说过!”
“这样,我直接教你把,我把针上做上记号!”想了想,也只能这样了!
“不行,不行,我老眼昏花的!”
看看老爷子这把年纪,也确实为难,手指抖一抖就要出问题!
“家里没年轻人吗?”
“有,有,我去把我大孙女叫来!”老张头赶紧一溜烟的跑出去!大儿子城里做生意,老二就住在一个村,离着家里不远!
不一会,老张头就牵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走了进来!
“这是俺家大孙女,你教她,她能学会!”
“学什么啊?”这小姑娘见着有个年轻的道士在屋子里,一时半会也没弄明白怎么回事!
“学针灸!”乾一已经从百宝囊里掏出了七根华泉针,这是紫虚真人的师父,华泉真人的东西,就这么送给老张头一家,还真有点舍不得,不过治病救人,本就不能算计这些!
“啊,我——我不敢!”小姑娘连忙摆手,满脸羞红!
“没事,很简单,也不疼,只要心细就可以了!你奶的缠腰龙,至少需要行半年的针,才能根治,你不学让谁学呀!
“这——这——”小姑娘畏畏缩缩!
“不难,有圆珠笔吗?”
“有,有,有——”老张头赶紧去翻抽屉!
“找个干净的手帕!”
“有,有,有——”老张头又去翻腾!
拿起圆珠笔,在老婆子的腰上,画了几个点,又拿出三悔刀,在银针上做了个记号,然后按顺序穿在手帕上!
“来吧,小姑娘,第一根针,那几个记号看到了没,就扎这么深,扎在这个点上!记得,每次要先消毒!”
一点一点的按照最基本的要求,教着小姑娘!
“别怕,轻轻的,慢一点,只要穴位扎对了,就不疼,放心吧,扎到记号就停!没错,很好!”
小姑娘没办法,在爷爷的逼迫下,在乾一的诱导下,终于慢慢的将七根银针扎到了需要的穴位上!也不知是累的还是吓的,整的满头大汗!
“再教你最简单的行针,捻针你就不要学了,力度掌握不好,你只学一下弹针就行,食指别在无名指上,这样,像我一样,轻轻一弹就好,记住,每次扎完针,隔五分钟这么弹一下就好!”
“对对,就这样,起针就更简单了,直上直下,快一点取就好,出点血没关系,出血是因为你慢了,不影响,不影响!”
“老太太这两天就别洗澡了,这几个点留着,你扎个两三次也就记住了!
总算是教会了老张头的孙女,乾一也去洗洗手!
“大爷,内服,外敷的药,可千万不能弄错了啊,外敷的药里有朱砂,有毒的!”
“记住了,记住了,谢谢你啊,小道士!”
“不用,不用,这个方子,你可以拿到大药房里,找他们的先生给你论证一下!”
“信的过,信的过!”老张头嘴上这样说,其实也是嘀咕的,老早就决定让儿子拿到大城市的药房找人给看看了!
“这个,这个,小姑娘?这几根针都挺珍贵的,你要是熟练了之后,去买一包普通的针,这几根你就给我寄回去,好不好?”乾一有些不好意思,又实在是舍不得这几根针!
“这针很贵吗?”
“是珍贵,珍贵,这是师门长辈留下来的了,所以……”
“好,好,你留个地址……”
乾一赶紧从药箱里翻出纸笔,把慈梅堂的地址留了下来
“时候不早了,我就先走了!”
“走啦?这个诊费……”
“不要钱啊,之前不是说过了吗?给俩馒头就行!要是您家有大蒜,给拿两头,干肯馒头挺噎的!”乾一嘿嘿一笑!
“这不合适,不合适,得给钱,得给钱!”
“真不要钱,师父不让要,大爷,就俩馒头就行!“
“这,这,好吧,你等着!”
不一会老大爷拿了一个包袱,里面装了有四五个大馒头,还用油纸包里一大块的熏肉,一包榨菜头!
“谢谢大爷啊!”乾一喜喜滋滋的抱着这一大包袱!
今天不但开张了,还挣了好几个大馒头,这可是自己第一次凭医术吃上饭啊!怎么能不激动啊,几天来的饥困,立时烟消云散了,仿佛这几个馒头比什么金银珠宝都贵重,这种自食其力的感觉,特别的满足!
离了老张头家,天色早就黑的通透,心情愉快,摇的铃铛都觉得清脆无比,口诵“专治——疑难杂症——”更觉劲道十足!
趁着月色凉爽,继续一路北上,向着黄河口前进!